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庶民趙琰,知書識理,貴而能儉,無怠遵循,克佐壺儀,軌度端和,敦睦嘉仁。著即冊封德陽郡主,賜婚宣武將軍,明日啟程,欽此!”
趙琰就要離開了,她連家都不允許回,看著來來往往準備東西的侍衛宮女,趙琰心里無限恐慌。
“郡主,貴妃娘娘召見。”
趙琰又一次進了明月閣,她看見俞琪坐在院子里荷花亭中,不施粉黛,但也是清麗可人。
“民女參見貴妃娘娘?!?p> “你現以是郡主,不用自稱民女了?!?p> “是,臣,臣女多謝娘娘教導?!?p> 俞琪搖了搖手中的荷葉,一陣清香,舒適不少,她說:“丹珠,把東西給德陽郡主。”
“是?!睂m女丹珠把手里的小盒子遞給趙琰。
這是一個很精致的盒子,趙琰打開,是一支金色的簪子,上面雕刻著牡丹花,十分精美,“多謝娘娘?!?p> “這可不是簡單的簪子,你把它拿出來,轉動一下?!?p> 趙琰照做,發現尖頭那一小節是空心的。
“這支簪子可是害死了幾個人,本宮把它給你,希望你好好用它?!?p> 趙琰心里一陣惡寒,問出心里的疑惑,“娘娘,臣女想問,娘娘為何一定要臣女去?”
“也沒什么,只是夢里寂寥,不知道怎么回到了未進宮時?!毕惹暗男σ庀〈氖敲黠@的悲傷,旋即又是微笑,帶著幾絲愁悶,有一點苦笑的意味,“或許是上天注定如此。”
“娘娘未進宮時見過臣女?”
“嗯,在柳府。起初本宮跟皇上提起你的時候,皇上還忘了有你這個人。”
“真的嗎?皇上當真不記得了?”趙琰喃喃自語,不記得她父親助他登帝位,也不記得他下令處決她父親了嗎?
“皇上日理萬機,哪記得那些事情?!?p> “娘娘為何要以臣女母親要挾呢?”
“有軟肋才更好控制。不過你放心,本宮會讓人好生招待著,宮中太醫醫術高明。本宮也是在幫你,你離開京城,如果想走,不是少了一個累贅嗎?”
“娘娘亦有親人,為何會這樣想?”
“一切情感都會是枷鎖,不是嗎?現在你不就是因此被我威脅嗎?”
“就算如此,臣女身中劇毒,如何能走?”
“這就得看你自己了?!?p> 趙琰感到無力,她不想再面對這個貴妃了,“娘娘,時辰也不早了,民女就要啟程,得走了,還請娘娘照顧好民女的母親。”突然改口,趙琰有些不適應。
“嗯,去吧?!?p> 俞琪又接著說,“等等,丹珠,你去拿盒凝脂膏給郡主,敷敷額頭上的傷。”
“謝貴妃。”
趙琰走了,帶著無限恨意。
俞琪看著人走了,頓時又感到寂寞,她伸出纖纖玉手,從花瓶中抽出一支梔子花,一瓣瓣摘下來,飄落,那乳白色的花瓣在空中打了兩個旋,便落在了水池里。
“哎?!币宦曒p嘆,似有許多愁思。
“娘娘,怎么了?”丹珠問。
良久,才聽見一句吟誦,“春去春來,新人舊人,悔做籠中雀!”說完,她飲盡杯中酒“咣!”又摔碎了一個翡翠杯子。
從前還未出閣時,少女懷春卻又不懂什么是情愛,俞琪一直在心里幻想,自己未來的夫君一定是一個英俊瀟灑的人,能和自己夜里賞月,雨中游湖,總之就是能縱著自己的人。
可是命運的改變都在那一個雪夜,微服私訪外出的皇帝楊乂借住戶部左侍郎俞佑禮的府邸,就在這個晚上,楊乂看到了俞琪。
俞琪不愿意入宮,但是她沒有選擇,父母兄長都告訴她,進宮沒有壞處,為什么皇帝的寵愛就是恩澤呢?她不明白。
后來入了宮,俞琪問皇帝要了承諾,皇帝也一直很寵她,她漸漸接受了,或許這也是人世間情愛的一種。
時間過去,俞琪卻越發感到寂寞,她不再需要楊乂愛的承諾,只要他無限的縱容,從皇帝身上截取過來的權勢更讓她心安。
當朝太子楊闌和逸珠太子有些相似,他同樣不是皇帝心中的儲君人選。
“父皇,您新封去越州和親的女子,可是罪臣趙之鴻之女?”楊闌作為太子,自然要參與政務,不少大臣都對皇帝賜婚給宣武將軍的做法很不贊同。
“此舉實乃縱容宣武將軍,日后恐成大禍!”兵部尚書李沐在奏章中這樣寫。
“手段不論,越州必然保住,還請陛下重視?!惫獾摯蠓蚣孀笞谡Z佳上書。
無論是反對還是支持都有其道理,楊瀾擔心處理不好,只得親自去問他父皇。
“確實是趙之鴻之女?!被实壅诩毤毿蕾p新得到的畫。
“父皇為何當初沒有斬草除根,反而封賞。”
“當年朕初登皇位,根基不穩,太多事忙不過來,再說一個小孩一個婦人能有什么威脅,自然沒再去管她們。如今突然想起來封賞,也是貴妃的主意。”
話到了貴妃,楊闌知道自是問不出個緣由了,只好繼續下一個問題,“父皇,朝臣上奏,德陽郡主的嫁妝黃金超過百兩,更有不少珍貴珠寶,認為此舉不妥?!?p> “如今人怕是都到越州了,怎么才說嫁妝這事的,朕看是沒事挑刺。這件事全權由貴妃負責,沒什么好說的了,以后這件事的問題就不要來問朕了?!?p> 楊乂有些生氣,他準許太子監國參政,太子卻是絲毫不爭氣,沒有主見,做不好事。“你身邊有一眾太師少師,門下也有不少幕僚,怎么不就多商討商討,什么事都要說到朕這來。再說,你三弟、四弟、五弟也在朝中做事,何不兄弟之間多商討商討?”
“是,兒臣謹遵父皇教導?!?p> 是夜,太子沒有乘坐步輦,他正徒步走向慈慶宮。
“太子爺,您慢點,看著點路?!鄙磉呎茻舻奶O說到。
太子立馬焉了,對,萬一不留神摔傷了又得不償失,他伸出手,“王澤,把燈給我。”
王澤立馬恭謹地遞上燈,他們這太子爺就是性格太好,不會生氣,在他手地下做事很輕松。
慈慶宮內,太子妃梁月蓉正在等太子,她剛剛把四歲的兒子哄睡著。
“闌哥怎么現在才回來?”太子妃大著個肚子,看著有五六個月了,看見夫君回來,臉上的愁容才消去了。
“今日走過來的,慢了一些?!?p> “可是父皇又責備你了。”
“是,父皇說我缺乏主見。”
“那你自己如何看?”
楊闌氣悶,這正是說中了他,一個立場不堅定,沒有主見的人如何能夠成為一國之君呢?
“父皇說得對,我確實不是做決策的料。”
梁月蓉作為云國如今唯一一個異姓王梁王的女兒,她的見識學識膽魄絲毫不輸太子,她明白如今保住太子之位的重要性。
“若父皇說得對,你自然要改,不但要改,還要做得出人意料。”梁月蓉雖然這樣說,但是也明白性格一時半會改不了,只求他丈夫現在別出什么錯,看來明日她還要和太傅說一說。
三皇子楊偲在工部做事,監管皇帝陵寢建造的事宜。
“父皇,皇陵建造正穩步進行?!?p> “喔?前段時間的山洪可有破壞?!?p> “回父皇,沒有,死了幾個工人,給了賠償,都處理好了。”哪是幾個,是近百個,也不是什么山洪,就是一場建筑事故罷了。
皇帝點點頭,很是滿意,老三才是他滿意的儲君人選,雖然太子和老三都是皇后所出,但是還是老三更加像他,做事干凈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