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到了七月,天氣熱了,趙琰抱著孩子和柳薇君一起說話。
孩子出生這近兩月來,兗州太平,蕭尋也把歸隱地想法告訴了她,趙琰沒有立即答應,她得好生想想。
“阿寶,笑一個,阿寶。”柳薇君拿著晃動手中的撥浪鼓,阿寶目不轉睛地盯著看。
如果走,能去哪兒呢,能有一個地方遠離戰亂和饑荒嗎?遠離人群固然好,可是很多東西都不如城市生活方便。
“薇君,如果我想隱居生活的話,你覺得怎么樣?”
柳薇君認真想了想,“若是想遠離一切紛爭,恐怕只有到從沒有人去過的地方了。”
“那豈不是成野獸了。”趙琰笑了笑。
“所以我說在鬧市之中隱姓埋名的生活或許會更好。”
趙琰想了想,這樣似乎也不錯,又不是人人都認得她和蕭尋。那么只等蕭尋處理好越州和兗州的事,他們就可以離開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好好想想去哪里比較好。
蕭尋沒有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手下的將領,只是簡單探了口風,但看來都不好安排。
“將軍,白先生來了!”初一和白先生進來,隨行的還有一個年級較大的男人,蓄著長長的胡子。
“將軍,別來無恙。”白先生拱了拱手。
“白先生安好。”蕭尋說,“白先生得空去看看阿琰?”
“好。將軍,這是我好友,人稱神算子,左三影。”
“左先生幸會。”
“將軍幸會。”左三影一臉精明相,但因為是白先生介紹的人,蕭尋也以禮相待。
左三影笑著摸了摸長胡須,“將軍占據兩州,但是毫無雄心壯志,只圖小家享樂,這樣不行。”
“先生何以見得?莫非左先生真會算命?”
“非也,在下并不會算命,神算子只是說在下料事如神。”
蕭尋聽他這樣自夸,也生出了一些興趣。
“將軍占據兗州這么久,毫無動作,見到白先生第一件事就想到了妻子,可見將軍沉醉溫柔鄉,毫無進取之意。”
蕭尋在心里自嘲,難道他的心思很難看穿嗎?他在越州時就沒什么野心,明眼人應該都能看出來吧。還有,白先生也知道他的心思。
“左先生說的是,我正在想帶著妻兒隱退。”
“荒唐啊!”左三影一副痛心疾首惋惜地表情,旋即轉為氣憤,聲音也大了起來,“將軍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如此不該啊!”
“將軍難道不想建立功業?將軍難道就要因小家幸福舍棄大家,難道要看著兗州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左三影的話術算不上高超,但是蕭尋一向推己及人,他想和妻兒好好生活,他手下的將士難道不想嗎?他無法看著無辜百姓慘死。
“在下相信將軍是心懷天下,體恤百姓的人。”
蕭尋緩緩開口,“容我再好好想想,左先生,府里已經安排好了您的住所,您自便。”
左三影見蕭尋動搖,繼續說到,“將軍識大義,如今天下五分,朝廷大廈將傾,撐不了多少時日;卓俊也打著恢復楊氏正統的旗號,妄想圖謀天下,殊不知楊氏早已失了民心;而梁州的裴家,用人只在一家一姓,家族內部爾虞我詐,只需用好離間反間之計;并州雖被朝廷招安,但仍是一方獨立勢力,唐仲明無遠大志向,只顧享樂,先麻痹后殺之,輕而易舉。”
“左先生,您分析得對,我會盡快給您答復。”
左三影點頭,滿意地走了。
蕭尋一個人盤算著,要怎么才能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可是那樣的好像也沒有。
三年,就三年,如果三年天下還是四分五裂的話,就什么都不要管,帶著趙琰和阿寶離開。
“將軍,京城來的信。”無癡打斷了蕭尋的思路。
京城?蕭尋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皮一跳,打開一看,果然是賈佳寫的。
蕭尋快速讀完,還是如他所料,是有事相求,要他配合魏志遠攻打卓俊也。信的末尾還特意提醒以他個人的名義,希望保密。
蕭尋嘴角掛上一絲冷笑,“把信燒了。”
賈佳是以什么名義寫下的?一個父親寫給曾經拋棄的兒子?一個臣子寫給普通的將軍?還是只是把他當做需要時想到的工具?
血緣關系是永遠都斷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