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知,黃達要在甘州南亭松陽縣舉行會盟。
趙琰是在離開京城不久之后聽到的消息,她想蕭尋很有可能會去,于是也要去松陽縣。
悔恨彌補的想法占據了她的心,走出城門不久,天陰沉下來了,不久就下起雨來了,夏日燥熱灰塵混在一起,趙琰坐在路邊的茶棚里,開始思考自己一個弱女子怎樣才能快速且安全的到松陽縣,不,還要安全到越州。
“滾一邊去!”茶棚老板驅趕避雨的乞丐,“別把我地弄臟了!快走。”
“求求你了!”乞丐身上臉上的灰塵泥土已經認不出年紀,聲音嘶啞有些聽不出性別,雙手合在一起不斷哀求,“求求你了,可憐可憐我吧。”
趙琰看清了,乞丐的沒有兩只手掌。
“老板,你讓他待到雨停吧。。”趙琰給了老板一些錢。
老板應下了,嘴里還念叨著,“下次可別來我這兒了。”
趙琰在心里自嘲,她以前好像不這樣,以前的她只會在心里同情,祈禱他來世過得好些。
我是去贖罪的,趙琰這樣想著。一閉眼,她就想到了蕭尋到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的眼神,好像在凌遲著她,讓她渾身灼燒。
夏季的雨來得也快去的也快,雨停了,天放晴了。
稀泥臟了鞋,趙琰也不在乎,臟了也好,她牽了馬,繼續(xù)趕路。
走了三日,趙琰還沒中州,只是出了中州府,剛到鄰近的姜城境內,說到底,還是太慢了。
她不敢繞山路,只得順著官道走,這也放緩了行程。
松陽會盟早就結束了吧,無力感襲來,趙琰只是責怪自己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
“幾位官爺,小人就是來姜城郡投奔親戚的,不料途中錢財被人偷去,才淪落至此。”
城門口的守衛(wèi)有些不信,“你是從中州府來的?”
“回大人,是。”
“你親戚叫什么?家住哪里?”
“我爹臨終囑咐,只叫我來姜城尋一叫張小二的堂叔,小人也不知具體在何處啊!”
趙琰謹慎地回復,不料還是被看出了破綻,一個守衛(wèi)奪了她肩上的包袱。
直接抖落在地,趙琰之前干凈的衣服,一些首飾,碎銀都掉落在地。
“你說東西被偷了,怎么還在?我看你渾身臟得像乞丐,這包袱不像你的,說,是不是偷來的!”
失算了,趙琰本想著邋遢一些好趕路,為此還賣掉了馬,但是沒想到包袱這層。
“大人,小人真的只是尋親,這衣服是小人唯一一件好衣裳,這些首飾和碎銀也是小人路上乞討得來的。”
守衛(wèi)跟本不聽她的話,直接上來兩人把她帶走了。
“這些贓物也帶去官府。”
趙琰被關進了姜城縣衙的大牢,和她同處一個牢房的還有不少人。
趙琰自覺坐在了衣服臟兮兮像乞丐的這一邊,比較她現在也這樣。
雖然進了縣衙,但是罪不至死,怎么說也進了姜城。
趙琰定下心來,四處打量,身邊一個約摸五六歲的孩童一直看著她。
看著他臟兮兮,渾身破爛,趙琰有些同情,“小弟弟,你怎么在這的呢?”
男孩看了看她,“我是乞丐流民。”
“你一個人嗎?你爹娘呢?”
“我和爺爺在一起。”他指了指身邊靠墻睡著的老人。
應該是沒有爹娘了,“你來著多久了?”
“很多天了。”男孩說著,轉身到了爺爺邊,一根手指放在了老人鼻子下,過了一會兒,男孩才坐回來。
“你在干什么?”趙琰問。
小男孩卻帶上了哭腔,“我怕爺爺死了。”
“好孩子。”趙琰動容,靠近小孩,把他抱進懷里。
得到了安慰,男孩放聲大哭起來。
“姑娘,快讓他別哭了。”坐在趙琰對面的一個男人開口,“不要引得官差過來。”
“好。”趙琰連忙答應,“好孩子,別哭了,別哭了。”
“你們在干什么?”官差還是過來了。
“大人,這個孩子有些不適。”趙琰說。
“生病了也挨著,不要大呼小叫!過幾日就送你們去并州。”
甘州!“大人,您要把我們送到并州何處啊?”
“就是甘州,多什么嘴!”
能去并甘州豈不是因禍得福,趙琰心理又多了幾分希望。
“阿寶,你過來。”
老人不知什么時候醒了。
阿寶掙脫趙琰,到了爺爺身邊。
“爺爺,你們都是要去甘州的嗎?”趙琰問。
老人很警覺,只是點頭。
這時,對面的那個男人又說話了,“我猜我們這里都是要去并州的。”他本來就是個小商販,在中州和并州來回做生意,已經好幾年了,沒想到這回,就被抓了,說是姜城郡知府遭了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