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腳踩著詩,右腳踏著遠方,頭頂遼遠星空,身上刻著“文人”這兩個大字。”她如實說著,但心中卻無半點文墨。
她喜歡大談理想主義,高舉著自由和快樂的旗幟,即便自己根本就不歡愉。她很敏感,即便是朋友的點點滴滴都會影響她的情緒,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傲慢且不可理喻。
她的朋友曾經向她抱怨,說沒有人懂自己,她沒有回答,因為她也不是很明白。一次偶然的出神,她好像知道了答案,但是她卻不敢再提起這個話題。
其實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是個體,誰又能真的懂誰呢?就連她自己也未必真的懂自己,這個結論她高中明明就了然于心了啊。
有個瞬間,有人懂你的那刻,你在頃刻感到歡愉。然而世人皆知孤獨是常態,你又怎么能夠在喝過甜水以后貪得無厭的拒絕所有的涼白開。
她喜歡那個文人縱橫的年代,那時候的青年飽含著熱情和希冀,他們會勇敢的指出現實中的不滿,堅持自己對于生活方向的追求,即便是百年后的人們罵他們離經叛道,說他們自以為是。
她不喜歡人,倒也說不上討厭,只能說不喜歡吧,但是她又拼盡全力的擠進人群,去追捕那一絲為她而展露的笑顏。
某天晚上她看了《人間失格》,她覺得自己像極了那極力扮演喜劇人角色的可憐小丑。她這一生才過了二十幾個年頭,但是她卻用了大部分的時間來裝點自己一無所有的世界。
她有很多朋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她的朋友真的是太多太多。”就連她以為最能了解她的朋友,也這么說。甚至有人羨慕的認為她有很好的人緣,很樂觀的情緒,很快樂的人生...
就像隔溫的玻璃杯,不論里面碎成了怎樣的渣滓,人們依舊贊美這完整的玻璃杯外表光滑美麗。所以作為杯子主人的她不得不拿起這杯子一飲而盡,和著那渣滓混著血肉咽下去。
我很心疼她在黑夜里奔跑時流下的眼淚,那眼淚和著汗水流至嘴邊時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苦澀,其實,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自由的人的。·
她真的好愛這個世界,可她又在永遠的單向奔赴路途之中,也許世界并不喜歡她吧。她滿懷希望的去向前努力,卻被形形色色的人押解著站在人群之后,這個世界的舞臺本來就不屬于她,而今連看見的能力都沒有了。
她真的好喜歡她的朋友們,可是他們似乎都會慢慢不喜歡她,直到像小時候的那些同學不喜歡她一樣。
可能,是她不夠好,也許,是她太爛了。
她從來不相信轉世學說,但是在這件事上她相信自己上一世一定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傷害了很多人,所以這一世就算自己怎么努力加入人群,認識世界上最好的人都沒有用。因為他們都會離開,以不同的方式。
她喜歡一個人站在黑夜里看星星,她覺得星星會隨著她的凝望越看越多。她喜歡星星,因為星星和她很像。看似周圍遍布著同樣的星,但實則都隔著千萬里,她也是,誰也未曾真的走近她的身邊和心里。
其實她很膽小,她因為醫生說“病治不好,很可能很早就死掉”,她就會淚流滿面。她說不愿茍活,但那時候的她多么想活下去,無論何種方式她都想要活下去,可能就是因此,她現在活得一點也不精彩。
他們告訴她大學很自由,他們又說大學都是勾心和斗角,沒有什么值得的同學朋友,所以自由又孤獨。
大學第一年她認識了一個女孩,她和她笑,她甚至在她面前哭,她以為這就是最好的友誼。后來她發現即便只是幾步的距離,就把他們隔得好遠,她有了他,她還是她,只是變成了一個人。她明白一旦分開了就再也沒有了當初,這并不是她期待的友誼,她默默地退出圈外,偶爾相遇時禮貌問好。
大學第二年她認識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們逐漸的無話不說,她覺得也許這一次她遇見了最好的朋友。后來她發現她明白不了他的苦悶,她發現自己尊崇的歡樂主義感染不了他,他應該喜歡更厲害的朋友,他需要的朋友是能明白他的,而她不是。所以,情理之中他們漸行漸遠了。
現在她在努力的適應當初誰也沒有的生活。即便她有一個隔著很遠的朋友讓她別再尊崇什么孤獨靈魂,可是,她和他們不一樣。
她的哥哥說“怎么開心怎么來,怎么快樂怎么活。”她很認真的說她明白了,她甚至這樣告訴她的朋友。可是這件事真的要好努力才能做到,而從來都不是努力的人。
其實她從來不需要別人告訴她前面代表著什么,因為她又不是那種堅持不懈的人,如果累了,她自己會停下。
因為,
她才二十一歲,大二,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