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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的少年

第十章 湮沒

自在的少年 熱心村長 1308 2021-05-24 17:14:12

  我也曾相信這個世界有著永恒的美好,我以為這時光能帶走的只是那浮于表面的東西,深沉的美好永不凋零。

  我帶著期許看人們改變世界,而后只看見了慢慢習慣被世界改變的年輕靈魂。他們本該昂揚勃進,而今被磨平棱角,抽干熱血,只能像個吊死鬼一樣在歷史的車輪上飄蕩。

  她身在西南,卻有著江南女子所獨有的溫柔和乖順,我稱她為“蕭”。

  蕭真的很美,她的眼睛就像去皮的葡萄般晶瑩澄澈,她白皙的皮膚應和著舞動的黑色裙褶在人們眼前出現時,就好像西南那嗆人的辣椒中出現的一根白水青菜,格格不入又令人神往。

  蕭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最純良的女孩。這是我曾經印入腦子里的想象。

  那時候的蕭很喜歡看書,不論是厚厚的四庫全書還是薄薄的詩經,她總能翻上一翻,大家都說她是最刻苦學習的孩子。后來的某個黃昏,她不屑的看著背著書包的我,戲謔的說她曾經多么地厭棄學習。

  不可否認的還有她的勤勞,她很小便能站在板凳上做飯,可以站在盆里洗衣服,可以帶著比自己高的背簍上山...我無法想象曾經被冠以“懂事”稱號的她,如今面目全非的活在人性的沉淪里。

  這一次的悲哀和憂傷都來源于她的母親。蕭的母親是一個典型的鄉下婦女,聒噪、斤斤計較、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亂。正是在這樣母親的調教下,我親眼目睹了一場可怕的隕落。

  蕭在中學的時候,需要翻過一座小山。同行的小伙伴有很多,可是蕭的媽媽卻告訴蕭“男同學都是壞東西”,不要和他們走在一起。后來大家成群結隊的嬉鬧著,只有一個身影永遠和大家錯開時間,那就是蕭。

  蕭讀大學的時候,因為是藝術生,讀的專業比其他專業學費貴了很多。蕭的母親在家將蕭之前學習所用的費用一一列舉出來,拒絕讓她再讀下去。蕭哭得很撕心裂肺,后來蕭的母親狠狠的暴打了她,似乎解氣般的又讓她去讀了書。

  后來蕭大學畢業了,認識一個很好的男生??墒鞘挼哪赣H認為那個男孩的家境不夠優越,所以強行讓她去相親,選擇了一個又一個有錢的男孩。蕭的母親并不在意什么情感,她想要的只是這么多年來她的付出需要一大筆回報而已。

  那個男孩試圖反抗了,和蕭的母親大吵了一下。后來發生了什么沒有人知道。只是最后這個男孩和女孩結婚了,但不幸福的原因變成了蕭。

  民間習慣流行著“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边@句諺語。我向來對此不以為然,這歷史上多少寒門出仕,這時代中多少虎父犬子,我堅信這歷史的浪花早已不是隨意的將人們拍打蹂躪。

  可是蕭,讓我失望了。

  再次看見蕭的時候,她的眼里只剩下了清水濾盡剩下的污濁泥濘。曾經喜靜的她而今講起話來滔滔不絕的世俗之味,這種感覺就好想滿臉豬油的人想要和你行西方禮節,讓人惶恐而不安。

  自從蕭出嫁以后便很少回家,她工作的地方不遠,盡管如此她也很少回家。她變得和自己的母親一樣,他們在一起猜忌別人的時候有了強烈的共鳴,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和對方吵起來的時候猶如發狂的鏡中人走了出來。

  蕭總是說她很嫉妒自己的妹妹,有爺爺奶奶呵護著??墒?,她忘了自己也有那么長的一段時間由爺爺奶奶呵護陪伴著長大,而現在,無論是爺爺還是奶奶住院生病,她從未探望,連一個電話也沒有。她甚至義正言辭的問我“憑什么?”

  蕭是我的姐姐,曾經我最喜歡的人。

  蕭是爺爺奶奶的孫女,曾有捧在手心的人。

  蕭是她母親的女兒,被刻畫得和她母親一樣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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