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田城內,城池邊的空地上,這里是寒霜閣弟子的營房所在,數千頂帳篷,就像是圍墻一般,將十幾架旅居圍在了當中。
白星幕生性不羈,對待自己的女人很是隨性,常有占些手腳便宜的舉動。眾女雖習以為常,并報以歡喜。但也知他其實并不是什么貪欲好色的男人。
然而,大軍入駐古田城已經兩天了。這兩天,白星幕卻一直待在旅居內,鮮有外出。也破天荒的沒有照著輪值順序,挨個寵幸妃子。卻是唯獨抓著蓉蓉不放。兩天來,夫妻倆不知溫存了幾次。看那架勢,白星幕就好像不將蓉蓉搞到懷孕,便誓不罷休一樣。
眾女雖是不解,卻也并沒有什么不滿,更沒有說過什么。畢竟,他是主子,他想怎樣,自然便是怎樣。
蒼龍王的旅居內,白星幕敞著衣服,枕在蓉蓉的大腿上。那看似安逸的神情,卻有不勝千絲萬縷,存在他的腦海之中。
蓉蓉側腿坐在床上,那一頭的秀發如瀑般披散。她神情淡淡,滿眼癡迷的看著懷中情郎,不斷的回味著那人方才的霸道。
作為白星幕的女人,她哪里感受不到夫君在想些什么。那一雙柔嫩的小手,不住的在白星幕太陽穴上按著,為他聊以解乏。
初夏的風,總歸帶著幾分濕熱。這密閉的空間里,卻干爽如秋。周遭全是寒霜閣的女子,那幽幽寒氣,無形中讓這里的氣溫下降許多。
白星幕隨意的在愛妻身上揉著,似是想通了什么。只見,他神情一滯,緩緩的坐起了身子。
蓉蓉不敢打擾,就這么跪坐在他的身旁,微微歪著螓首,含情脈脈的注視著他。
果然,白星幕覺得不對,隨即再次陷入了思緒中。那壯碩的身軀復而躺下,鉆進了蓉蓉的懷中。
營區外,劉浩宇高大的身軀矗立在那,宛如門神一般。
一名洪武寺的官差躬身近前,拱手匯報著目前的情況:“一應事務已經安排妥當,城門皆已加強布防,城中.................”
劉浩宇仔細的聽完,點了點頭,抱拳回禮。
如今,一應事務皆有陸孝謙跟京不語處理。白星幕本就是越俎代庖,如今一眾上層將領皆知王爺隱居幕后,雖不問其緣由,卻也知道那位深藏不露的王爺,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掛懷。
畢竟,自己這邊又不是吃了敗仗,無非就是死了不少手足。即便王爺自責,以蒼龍王的心性,又哪里會因此而一蹶不振。
故而,朝廷這邊只是將每日的軍報以及最新的安排,遣人告知。除此之外,東海營區所在,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來打擾。
別看天朝軍這邊人數眾多,但是,各個營房,乃至于各個江湖門派,皆有各自主事。看似事情繁忙,但大體上,各個部門一直都是井井有條的運作著。
眾人皆知接下去就是最終的決戰。因此,都是一絲不茍的做起了充足的準備。
受傷的兵卒,武者,都會被留在古田城,等待西進的后勤部隊照顧。
而剩余完好的戰士們,則是靜待著蒼龍王的命令,只等白星幕一聲令下,大軍便可隨時西進,攻打攝魂教之教壇所在,早川............
“王爺可有旨意?”京不語正肅的問道。
那洪武寺官差搖了搖頭:“劉都統并無附言。只是照常聽完簡報,便讓小人離去。”
原本側耳聆聽的一眾將領,聞言復而平靜。
“若是如此,看來今日依舊不會西進。”陸孝謙淡淡道。
京不語聞言搖頭:“倒也不盡然,都督不如讓將士們照舊修養,只是準備萬全,已保大軍隨時可動。”
陸孝謙點頭表示同意。隨即招呼著王戰,將一應事務傳遞下去。
“王爺這是在等什么呢?”京不語看著帳外來往的兵卒,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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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皇宮,御書房。
看著那展翅遠去的海東青,承武帝復而靠回了龍椅上。
對于戰局,天朝這邊其實已經穩操勝券。剩下的,無非就是如何讓自己這邊戰損最小化罷了。
天下皆是急于結束這場戰事,然而,承武帝,作為站在天朝權利頂峰的皇帝而言。卻反而不急于一時了。
他跟白星幕想的一樣。既然勝利已經是必然的結果。那么接下去該考慮的,就只是如何讓這場勝利,結束的更加完美。
兵卒亦是子民。能保全一個,當然就盡量保全一個。
白星幕的信件,承武帝已然過目。那是一封寫給代曉錦云的家書。除了訴說思念,更多的,則是問訊愛妻如何破敵的巧計。
看得出來,這已經不是白星幕第一次詢問錦云曉的意思了。承武帝深感這夫妻二人伉儷情深的同時,也暗嘆代曉錦云的籌謀能力。
畢竟,遙控一場戰事,那可不像是說說那么容易的。戰場局勢瞬息萬變,要做到如何精巧,布局該是如何面面俱到,才能確保一切萬無一失?
代曉錦云的籌謀能力,可見一斑............
對于白星幕的詢問,代曉錦云已經在信中寫的非常明白了。并且也破天荒的讓承武帝過目。
這也是第一次,代曉錦云將二人書信,交于承武帝審閱。
上面詳細的寫了下一步該是如何,又要防范些什么,或是可能會出現什么變故。
一應事務,詳細到囊括了所有的可能性,便是連戰敗的因素,也毫不避諱的寫在了上面。
錦云曉將這書信交于承武帝審閱,便是在詢問他的意思。
然而,承武帝過目之后,一字不改。只叫錦云曉就這樣傳達即可。
如此舉動,既是出于信任,也是認可了錦云曉的能力。
畢竟,在承武帝,乃至浦宗康看來,鳳靈王后的這場籌謀,可謂是萬無一失。
“尚書大人,前日定下的五萬軍卒,募的如何?”錦云曉話語溫和的問道。
浦宗康起身恭敬道:“卯時來報,至此以募到兩萬余人。”他頓了頓,補充道:“公主安排的那二十萬苗勇,已至魯州境內。不日可達寒州...........”
原來,錦云曉早已上奏承武帝,她深知天朝人口凋敝,此間天朝疲弱,國庫空虛。這位東海的王后,南疆的公主,便從娘家調來了二十萬苗勇。并且,這二十萬大軍的一應糧草兵餉,還全是出自她個人的腰包..............
她之所以調來這二十萬苗勇,其實是出于最壞的打算,若是西征不成,棗拉國大破鳴沙關。錦云曉便是打算放棄暮州以西。借著地勢天險,將寧州,暮州,肅州,靈州連為第二道屏障。這二十萬苗勇,便是后手。反之,若西邊戰事順利,這二十萬苗勇,就西進寒州,成了錦上添花的存在。
耳聽得一應布置已經萬全。錦云曉點了點頭。
她已經將靈宮閣七成的銀兩借于天朝國庫。近月來,西征籌購的糧草,軍餉,有一半,都是出自白星幕的腰包。之所以白星幕那邊能源源不斷的獲得后勤補給,也全是因為這個............
要知道,東海靈宮是東海靈宮。靈宮閣是靈宮閣。區別在于,東海靈宮那叫國庫,而靈宮閣是個人商業組織,這是兩筆庫銀。只不過目前東海免稅,所以東海靈宮的庫銀都是從靈宮閣里調撥的。也就是說,東海這三年的開銷,花的都是白星幕私有的財產。然而,靈宮閣的庫銀里,其中,很大一部分銀錢的來項,卻是出自寒霜閣的。
是的,就是那個讓白星幕發家的幕后金主,如今靜坐在錦云曉身邊的天下第一美人,寒霜仙子。
動用那筆銀錢,自然是要經過這位老祖宗同意的。若非如此,便是錦云曉這位當家主母,亦是不敢如此一擲千金。那畢竟是靈宮閣的根底所在,是整整四千萬兩的天文數字.............
四千萬兩..........便是天朝全盛時期,國庫里也沒存過這么大筆的銀子。
她這一舉動,絕對是給風雨飄搖的天朝,喂下了一顆強心丸。
這筆銀子一出,試問朝廷上下,還有誰敢懷疑,還有誰會懷疑東海有不臣之心?
戶部尚書柳程頤,更是直接將鳳靈王后拜為財神娘娘。他見過銀子,多大的進項他都見過。然而,一次性這么大的流水進賬,他給朝廷當了一輩子的家,卻是頭一次碰到。
反之,作為統管一國的管賬先生,他自然也清楚那四千萬兩意味著什么。畢竟,東海也是要吃飯的.................
然而,雖說這筆銀子是借的,但是他柳程頤也絕對有信心還上,只要天朝穩定,十年之內,別說這四千萬兩,就算再加一千萬兩,這銀子也絕對可以補上。
畢竟,錦云曉只是象征性的要了半分利。這其實已經跟白借沒什么區別了........
東海全心全意的幫助天朝。滿朝文武自然要報以一萬分的努力。這些日子,朝廷上下齊心,凡是與西征事物相關的,通通一路綠燈。
畢竟銀錢到位,事情處理起來自然順遂許多。事關西部戰事,中原百姓皆是勒緊了褲腰帶,將家中余糧盡可能的賣給朝廷。更有不少青壯勞力,走進了那募兵所,登記入役.............
其中,一支由十萬人組成的軍隊。也已經步入了魯州,不日便可抵達寒州古田城。
那是一支打著青龍旗的軍隊,出自錦云曉的手筆,他們來自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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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蒼龍王的旅居門,悄然開了。
紅葉手里捏著一封書信,婉步走了進去。
“主子,娘娘來信了。”紅葉來到秀床前,恭敬的說道。
白星幕聞言頓時睜開了眼睛,一把坐起,接過那封書信,立馬細細的看了起來。
片刻之后,他神情一振,興奮的口中念念有詞:“吾妻可謂天神也!!!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看他一臉的欣喜,二女皆是微露笑容。卻見激動萬分的白星幕,喜不自禁,一把攬過紅葉,那熱情的親吻猶如雨點,不斷的落在那俏臉之上。
紅葉身子一軟,癱在情郎懷中,雖是不知書中說些什么。卻也知道白星幕憂慮已然全無。歡喜之下,便也任由那人輕薄。隨即閉起雙眸,欣然享受著夫君那甜蜜的擁吻。
“更衣。”白星幕一通狂吻,直將紅葉吻的心緒飛揚,身子綿軟。
耳聽得主子開口,她微微平復著心神,隨即跟蓉蓉配合著,為白星幕穿起了衣衫。
眼見那人出去。姐妹倆相視一笑,蓉蓉水眸戲謔,笑意濃濃的在紅葉鼻上刮了一下,調笑道:“這下舒服了?”
紅葉紅霞滿面,反嗔了蓉蓉一眼:“主母才美呢,這兩天,快活么?”
蓉蓉聞言羞意大起,眉梢盡顯風流,不依之下,將那妹妹拖上秀床,二女嬉笑連連,瞬間鬧做一團.........
早川南面,百里之外,朱雀翎大營所在。
主帳之中,戴天鳴枕在一條無比綿軟的腿上。他翹著二郎腿,那神情要多安逸就有多安逸。
歡飄云朵就側腿坐在床上。這一幕像極了幾百里外的那架旅居中出現的畫面。
代來木香也是會疼人呢。一應事務皆有她去處理。原本應該做這些事情的副將,歡飄云朵,卻是被她安排在主帳之中。如今,這位戴天鳴的妾室,若無軍事,只需在帳中伺候戴天鳴即可。
若不是她此間還穿著甲胄,哪里還看得出來,這俏麗美艷的少女會是一名武將................
帳簾被輕輕的掀開了。代來木香一聲戎裝,似是怕那兩人正在親昵,她試探性的將螓首微探。
“來信了?”戴天鳴見帳簾有了動靜,立馬坐了起來。
代來木香微笑著點了點頭:“來消息了,主子要我們立馬北上。夫君,我們動身吧。”
戴天鳴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了下來,一臉的振奮:“嗬!!可算讓我們動了!我還以為,大哥要讓我們在這里守一輩子!”
這里是融城所在。離早川只隔兩城,百里的路途。融城是一座關隘,有山地屏障作為天險,易守難攻。
白星幕便是讓朱雀翎攻下這座城池,以作圍堵。防的就是攝魂教南下突圍。
他手底下一共三萬兵馬。除去萬騎朱雀翎,還有兩萬左右的州軍。那些都是謝鳴的本部兵馬,外加沿路收編的一些散兵。
同一時間,早川北部,與早川僅有一城之隔的杭風城中。
千刃軍都統,奉天白鷺,收起手中的書信,隨即傳令,全軍南下。
這位頗具風韻,容貌嫩如少婦的半百老人,面色剛毅,接過身邊親衛遞來的頭盔,妥善戴好。隨即,朝著南門所在,邁步而去................
也是同一時間,鳴沙關。
老將秦苒,策馬出征,僅是留下二十萬兵馬駐守城防。
那三十萬的大軍,浩浩蕩蕩,仿似一條巨龍,蜿蜒在官道之上,朝著東面而去............
兩日之后。
早川城外。東南西北,四路兵馬齊聚。
城中三十萬攝魂教精銳,嚴陣以待。他們的臉上無一不是透著絕望。兇神巰胃,兇神攬諸,兇神騰簡,兇神伯奇,分四面城墻駐立。
他們同樣面色凝重,帶著濃濃的死氣。
遙想當年,他們雄霸西部十二州。天朝州軍,洪武寺,江湖門派,哪個能是他們的一合之敵?
他們作惡多端,所轄之處,他們想殺誰便殺誰,想奸淫誰家女子,便奸淫誰家女子。
可曾幾何時,他們哪里想過自己會陷入今日這般的絕境。
是的,他們清楚,自己退無可退。
棗拉國背叛了他們,素陽宮放棄了他們。他們成了徹頭徹尾的棄子。
然而,投降有用嗎?可能嗎?面對天朝施以的雷霆,他們有心抵抗,卻是沒有絲毫的辦法。
只能看著局勢一點一點的崩潰。這些驕奢淫逸,滿腦子殺欲的人渣,若論搞破壞,那是頭一份的。
可若是讓他們創造,卻個個宛如白癡。
是的,他們只知道掠奪,只會享樂。十二州的糧草被他們搶了個七七八八。然而,那足以供數百萬人吃上一兩年的食物,在他們手里,卻還不夠揮霍半年的。
他們只知道打打殺殺,又哪里懂得排兵布陣,審時度勢?
他們不是沒想過趁著自己手里還有八十萬大軍之時,趕緊西進鳴沙關。他們是不能!閻摩也不準!
畢竟,棗拉國的大軍沒到。就算破了鳴沙關,又能如何?沿途沒有阻礙,天朝軍很快就能占領寒州。到時候,棗拉軍隊沒來,他們要么就被趕進沙漠中餓死。要么就是像現在這樣,被圍在城池之中等死。
說白了,也就是換了個地方罷了...............
反之,若是將兵力四散在各個州府。也免不了會被天朝軍隊一一殲滅。
所以,他們收縮兵力,妄圖死守寒魯兩州。并在沿途個個主城,象征性的布置一些戰力低下的教徒,一來是拖延時間,二來也是緩解糧草不足的問題。
然而,現在想來,似乎一切都已經是注定了的,他們的所有布置,無非也就是拖了些許時日罷了。
他們恨,也只是恨棗拉國太過小心。出兵如此之慢。
其實攝魂教已經拖了很久了。足足小半年的時間。然而,棗拉國卻遲遲不肯東進。
在他們眼中,他們是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棗拉國要這么磨唧............
古田城一戰,三位兇神戰死。二十萬精銳教徒橫死狀元河畔。不過,卻也對天朝軍造成了極大的損傷。這對他們來說,乃是不幸中的萬幸。
然而,看著此間列陣在東城門外的威武雄獅,他們卻是很不理解。天朝軍一路西進,加在一起,至少死了十幾萬人。
他們不明白,這些軍隊又是從哪里來的。不是說天朝男子,已經十不存三了嗎?剩下的,不過是一堆柔弱的娘們,外加老弱病殘而已。
可是,這他媽的幾十萬大軍,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兇神伯奇定睛觀瞧,如果他沒有看錯,那該是一面繡著青龍的番旗。
青龍旗,天朝什么時候出過這路軍隊?
看著那站在軍陣之中,一身華服氅衣的蒼龍王,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伯奇眼皮不斷跳動,他牙關緊咬,近乎要將槽牙咬碎。兩只拳頭死死的攥著,捏的咯咯直響。
他眼中滿是恨意,狠狠的從咽喉之中,喊出了那讓他無比怨恨的名字:“白星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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