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
酒館整體并不算大,僅有前后兩處宅院,均是雙層單脊樓閣,還有東西兩處廂房。
前樓兩層皆是酒樓,一樓共有八張散臺,二樓還有四間包房。
大廳左手建有一處柜臺,右側(cè)有一處通往后院的后門。
向天抄起一副竹筷,向兩只茶碗中倒了些水,隨后開始輕敲碗沿,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松青龍聽著略感詫異,聲音很是連貫,好似演奏的某種曲目,甚至有些悅耳動聽。
李魁趴在方桌上,看著老大用筷子敲擊,感覺還是蠻好聽的。
邱雪豎起拇指準(zhǔn)備想說厲害,就聽身后有人說話。
眾人聞言扭頭看去,瞧一群人進(jìn)入酒館,都是眉頭微皺。
青年較為奇特,在這剛剛?cè)氪旱臅r候,居然就搖著一把折扇,而且穿著更是古怪新奇。
對方頭頂銀制發(fā)箍,插了一根白玉簪子,頭發(fā)略短只到肩頭。
身穿一件白袍,扣子卻都在中間,兩只肩膀各繡一團(tuán)云紋,袍子共有四個開旗。
腳踏一雙軟腰皮面靴,捆有黑色綁腿。一條白色的長褲,上松下緊與眾不同。
青年身旁兩人年紀(jì)相仿,穿著較為華麗,看樣子是大戶子弟。
身后四名漢子皆是一身勁裝,雖然都是棉服,一看便知皆是練武出身。
熾陽眼睛微瞇準(zhǔn)備起身,可見姐姐微微搖頭,便再次坐了回去。
邱雪反而不擔(dān)心哥哥,緊盯一旁敲著茶碗的向天,見對方?jīng)]有抬頭,也就放下心來。
李魁回頭看了對方一眼,見小雪正在看老大,也扭頭瞧了過去,結(jié)果人家根本不曾理會,繼續(xù)演奏著音樂,還用嘴抿著嘴唇。
青年見幾人沒有搭話,變得肆無忌憚,站在一旁用折扇輕擊手掌,繼續(xù)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家住何處,可否認(rèn)識一下。”
熾陽強(qiáng)壓怒火盯著對方,要不是姐姐拉著自己,早就上去給對方幾拳。
邱玉靈心知弟弟脾氣,這種事情絕不會忍,何況已經(jīng)回到家鄉(xiāng),可是抵達(dá)家中之前,最好還是不要發(fā)生沖突。
可就在此時,眾人耳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弄得李魁、邱雪二人瞬間額頭溢汗,有些不知所措。
“不識好歹,都不理你還往上湊,就沒點(diǎn)羞恥。”
酒樓內(nèi)所有人全是一愣,一個孩子怎會說出,如此犀利的語言,著實(shí)有些不可思議,難道是個侏儒并非兒童。
松青龍也是倍感詫異,怎么越來越感覺這孩子不太對勁,就算成長再快也不該如此,半月打坐就變個人。
難不成方法不對,還是哪里出了問題,不會越整越魔障了吧。
青年哈哈一笑,一臉輕視道,“小家伙,說話小心一些,難道不怕禍從口出。”
向天依舊沒有抬頭,而是拿過李魁的茶碗,又給自己加了一只,這樣敲起來節(jié)奏可能更好些。
眾人覺得孩子可能不會再言語,可誰知道人家居然再次發(fā)聲。
“此話有理,我還以為你白活了。”
青年微微皺眉剛要開口,就聽身旁同伴出聲,“臭小子,你找死不成。”
向天依舊沒有抬頭看向幾人,而是再次開口說道,“你還真知道,如果覺得家里有點(diǎn)臭錢,就能肆無忌憚胡言亂語,那今天就讓你家長過來收尸。”
松青龍感覺孩子有些不對,好像下船后就開始有了變化,可那時只是感覺奇怪,現(xiàn)在看來難道是又要入魔。
想到此處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眾人面前,站在了孩子身后,剛想將手搭在腦后玉枕,就發(fā)現(xiàn)對方扭頭看了過來。
“松老頭,咱能不能別總掐脖子,你不煩啊。”
熾陽一聽急忙起身抱起邱雪站到一旁,見姐姐居然沒有反應(yīng),而且正在發(fā)呆,趕緊伸手拉了一下。
“姐,快離他遠(yuǎn)點(diǎn),這小子又要發(fā)瘋。”
李魁見陽哥極為緊張,老人也是臉色微變,看來問題有些嚴(yán)重,也趕忙跟著站到一旁。
邱玉靈有些疑惑,看向老人不自然的表情,又看弟弟極為緊張,“難道是山寨里的樣子。”
看到弟弟并沒有說話,反而拼命的點(diǎn)頭,眼睛死死的盯著男孩,心中也是頓感不安。
隨著緊張情緒的爆發(fā),擔(dān)憂也就逐漸變大,急忙對著男孩道,“邱石,不可隨意殺人。”
青年幾人見對方皆是極其緊張,而且好像非常害怕的樣子,不由得開始向后退出兩步。
可等了一會,那孩子居然沒有反應(yīng),好似正在對著老人伸舌頭,表情也變得極為古怪。
松青龍皺著眉頭仔細(xì)觀察對方,無論是眼睛還是牙齒都沒有改變,怎會突然出現(xiàn)這種狀態(tài),好像有些頭腦不清。
“臭小子,跟爺爺說,現(xiàn)在是否能夠控制身體,情緒具體什么變化。”
向天好似又變了一個人,眨了眨眼滿臉堆笑道,“爺爺,小子清醒的很呢,千萬不要再把我弄暈了。”
松青龍心中略感詫異,這臭小子情緒反復(fù),根本不是剛才的狀態(tài),聽剛才的言辭并不是裝的。
青年覺得有些奇怪,這些人稀奇古怪,難道是在戲弄自己不成。
“我說老東西,別在那故弄玄虛,這小子不知死活,今天絕對沒完。”
向天抬著腦袋看向老人,露出一排小白牙,就像再等看對方笑話。
松青龍伸手摸著孩子的頭,抬頭看向?qū)γ鎺兹耍澳贻p人,聽老夫一句勸,千萬別惹這個小子,不然死了可真沒地方哭。”
向天聽了老頭言語,頓時翻了個白眼,‘怎么開始往我這扯了,這樣做可有點(diǎn)不地道了。’
發(fā)覺小雪正在盯著自己,就扭頭伸出舌頭做個鬼臉。
邱雪一見小哥哥表情古怪,還能逗自己開心,那就證明肯定沒事,隨即伸手捂嘴咯咯出聲。
眾人看的真切,看來還是被小家伙戲弄了,頓時怒火中燒,一臉怒氣道,“混蛋,居然戲弄小爺。”
松青龍剛要說話阻止,可只覺身前突然一空,耳邊傳來一聲輕呵,“找死。”
孩子居然一步跳出七尺,第二步便到少年身前,猛的握拳出手,一拳直擊對方面門。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青年倒飛而回,撞翻身后方桌躺在地上。
眾人回頭望去,只見對方滿臉是血,一臉震驚的看向男孩,憤怒嘶吼道“給我把他宰了。”
四名大漢同時邁步向前,抬手就要捶向少年,可還沒等將拳揮出,就覺眼前一花,等再次看清眼前景象,原來已經(jīng)躺在街上。
剩下的兩名青年滿臉的難以置信,根本沒有看清二人動作,小的將同伴打的滿臉是血,老的將四名護(hù)衛(wèi)直接丟上主街。
松青龍心感詫異,這孩子不是被封了丹田嗎,怎么會突然能爆發(fā)出如此速度,而且這小子的情緒撥動較大,始終徘徊在入魔邊緣。
李魁第一次見到老大出手,一臉震驚無法想象,眼珠都差點(diǎn)掉在地上,“我的天啊,老大真的如此威武。”
熾陽抬手擦了把汗,一臉崇拜的看著老人背影,必須要拜師成功,這簡直就是天下無敵。
邱雪伸長脖子張著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小哥哥,‘剛才是怎么做到的,根本沒有讓人看清嘛。’
邱玉靈也是感覺奇怪,如果只有小石出手也就算了,怎么松爺爺也要動手呢。
其實(shí)她并不知道,老人是擔(dān)心對方走火入魔,一旦發(fā)生變化,就可能隨時殺人。
松青龍見小家伙居然出手,而且速度極快,被封的丹田絕不可能打開,完全就是一個凡人,可是怎么會速度如此之快,有些已經(jīng)失去控制。
所以就緊隨其后,迅速出手將四人丟出客棧,再將手按在孩子后腦。
忽然發(fā)現(xiàn)小家伙開始喘著粗氣,好像很累的樣子,低頭看了過去。
孩子面色慘白,好似大病初愈,趕忙瞇眼感受本源,確定了封印并未松動,就徹底放下心來。
接著又開始感受經(jīng)脈,發(fā)現(xiàn)本源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一絲都沒有留下,并且干凈的一塌糊涂,要是繼續(xù)散功,還需要三月之久。
向天感覺身體疲憊不堪,方才的確情緒有些波動,已經(jīng)開始難以控制,直到看見老人站在面前。
忽聽青年口無遮攔,剎那間肌肉緊繃,全身本源向四肢涌入,當(dāng)?shù)竭_(dá)對方面前的時候,本源居然開始逆轉(zhuǎn),直奔一只手臂而去。
當(dāng)一拳徹底擊出,頓時氣血翻騰,嗓子有些發(fā)甜,如果不是努力憋住一口氣,早已一口鮮血噴了出去,這次受傷看來比礦洞,本源反噬輕不了多少。
松青龍感受了孩子的狀態(tài),非常無奈道,“這回省事,徹底不用散功了。”
向天實(shí)在不敢說話,當(dāng)下恢復(fù)了清醒,胸口悶的不行,一旦開口就會噴出鮮血。
老人可能看出了孩子的狀態(tài),將本源運(yùn)轉(zhuǎn)到手掌,并未向體內(nèi)灌注,而是順著后背向下捋了兩下。
向天頓時覺得身體一松,不在想方才那么難受,終于可以開口講話,“爺爺,我還是病了。”
松青龍見孩子一臉委屈,眼中已經(jīng)泛起無數(shù)淚花,看樣子的確不知發(fā)生什么。
看來這件事需要更長的時間來解決,要先養(yǎng)傷恢復(fù)經(jīng)脈。
估計是丹田被封,所以本能逆轉(zhuǎn)本源,將其全數(shù)灌注手臂,雖然不封不會如此,但是若真沒封印,就可能會再次入魔。
這件事情的確很難理解,自己已經(jīng)修煉本源功法數(shù)百年,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秘境中閱讀過的功法,也沒有此事的相關(guān)的描述,只能等孩子徹底恢復(fù),再去查看其它書籍。
趕忙扶著孩子坐回凳子上,店家已經(jīng)完全被嚇傻了,直到現(xiàn)在都沒能將菜上桌,也不知道事情會鬧成什么樣子,這頓飯是否還用吃下去。
松青龍并沒有體現(xiàn)出孩子受了重傷,用手輕提對方走回桌子,抬手示意大家坐下。
熾陽有些詫異覺得不太對勁,肯定不像表象那么簡單,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不然老人不會輕易出手,雖然邱石沒有昏倒,只能證明不算嚴(yán)重。
邱雪、李魁豎起拇指,都是面帶微笑的看著老大,因為他們根本不知,對方殺人時的可怕。
邱玉靈也是無法理解,為什么邱石臉色有些難看,難道是被爺爺強(qiáng)行停住功法,還是發(fā)生什么別的。
心中有些疑惑不解,只得開口向老人詢問,“松爺爺,不會有什么不妥吧。”
松青龍知道少女聰慧,肯定看出了問題,也沒必要繼續(xù)隱瞞,就直接說出實(shí)情,“險些再次入魔,恰好丹田被封,不然這里就沒活人了。”
李魁聞言嚇了一跳,急忙轉(zhuǎn)頭看向熾陽,因為只有他見過老大發(fā)瘋,而且那種恐怖的場面,雖然之前曾聽李魁說過,具體什么樣子依舊無法想象。
熾陽無奈的搖了搖頭,扶著小雪坐下,隨后低聲道,“你不是見過島上的情形嗎,跟那里一樣。”
見對方猛的一拍大腿,調(diào)頭就要逃跑,只能伸手一把拉住,“你以前在房間里也見過,那群海盜能跑的掉嗎。”
李魁哎呦一聲蹲在地上,雙手抓著頭發(fā)看向老人,“爺爺,不會有事吧。”
熾陽沒等老人說話,就哈哈大笑起來,突然被人猛的一拍,差點(diǎn)喘岔了氣。
李魁抬頭一看,原來是被陽哥給騙了,猛的起身抬腿就是一腳,“你可嚇?biāo)牢伊恕!?p> 熾陽向旁邊一扭,躲開了對方的動作,呵呵笑個不停。
邱玉靈實(shí)在拿這幾個孩子沒有辦法,如今弟弟已經(jīng)十六了,卻還是有些不著調(diào)。
老人并未理會幾個胡鬧的孩子,扭頭對小二微笑道,“店家,我們的菜還沒好嗎。”
小二聽的一驚一乍的,早就已經(jīng)被幾人搞糊涂了,‘又是沒活人,又是海盜的,這孩子得有多么恐怖。’
被老人這么一叫,頓時一個激冷,左右看了看其它客人,才回過身來道,“好了好了,馬上就來。”
松青龍示意幾人坐下,隨后摸著向天腦袋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爺爺。”
向天臉色發(fā)白嘴唇微顫,并未開口言語,而是眼含淚珠的輕輕點(diǎn)頭。
老人瞧孩子委屈,沒有繼續(xù)詢問,只能等情緒穩(wěn)定再說。
剛要示意眾人吃飯,便聽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馬蹄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