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漢燦爛,夜風徐徐!
她跟在他后面往回走,耳邊海浪拍打海灘,聲音規律又混亂,眼前的莊園在靜謐與喧鬧中讓她有種踏實的感覺。
她想自己在這里住習慣了,當成她的家了。
原本的主人都走了,下人倒留下不少,安安分分做著該做的事情,仿佛不存在,而現在的主人們也都仿佛真的當他們不存在,互不干擾,各守其職,將這個家安安靜靜的運轉著。
回了家,夜瀾也跟進了她的房間,只是還沒坐下,便吩咐讓人上了一桌飯菜。
象牙箸,琉璃盞,清淡精致的幾道菜,有清湯,有白灼有涼拌,像一道解火湯,讓人忍不住食欲大開,她喜歡這清湯寡水,可不明白他一向吃肉喝血,能吃的慣這些?
“大人,你吃的慣這么清淡的口味嗎?”
端過那碗湯圓,今天是紫薯和黑芝麻口味,吃一個,滿口香,只聽他清清淡淡的回道:
“清中求鮮、淡中求美!有什么吃不慣的?”
她點點頭,清而不淡,鮮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膩!確實不錯!
一雙筷子伸過來,放了一只剝好的白灼蝦在她面前的盤子里,輕輕的放下,又輕輕的退了回去,好像怕驚起什么,她抬頭忍不住對他笑了笑,對別人的好意她總是無法抗拒。
“大人,今天你怎么這么奇怪?和我一起吃飯,還給我剝蝦!”
他們確實是第一次吃飯,想想認識幾個月了,從來沒有一起吃過飯,也是夠奇怪的。
“奇怪嗎?習慣就好了!”
確實是習慣會成自然!不知道他和那女子一起吃飯會不會給她夾菜,盛湯。
他沒吃幾口,一直在看著她吃,她在他目光下倒也安安穩穩的吃完一頓飯,還吃了不少。可能是因為這滿桌都是她愛吃的,等她住了嘴,他就起身走了。
他走了不久,她剛想起身,小狐貍進來了,坐在他剛剛坐的位置看著她,靈動的大眼睛一眨不眨,里面溢滿幸福
夢尋想她應該幸福,這幸福是有來頭的,她問
“你的寄川呢?你今天很開心!”
小狐貍點點頭,眼里笑意又濃了,神秘兮兮的,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被大人叫去了。你今天是不是也很開心?”
開心,傷心都有,壞的事也有,可不能抵消好的那部分,所以不能說不開心。她點點頭,
“是挺開心!知道很多好的事!”
“不過再開心,那朵花也不能一直戴著了,蔫巴了!”
見她指了指自己的頭,夢尋猛的想起夜瀾插在她頭發上的木棉花,忙抬手取了下來,確實有點蔫巴了,花瓣有點軟。
難道他剛剛一直在看這朵花?看的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親手給你摘花戴花,對你這么好,你可不能辜負大人一片苦心!”
她抬眼看著眼前古靈精怪的女孩子,她怎么知道的?難道她和寄川也去那里了?
“你大人就是心血來潮而已!若想用一朵花就讓我俯首稱臣,忠心耿耿,是不是想的太美了?況且他有什么苦心,我怎么沒感覺到?”
手指輕輕的拂紅艷艷的花瓣,想找個瓶用水養起來,應該還能活兩天,這樣想著就去了,小狐貍在后面罵她眼瞎啦!
“大人的心意都寫臉上了,都擺給你看了,你還看不懂,要氣死我了!”
夢尋想找點清水,腳步未停的往廚房跑,回了她一句
“大人臉上什么也沒有,嘴上更是什么也沒說,你就不要瞎想了!有時間多陪陪你的寄川吧!~”
想現在小狐貍自己身在幸福里,好像看別人都和她一樣!
一個玻璃盞,一點清水,一朵紅花,擺在她的案頭,從昨天晚上看,到今天早上看,好像是個無價寶。
太陽撒在上面,給它渡了一層光,她將它移到窗臺上,讓它立在陽光下,看著看著又嘆了口氣,不明白自己這是在做什么!
喜歡花,那崖下多的是,何必如此在乎這一朵?可怎么就想讓它永遠保存呢?
她帶著滿腹疑問又來到那里,看著崖下火紅一片,像奔赴一場盛宴,在有限的時間怒放更多的生命斑斕!
可她卻生生困在這里,前途迷茫,不知何去何從!
昨天她經歷很多,心靈和身體!抬手摸了摸唇,似乎還有他的余溫,高高在上唯我獨尊慣了的人,親人都那么霸道,理由還那么荒唐,到最后還好像都是她的錯。
好像確實是她的錯,若被慕顏看見,該如何生氣?她不愿意再想,練了半天箭,她想著他說兩天帶她離島。想自己不是走不掉,只是想等他兌現承諾,將他們還給她。
月朗星稀,她站在窗前看著那個空空的玻璃盞,盞琉璃,水清淺,那朵紅彤彤的花卻不見了!
她不知道它為何消失了,也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她找遍了整個院子,沒有一點影子,心里莫名失落。
她問進來布餐的仆人,有沒有人進來她這個小院?進來偷了她的花嗎?想想都不相信,春花爛漫,誰會偷一朵要干巴的殘花?偷了又有何用?
可真的有人進來,只是她怎么會拿她的花呢?她都要剛剪下的,還撿著最美最好的剪。
她想去問問,她來找自己有什么事?她們可沒有什么勾扯,夜瀾給她的定位是奴仆,讓她一直安穩這些天,低微渺小,無聲無息,這才是一個奴仆的樣子。
奴仆不經召喚蹦噠到主子面前是無禮的,可主子來找她了,她能不去問問嗎?問問找她有何事?有沒有看見一朵血紅的木棉花擺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盞里,陽光撒在上面,紅的嬌艷。
剛出了院子,就迎來了她要找的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像被一陣風吹來的花香,神秘又蕩人心魂。
后面跟著小丫鬟,和平時一樣總是拿著東西,這次拿一個盒子,她猜里面是糕點。
夢尋將她迎進屋,看她一直帶著笑,好像那笑是鼻子眼睛一樣,必須長在臉上,不能或缺。她問
“不知夫人來找┈┈奴婢,有什么事!”
那個稱呼她不知道對不對,可是好像應該這樣說,好像她因他高自己一等。
“你喊我夫人?那你可知這句夫人,因何而來?”
見她笑意盈盈看著自己,夢尋想她當然知道,因為他,若不是他,自己何苦咽下這委屈?可她沒說,
“當然!只是不知今天夫人找奴婢有何事?您有沒有┈┈┈”
“也不是什么大事!一直想來和你說聲謝謝,奈何夜瀾不讓,可我不喜歡欠人人情,不論是誰!所以我親手做了點吃的,想讓你嘗嘗,也算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