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兩家距離甚遠,江州城又發生過鼠疫,就將婚事定在了京城。
江景同倒是懂得與林卿云討好,日日逗趣,尋著玩笑。
“桌上的黃符是好,可今日外頭風景正好,云兒不想外出游玩?”江景同一身暗紋綢緞,腰間配著一塊白玉玉佩,搖著折扇走廳堂,看到國師在上座微微一拜又向林卿云作揖。
林卿云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江公子今日終于得閑了?”
兩家定親,江家也在京中置辦了院門,江景同這些日子都忙著開闊京城的商戶和婚事。
“云兒若是應下了,再忙也是可閑的。”
“江公子的嘴抹了蜜不成?”
“哈哈哈,看來是為父老了。”國師坐在上座,聽到江景同的話都忍不住笑話起來。
林卿云看了一眼國師,臉色微微泛紅。放下手中的狼毫向國師行禮:“那云兒就出去走走。”
“去吧,早些回府。”
“是。”
兩人向國師行禮后,就帶著丫鬟奴仆出了林府,國師手中默默掐指,一口心血在口中溢出,他伸手擦了擦嘆了口氣:“云兒可要一世安好……”
京城的街道熱鬧非凡,江景同看到這場景,眸色不免深邃起來。
“那場浩劫本不應那般慘烈是嗎?圣女殿下。”
“我……”林卿云有些不知該怎么回應。
若是衡燁然當真放在心上,派下去的官員也多盡心,也不至于橫尸片野白冥漫天。
江景同和林卿云并肩走著,卻在心中恨恨的想著,國師將圣女下嫁,明面上已經推了皇家婚約,安撫民心。可江州城將近一半人口死亡,當真和皇家和國師沒有關系嗎?
忽而街道被人攔截清空,說是皇后娘娘從國安寺祈福歸來,閑人避讓。
江景同牽起林卿云的手往后退讓,皇后的馬車緩緩行駛華麗而富貴,對角的木欄處掛著幾個鈴鐺,移動時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林卿云的手被江景同抓緊,讓她疼的有些抽氣。
江景同聽到身旁那抽痛聲立即松了手,開口道了聲:“對不住。”
皇后的儀仗往皇宮而去沒有停留,街道又恢復了熱鬧。
“江公子,我關心靈國,心系于天下,可這天下始終不是我掌控。”林卿云收回了自己的手,揉了一揉已經泛紅的手側。轉頭看向皇宮的方向微微一笑,無所畏懼:“靈國氣數……”已盡。
江景同只將林卿云那一句‘可這天下始終不是我掌控’記在了心中,既然皇家那般腐敗不堪,那就換個人來掌控這天下。
京城五月暑氣捎來驅散春日寒氣,多的是世家互相邀約,外出郊游。
這日皇家舉行了游園,林卿云受邀而至,卻不曾想危險總會逼近。
出府門時國師攔下林卿云,在她腰間掛上了一個星象日雪玉琉璃,忍不住摸了摸上面的缺角:“莫要與你妹妹起了爭執,往后你做的所有事,阿父都支持你。”
林卿云知道稍后會遇見誰,聽見國師口中還略有關心的語氣心軟應下:“是。”
剛過春日的湖中還有些寒冷,林卿云在水中打著寒蟬,死死地盯著高高在上的林筱筱。
對,現如今妹妹已貴為皇后。
湖邊許多人站立在那,低聲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想要伸手去拉她一把。
“圣女當真是不知好歹了!本宮不過是想邀你賞花,你怎可用花傷害本宮!”說著露出手背上的劃痕,明顯看得出是花刺劃過的痕跡。
林卿云啞口無言,怎么也想不到曾經喜愛在自己面前撒嬌的女孩如今變成這個模樣,方才竟敢親自動手推她落湖。
“臣女有罪,傷了娘娘鳳體,自此齋戒一月以此為懲。”林卿云沒有開口狡辯,在水中行禮不敢動身一步,水已經濕透衣衫,若是此時起身所有人都能剛看到她的身子。
原來阿父早已算出今日有這一遭,既然阿父不想她與妹妹爭吵,她不爭就是了。
“那圣女就在這里站上兩個時辰再回去齋戒吧。”陳依筱眸色冷漠,淡淡的看站在湖中的林卿云領著人轉身離去。
湖水的冰冷不及心里的冰冷,一起長大的妹妹始終長大了。
不知過了多久,日向夕落,通紅的晚霞染指了半邊天。
“天,要變了。”林卿云低聲喃喃。
細微的腳步聲踩著湖邊的草地出現,一個身影緩緩向湖邊走來。
林卿云抬頭看去,是衡燁然。
“圣女當初答應朕入宮,豈會有這樣的事?”衡燁然站在那里高高在上,看著林卿云表情上有些不屑。
“陛下讓皇后入主東宮也不過是因為她與我長得有幾分相似罷了。”林卿云這回不再恭敬了,既然靈國不再,何須讓她來護。
“圣女不該惹怒朕。”衡燁然眉頭一皺,眼神有些怒氣。
林卿云輕輕地笑起來,銀鈴似的聲音引來四周的風。她慢慢的往岸邊靠近,風吹得衡燁然迷了雙眼,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林卿云占了上岸,嘩啦的水聲滴落在地。她雙手微微一抬,風中帶來了一股熱氣。
當衡燁然放下擋風的衣袖時,已經不見了林卿云的身影。他心中有些疑惑也有些恐懼,這四周可沒有阻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