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你覺得我很蠢嗎?全球變暖?冰川融化?那群科學家不是說這不會發生嗎?現在你又把這擺出來,真當我是傻子,隨隨便便就信你?”
“可是先生,事實就是如此,我們沒有辦法,你們也沒有。這錯誤,只能歸咎于世界了。”
“別給我整那一套!沒有辦法?世界的錯?你真當你是金木研?我告訴你,就算你們沒能力,我們也會找辦法!”
“哼,你是什么東西?真當有幾個破錢就了不起?說了沒辦法就是沒辦法,多少錢都沒用!真想現在環游世界,你們可以去南北極!在那里,走一圈就是環游世界了!不必和我這個小客服瞎掰扯!”
“呸,傻鳥,我祝你早日去見閻王爺!”
陳金帕面容扭曲地掛斷通訊,看向我時,瞬間換了一張臉,溫文爾雅地說:“先生,對不起,環球旅行,恐怕是不行了。”
“啊呀。”我并沒有多少遺憾,但還是順帶地說,“真的無能為力了嗎?”
“真的無能為力了,我們詢問了全球最大的世界旅行服務公司,他們說現在正逢極暖季,全球溫度升至最高,地球就是個大熔爐。”他捂著臉,似乎很自責,“他們說,如果我們非要搞,他們也不會提供安全保障。”
“可以找次一點的旅游公司,這世上沒有人做不出的事,只有錢不夠敲響開門磚。”
“敲不響啊,敲不響啊。”陳金帕看上去比我還要老了一百歲,臉上夾滿了“皺紋”,“這是逆天而行,錢怎么敲?敲上帝的悶磚嗎?”
他神神叨叨的,魔怔似的:“敲不響,敲不響啊!”
“哈哈,我們出門做點有意思的事吧。”我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活絡一下筋骨,打算把這個愿望從清單中移出,其實環游地球也不是有意思的事,畢竟是被做過的事了。
“環游世界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也沒人說過環游世界確實是什么有意思的事,那就不環了。”我笑著說,不再想“環游世界”這種可笑的事了,像父親一樣安慰著陳金帕,“金帕呀,不必自責了,我想已不想去干那事啦!我們去做點……更好的事。”
“干……干什么?”
我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一拐一拐地走向書房,推開紅木制的門,一股塵土氣撲面而來。
這座房子是我向一個“房屋收藏家”購買的,他是個自負也自傲的家伙,曾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同我說:“您絕沒有見過比這更好的房子了,我把話放在這了,即使您是活了一百歲的老古董,也絕沒有見過比這屋子更厲害的屋子了。”
就像他說的,不排除罵人的嫌疑,我確實是個活了十、二十、三十、四十……八十、九十……一百歲的老東西了,但他也決不能蒙騙這么一個快入土的人。
當然,我也是難以受蒙騙的,也相信他并不是個卑劣的人。但當我真正入住這間屋子時嗅到了不對勁,那是最單純的直覺。
漂亮的地磚,干凈地能反光,那些沉重的家具們一齊堆積在上面,這有點夸張了,家具們還是較為整齊的擺放著的。
小小的壁爐里燃燒著彩色的火焰,就如彩虹一般絢麗,令人心曠神怡。而壁爐上方還掛著一副《向日葵》,那金黃色的花如太陽般漂亮,漂亮極了。
進門時還會踩到柔軟的地毯,那上面布滿奇奇怪怪的花紋。
當我走過這一切,終于進入我的臥室,看到里面的一切,聞著一切一切迷人、可愛的氣味,我會老淚縱橫,那些帶有……或許帶有鹽分的水將從我的淚腺流出,我大腦的某個部位將開始工作,生產出悲傷的情感。
我的心臟將感受到一陣絞心的痛,我的苦痛,我的罪!我將回憶往事,然后為那些逝去的流年悲痛欲絕。
做完這些事,我會去找到那個收藏家,好好感謝他,用古銅色的枯老的手掌向他遞去一張存著幾百萬乃至上千萬的卡。
他的話將會在這時得到完完全全的驗證,他會因此名聲大噪,人們會說“他讓一個時代的見證者落淚,用一種浪漫的獨屬于他的形式”。
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
實際上什么也發生,我看到那些“精心布置”的地方,顯得那家伙又虛偽又愚蠢。
但直到我來到這最后的——書房,我才知道他話里的真正含義,也才知道這間屋子真正的價值。
我想,有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