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成了同伙,趙琰不免想對魏志遠多了解一些,可是這位魏大人一直冷著個臉。
“魏志遠,你想什么呢?”六百多人的隊伍在樹林里歇下了,進入越州以來好像就沒見過驛站。
趙琰走到魏志遠身邊,“想什么呢?”
“……”沒有回答。
趙琰雙手拍了拍,“明明聽見了為什么不回話。”
“郡主問些與這次事情無關的問題,臣自然沒必要回答。”說完,他緊了緊手中的劍,這位郡主每次找他說話就像查戶籍一樣,什么都問,煩。
“魏大人也知道我不是什么郡主。”趙琰學著魏志遠的腔調回了一句,旋即又變回去,“前天我好像問到了你喜歡干什么,今天想問,你可有心上人?”
“沒有。”
“真的?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郡主還是去馬車上休息吧,實在沒事的話就向嬤嬤學學禮儀吧。”
趙琰就算主動提出想學,這位嬤嬤恐怕也會喊著身子骨要散了,她一直沒把自己當做郡主。
嬤嬤使喚不動也無所謂,但是一個想法突然出現在她腦子里,看著面若冰霜的魏志遠,這位大人不會也不聽使喚吧,那事情怎么才能辦成,她怎么才能回去和母親團聚?
躺在馬車里,好歹能遮擋一些蚊蟲,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如今王嬤嬤也躺在身側,趙琰不好隨意動彈。
越州的將軍,保護了越民,被人稱頌,藐視皇命,功高蓋主。深受寵愛,驕縱蠻橫的貴妃。無心朝政,沉迷酒色的皇帝?還有她娘親,柔弱無辜。道義?性命?陌生人?親人?她該怎么選擇,該怎么兼得?
哎,心口疼,趙琰立馬取了包袱,拿出白色藥瓶,倒出了一粒紅色的藥丸,放進嘴里,又喝了兩口水,做完這些事,感覺好了不少,才擦去額頭上的汗珠。這藥可真厲害,最要命的地方就是發作的時候沒個準時,若是哪天沒帶在身邊,她恐怕就要死了,看來最好隨身攜帶。
長夜寂寥,前途未卜之感襲來,趙琰無法往前看,只好回憶起往日時光來。
七歲的趙琰和九歲的哥哥一起玩,兩個人互相慫恿之下爬上了樹,在高處看了一番風光后就害怕起來:怎么下去啊!頓時大喊大叫起來。
“你們兩個乖乖待著,我去叫你們爹爹過來。”秦若萱覺得好笑又有些擔心,她趕忙去叫丈夫。
趙之鴻搭著梯子,救下了兩個頑皮的孩子,“下次再做危險的事就不給你們吃魚了。”
趙琰和趙顯兩兄妹都喜歡吃魚,但是有一次趙顯被魚刺卡住,他們家飯桌上就沒見過一回魚。
趙琰又想起小時候為了吃魚在池塘養了很多鯉魚,五顏六色很是好看,她幾乎天天都要去看,但是后來魚被端上飯桌的時候,她哇哇大哭起來,她養的小鯉魚死啦!
“臣愿意,愿意…”哥哥的血濺到了她臉上,熱熱的,她看見父親跪地大喊……她失去了父親哥哥,她也失去了從前的母親。
趙琰在馬車里翻了個身,大剌剌地伸開四肢,長舒一口氣,這樣舒服多了。
“哎呦,郡主,注意儀態。”王嬤嬤語氣帶著幾分蔑視,“也是名門之后,哪里有什么教養的樣子。”
“嬤嬤,在人前我會注意的。”什么名門之后,罪臣之女才對。
“我受貴妃娘娘所托,定要負責。”
“那貴妃可不好了,一把年紀了還讓您來著偏遠地區。”
“你懂什么?”王嬤嬤不耐煩地說,要不是她得罪了貴妃怎會來,“你這個年紀還不是在那偏遠地方過完下輩子。”
“那怎么說我也是郡主,會是將軍夫人,你就不一樣了,到了越州還是下人。”
王嬤嬤氣地咬牙,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閉目養神去了。
魏志遠騎在馬上,想這郡主太過自作主張,他沒必要和郡主配合,也沒必要讓個弱女子去完成貴妃的任務,一切他來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