在一片廣袤無垠的星空中,布滿了大小不一的星球碎片,似是被巨大力量撕裂而成,殘缺的陸地上猶然可以看到巍峨的建筑殘骸,以及緩慢飄向星空的大量人類和異獸的尸體,望之生寒。
一處殘存的大陸上,一人散亂著白發(fā)單膝跪在地上。口鼻涌出大量鮮血,滴濺在繡著混沌星河的紫色衣袍上,腰間異獸形狀的玉佩散發(fā)出微弱的白色光暈。
他鐫刻般的面頰布滿鮮紅裂痕,卻還是遮不住滿臉的猙獰恨色。他手持一柄通體由白色玉石所造之劍正指著面前懸空的壯碩男子,所指之人長有一副奇異的紫色面孔,面上一對深紫色的雙眸,瞳孔內流轉著神秘紋路,似是可以讓人一眼沉淪在其中。
“自我修煉萬年以來歷經劫難,終成真仙果位,本以為可以永享逍遙,到頭來竟是一場空!為什么!為什么啊?”
白發(fā)之人眼中已看不見絲毫生氣,身體內一道道絲帶般的血色氣流瘋狂竄出。他歇斯底里地嘶吼著,絕望的質問眼前之人。
“我為圣魔一族,圣魔族人皆以仙神之根為食,我游蕩于星空已有千年,吞噬過數十具仙資神體。而這片星空我游蕩了整整三十年,你是三十年來遇到的唯一真仙境界仙人,所以你問為什么?”
懸空之人臉色開始怪異猙獰起來。
“哈哈哈哈!因為我餓啊!我餓了幾十年,感受你的氣息時,你知道嗎?我身上的每一滴靈力都開始沸騰。它們都在叫囂著快點吃掉你啊!”
懸空之人咧開大嘴,細長的舌頭在空中緩緩浮動著,似乎在舔舐著什么。緊接著白發(fā)人身體開始出現了扭曲,塌陷。整具身體如沙粒組成一般,轟然破碎,凝成一粒血色彈丸。
“我不甘啊!”這人殘存的聲音似乎在這片星空回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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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布滿山石亂草的溝壑里,橫七豎八躺著數具衣衫破爛骨瘦如柴的尸體,在溝壑背陰腰堤處,臥躺著一具少年的尸體,尸體右手掌緊攥著一把枯黃的野草。
風漸漸大了起來,縈繞在尸體上的蠅蟲胡亂地飛舞,被打亂享受美食的它們立馬煩躁起來,嗡嗡的響聲回蕩在溝壑里。
風吹得愈發(fā)大了,因為數年干旱造成的干裂土塊上遍地枯萎纏繞的草根,而此刻大多被吹上天空不知飛到哪里去了,地面上僅剩不多的根須堅強地爬抓著土塊,似乎在等待什么?
“轟”
一聲驚雷響遍天地間,像是一聲萬物生靈對天地不仁的怒吼,像是預示著萬物復蘇的信號。
“噗”
第一滴雨水落到土地的聲音此刻是那么響亮,風停止了喧囂,蠅蟲蟻獸似乎駐足眺望著天空,期待著什么。
突然一只蒼蠅被一滴指頭般大小的雨滴挨頭淋下,意識到不對的它匆忙飛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億萬滴雨水匯合像是被傾盆倒下,在天地間形成倒掛的雨幕。
可憐的小蒼蠅眨眼間便葬身于剛剛還是食物的尸體旁。
在它生命最后一刻,復雜的復眼中倒映著死亡少年污濁的雙眼似乎緩緩轉動了一下。
雨水很快匯集成混濁不堪的溪流,淺淺地沖刷著幾具尸體,惡臭糜爛的血水順著著溪水緩慢地匯集,向著少年尸體處流動。
雨下的更大了,但是卻怎么都沖刷不掉少年尸體上血水,從其他幾具尸體漂流而來的血水已經全部匯集在少年身下,惡臭濃厚的血水包裹著少年尸體,漸漸地形成一處血繭,詭秘滲人。
晝夜交替,雨水卻不見絲毫變小的跡象,曾經干旱龜裂的溝壑此時已經形成溪流,溪水已經覆蓋血繭,波瀾不驚的溪面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不知道過了多久,漆黑的夜空下,驟然間,嘩啦一聲水響,一道干瘦的身影快速竄出水面,伴隨著劇烈的咳嗽,這個身影向溝壑上方爬去。本就不高的溝壑當然阻止不了這個身影的腳步。三步并作兩步干瘦身影就爬到上方一處空蕩的地面。
“咳咳,嘔~”
“咳咳咳,這是哪里?”
“咳咳,啊,頭好痛!該死的小偷下手真他媽重,我應該在h市利華小區(qū)附近的,附近我記得沒有河啊。咳咳!”醒來的少年雙手捂著頭,一臉痛苦的表情,干瘦黝黑的小臉在雨水下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他開始慢慢回想之前發(fā)生的事。
他叫李歡。
在周六下午,在一家公司面試結束后,做在公交上的李歡還在回憶面試的細節(jié)。這是一家上市公司,李歡面試的是法務,很體面的一份工作,面試不出意外的話,李歡有信心可以被錄取。
當時公交車上車載電視正放著一檔搞笑綜藝節(jié)目,但是笑的人不多,舒適的空調車并不能換來舒適的心情。在沉悶的車廂內李歡開始朝著車門移動。
“呼,終于到了”。
李歡注意到旁邊一個又矮又瘦的青年瞇著的眼睛一直瞟著一位大媽背著的書包,沒錯是書包。大媽一看就知道是個鄉(xiāng)下人,面帶著焦急的模樣,車站對面就是醫(yī)院,有可能是去醫(yī)院的。
“咦,不會是小偷吧,算了,還是別多管閑事了。”
“哧”
公交車車門緩慢地打開,李歡往前擠著準備下車了。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哭喊聲。
“哎呀,我的錢呢,我錢沒了,那是救命錢啊,那是我給我兒子救命的,哪位大哥大姐求求你把錢還給我吧”大媽哭喊著。
有人開始報警,也有莫不關心的,一位奶奶在安慰她。李歡懷疑的那個人速度很快的走出公交車后門,大媽的哭聲還在繼續(xù),李歡想去追,但是他在害怕。他只是個要畢業(yè)的學生而已。
那位大媽坐在了地上,一個勁的在哭,她沒辦法啊,只能哭,她的鞋子踢掉了,露出破了一個腳指頭的襪子。
李歡想起他媽媽以前也穿過這樣的襪子,李歡直感覺一股氣憋在心里很難受,“大不了被打一頓,操,還能殺了我嗎?”李歡一路小跑向著那人追了過去。
“呦,還不少,好幾萬呢,又能爽上好久勒,嘿嘿”。
前面穿著黑色杰克的瘦小身影手里翻動書包轉彎走進巷子里。
李歡望著這個人的背影深深喘了口氣,向前大步走了過去。
“呼,就一米六幾的樣子,我一米八呢,打不過我吧”。
“哎,我看到你偷東西了,趕緊還回去!不然我報警了哈”李歡裝著兇狠的樣子喊道。
“呵呵,您哪位啊?小子,沒死過?是不是!看你的樣子是個學生吧,滾去讀你的書去吧,別給老子多管閑事!”瘦子小偷一邊說著一邊丟下一個塑料袋子自顧著往前走。
“你別走!把錢還回去!”
李歡伸手去拽著小偷的胳膊,然而沒想到對方的勁道有些大,一下子掙開了。
“你麻痹,給你臉了是吧,草擬媽的”說著話手已經招呼到李歡的臉上了。
“好痛”
李歡護著自己的頭,李歡沒有打過架,一時間沒有去還手,而是抱著頭。
“去你媽的,裝什么好人,你他媽就是一廢物,老子這輩子你這種人見過不少,遇見個你他媽就是一個垃圾”,并不高大的身體一腳把李歡踹到在地,一時間李歡捂著肚子,蜷曲著身體在地上,任由對方拳腳相加。
這個瘦小身影隨手在旁邊垃圾堆里拿起一根棍子朝李歡后腦勺就是一棍。
李歡的身體狠狠的顫抖了一下,然后整個身體軟了下去。
“操,長他媽這么高個,你他媽就是一廢物。”
“喂,喂,別訛老子我跟你說,老子下手可沒多重,這次就饒了你!”
瘦小身影推了推李歡的身體,見李歡沒有絲毫反應,握著棍子向著巷子深處跑去,轉眼間就看不到身影了。
李歡此時躺在地上耳朵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他雙耳嗡嗡佐鳴,身體像是灌注了千萬斤的鋼鐵一樣,不能動彈分毫。只感覺這個天地在旋轉,天不是天,地不是地,也沒有時間的概念。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歡感覺身體變得好輕好輕,意識也慢慢變得模糊。
恍惚間耳邊有人在低聲地說著古怪的語言,在腦海里縈繞,這最后的記憶在李歡腦海里也變得支離破碎。
“咳,都已經晚上了嘛,后面我怎么一點印象沒有?難道是那個小偷殺人滅口?我曹!光天化日之下不至于吧?”
腦袋里如針扎般的疼痛逐漸散去,李歡開始思考自身的情況,醒來的短短時間李歡還是一臉懵的狀態(tài),畢竟前不久還坐在開著空調的公交車上憧憬未來,眼一睜一閉,差點嗆死地從水里爬出來,天也黑了,頭發(fā)長了?人也瘦了?
“咦咦咦,不對,這不對啊。”
李歡摸了摸臉,扯了扯頭發(fā),放下手,呆了兩三秒,又抬起手摸了摸臉,扯了扯頭發(fā)。
如此反復多次后,李歡狠狠扇了自己一大耳光。
“哎呦,我曹,不是說夢里打自己不疼的嗎?”
李歡此刻內心是懵逼的,伸手摸著臉頰上的手掌印,然后滿是污水的手掌接著臉頰向下摸去,直到摸遍了全身,李歡意識到一個很大的問題。
現在的身體絕不是他的,這具約莫十一二歲的身體哪怕自己還是少年時也絕不會這么瘦小,全身上下幾乎皮包骨頭,粗糙的皮膚溫度很低。哪怕自己十年前的記憶模糊了,但是依稀記得自己少年時踢球時的矯健身影。
“那這幅身體是誰的?我叫李歡,歡樂的歡,今年22歲,大四即將畢業(yè),家住h市。記憶是我的沒錯!”
“難道我穿越了,或者說我死了?”
李歡呆坐在滿是污水的土地上,此刻他還沒有意識到此刻的處境是多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