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慕容家破產了,那慕容珞該怎么辦?。俊薄斑€能怎么辦,聽說她的親戚都不愿意收留她,大不了當個普通人唄。”“你也不想想他們的家族多要面子,估計會讓慕容珞去勾搭哪個富二代,還東山再起吧?”人群里嘰嘰喳喳的聲音,在文瓷聽來甚是刺耳。
“所以,慕容珞是被逼著來勾搭你們兩個,好讓她的家族起死回生嗎?也太不要臉了吧?”奈御在一旁抱怨,“別說了,一個女孩子如果愿意為了家族拋棄自己的尊嚴,也是挺不容易的,這種身份轉換,換作我們也不一定承受得了?!北6柨聪蜃谝粋€沙發里的莫正楓和文瓷,“你們也是受害者,這段時間辛苦了。”“嗯,文瓷,找個機會我們去看看她吧。其實,她也是挺善良的?!薄昂?。”文瓷紅了眼眶。
原木在一旁不知道如何開口,此時一個人影撞入眼簾。“看看這個人干的好事,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呢,不知道在背后可以輕易讓一個家族破產的人是誰呢?”見伊釋城沒有反應,原木回答了莫正楓,“有些人的血液里天生帶著野獸的基因,沒有憐憫和羞恥心,你又怎么能讓他們壓抑他們的本性呢?”
坐在角落的時歌默默的看了一眼伊釋城,默默的走開了。
下課后男生三三兩兩回到宿舍,發現眠夜坐在會議室里?!懊咭?,怎么了嗎?”“我有話跟你們說,半個小時之后,二樓客廳?!边@句話不帶任何感情,反而讓大家心生了一絲涼意。
“時歌要去美國了,他的父親病危,需要他照顧。”“他還會回來嗎?”賀依依雖然很討厭時歌不合時宜的演奏經常毀掉他睡懶覺的機會,但是本身也是挺讓人擔心的存在?!安恢??!泵咭归]上了眼睛。
伊釋城在外面聽得清楚,手插在褲袋里,悄無聲息的發了一條信息:孫時歌要去美國,從他下飛機開始,全程監視。剛想轉身離開,樓上傳來一個熟悉的旋律,不知怎的,伊釋城忽然感到一陣憤怒,這股憤怒幾乎要沖出胸膛,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朝著樓上沖去。
“時歌怎么在彈這么悲傷的曲子?”原木皺起眉頭,一種莫名的悲傷從心底涌出來,“可是,我為什么從這里面聽到了一種像惡魔一樣的嘲笑?”保冬陽不解的望向時歌的房間。
“孫時歌!你給我出來,孫時歌!”伊釋城在門外暴跳如雷,眠夜冷不丁的出現在背后。“別浪費力氣了,時歌有他自己的堅持?!薄八麍猿至四敲淳?,有改變什么嗎?你聽到了吧,他在提醒我,不要忘記我做過的事情。是,我不是圣人,我會做錯事,但是,我最討厭別人抓著我不放!他沒資格威脅我?!薄巴{?時歌從來沒威脅過你?!泵咭馆p輕地看了伊釋城一眼,“你不過是防備心過重罷了,可憐的時歌,他到底做錯了什……”忽然眠夜似乎感到了一陣鉆心的刺痛,發了瘋一樣把伊釋城推開,慌慌張張地開門?!澳阍趺戳??”“……來不及……了。”
“死愛。”“嗯?”
“我們之間的愛是不會死的,不是嗎?”時歡的眼角在風里笑著,薰衣草田被風車吹的搖搖欲墜,空氣里都是花和時歡的味道。“可是聽起來很像死得很快的愛啊?!币玲尦菍櫮绲目粗@個女孩,把她那被風吹亂的長發別到她的耳后,面前的這個女孩子,滿眼都是他,讓他感到從沒有的放松和喜悅,“死得很快的話,我們也一定會愛到死?!睍r歡趴到伊釋城的肩頭,“活著,我們要一直愛,愛到死為止。哪怕死了,我也要把它帶到墳墓里去?!?p> 面前的景象如同當時,慘白的光線,時歡穿著他最喜歡的白裙子,倒在一地的羽毛里。而如今,昏黃的夕陽,照在躺在一地樂譜的時歌身上,樂譜上流淌著時歌最后的溫度。慢慢地,慢慢地,又冷卻了。
“怎么會這樣?!時歌他……”“不可能,時歌一向好好的,怎么會……眠夜,你怎么會都沒發現他不對勁呢?”“眠夜,這不像你,你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不是嗎?”文瓷雙目無神看著眠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昨天我們還談過,他說想去美國重新開始,心情也有好轉。我剛才,忽然發現,他在留遺言……”眠夜蜷在椅子上,將頭深深的埋在臂彎里。“文瓷,冷靜一點。我們也有錯,我們不也沒有發現時歌不對勁嗎。”保冬陽撐著頭,“時歌是個樂觀的人,他走到這一步,我們也無法預料吧?!?p> “是嗎,那么怎么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呢,時歌,真的是能承受這么多的人嗎?他真的那么樂觀嗎?眠夜,你一直說,你能讀懂他,你真的能讀懂嗎?”文瓷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空氣里彌漫著些許的火藥味。
眠夜緩緩的抬起頭,看著這房間里的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她的眼里,沒有情緒。
伊釋城一個人坐在黑暗的房間抱著鐵皮盒,兩天沒有人打擾,倒是讓伊釋城想起了很多東西。
盒子是時歡留下來的,里面有她小時候就喜歡的發卡,畫過的小卡片,喜歡的小玩具,連盒子上都貼了稚嫩的,歪歪扭扭的字跡:孫時歡的寶盒。伊釋城不了解她的童年,他只認識其中的兩個東西。
紅色的小盒子里面是他當年送給時歡的禮物,時歡不喜歡戴戒指,于是她用紅繩穿過戒指,戴在脖子上。曾經,這枚戒指離她的心臟那么近,感受著她的喜怒哀樂。如今它靜靜的躺在盒子里,就像他們曾經熾熱無比如今卻死寂的愛情。另一封信他沒見過,但他認得上面的字跡,還有那些時歡想對他說的,最終沒說出口的話,包括時歌的存在,自己的未來。
為什么,為什么我不早點發現呢。伊釋城抱緊了盒子,雖然盒子上銹跡斑斑的血跡很是觸目驚心。
客廳里一觸即發。
“文瓷,你這是什么意思?!蹦龡骺粗砬楣殴值奈拇桑懊咭鼓苈牰畷r歌,我們都知道,時歌只要傳來琴聲,眠夜就會上去解決他的事情,他就會冷靜下來,事情就都解決了不是嗎?”“是嗎,我怎么覺得,時歌從來沒有一天開心過,如果真的解決了,時歌會走到這一步嗎?眠夜,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聽得懂嗎?時歌在想什么,你真的知道嗎?”
眠夜笑了,她看這滿屋子的人,原來她的征服,只限于他們的表面,她根本就沒有得到他們真正的信任。“你想要我怎么回答呢,你自己早在心里定好答案了,我再怎么解釋,你會相信嗎?”眠夜起身,“我知道你們想知道什么,但是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們,我會解決這件事?!彼^也不回地走了,沒人注意到她的影子似乎蒼白得透明而無力。
眠夜轉身去了月光海,現在因為潮汐,海面不復平靜,強風帶著海水,掃到臉上一陣陣的發疼。在山崖上,她卻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的身影,“伊釋城,你在這里干什么?!?p> 伊釋城抱著時歡的盒子呆坐在懸崖旁,頭發在風中狂亂地飛舞,他卻無動于衷。現在的他,沒有理性和冷酷,全身上下都是頹廢的氣息。
“你趕快離開,這里不是你用來傷春悲秋的地方。”眠夜看著海的那邊,天漸漸的黑了起來,伊釋城仍然呆坐著,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兩人就這樣不動許久。“眠夜,時歌是被我逼死的,我讓藥舞衣放棄了他?!?p> “時歡毀在我手上,我又害死了時歌,我擁有那么多有什么用,我看不到真相,我找不到時歡,我也保護不了她?!薄澳愕挠X悟,未免遲了點,時歌已經走了,”眠夜頓了頓,看著波濤洶涌的海浪,“他們兩個,終于可以見面了?!?p> 伊釋城背對著眠夜,但眠夜能聽到他落淚的聲音?!澳俏乙矐摲攀至??!?p> 夕陽把海面染得血紅,一個漂亮的盒子掉進洶涌的波濤,瞬間消失不見。
“我可能讓時歡覺得累了吧,”伊釋城轉身就走,“我會負責時歌的葬禮,他是心臟病發,意外?!闭f罷走了。
眠夜看著伊釋城離開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果然,人類的情感足以改變世界,伊釋城的心,最冷酷無情,那埋藏在心底的善良也最珍貴,時歌雖然走了,他卻也柔軟了一個人。眠夜剛想離去,發現身后的月光海,開始了異變。
剛才還是火燒云的天空瞬間被墨藍色掩蓋,海水更加猛烈地起伏,卻掩蓋不了那強烈的海天一線,光澤漸漸鋪滿海面,海水越發洶涌起來,卻也沒有把那光線淹沒?!昂r宗そ??!泵咭馆p輕地念著那光線的名字。水面持續高漲,水的地下竟然有什么細小的東西在動,仔細一看,竟是一群群發著白光的人,似乎還夾雜著喧鬧聲。
眠夜將手放在心口,戒指畫出白色的【羽】進入海面,海底的人們似乎都安靜了下來,紛紛望向眠夜,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幸福的神色。
其中,一個透明的女孩子向眠夜靠近,女孩子的一半暴露在強光下,另一半仍在黑暗里。
“時歡,好久不見?!?p> “我真的很需要你們?!泵咭沟难劬ψ兂勺仙?p> “你是誰?”空中的女孩開了口。
“我是把你們這些魂靈引到光明之地的使者,眠衣?!贝藭r的眠衣換了一副姿態,“你所在的月光海,是純潔靈魂的聚集地,你們被我召喚而來,剛剛蘇醒,現在,我給你們選擇的機會,你們愿意留下來嗎?”
“嗯,我愿意,我剛才,看見我哥了?!?p> “我希望你們能把對人世仍懷抱著美好的希冀變成祝福的能量,讓月光海充滿正義的光芒。我知道你們都有夙愿未了,你們要相信,眠夜會幫助你們實現,會幫你們照顧好你們的希望?!?p> “嗯,我知道,眠夜是個好人。但我還是挺擔心釋城的,他很善良,但是身在商界,身不由己,沒有人敢親近他,請您轉告眠夜,幫他找個依托吧,這樣,他也不會活的那么累了。他武裝得像個刺猬,真的,很累很寂寞的?!?p> “我知道了,那么,請你們繼續守護這片月光海,讓它以后也一直能擁有皎潔的靈魂吧。”
時歡笑了,身體越發透明,漸漸消失在海里。
眠衣重新變身為眠夜,海面重新變得平靜,海天閉合,重新展現出原本的夜色,天變黑的一剎那,眠夜失去知覺倒在地上。
眠夜的身邊刮起小小的旋風,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男人出現,他抬起手里的小鏡子,反射出一道白光,似乎在懸崖上關上了一條縫,月光海瞬間消失。他抱著那個身軀嬌小的女孩,消失在旁邊的樹林里。
而在對面的樹林里,發出時不時的閃光。
“文瓷,我們這樣對眠夜真的好嗎?”成恩賢把自己蜷在沙發里,“你不是也想知道嗎,她和這周圍的一切,都不符合常理?!薄澳闶钦f作為管家,她管得太多了嗎?”“或許吧,你見過把少爺治得服服帖帖的管家嗎?我感覺,她好像在計劃著什么事情。她的確為我們做了很多事情,她治好了我爸的眼疾,讓我們家躲過被收購的危機,我也很感激她,但是,也不至于讓每個人都這樣,我覺得,這背后一定有被掩藏起來的東西?!?p> 幾天后便是中秋節,時歌和時歡的葬禮定在前一天。
孫家的人仍陷在華爾街里,似乎沒人認識這兩個孩子,只簡短的發來幾句:我們對兒女的逝世深感悲痛,請將他們葬在孫家墓地,孫某不勝感激。而時歌和時歡的遺書上都有著相同的一句:我愿下一世,生來自由。
時歌被葬在后山的松樹林里?;氖彽臉淞?,從此多了兩個純潔的音樂精靈。莫正楓和奈御為時歌做了墓碑:生來歌頌,死而自由。
時歌的一生,在眾人的參與中總算轟烈了一回,很多年后,他的墓碑依然開滿鮮花。伊釋城看著那個小小的土丘,他知道時歡也在,他的心現在平靜了許多。
大家說好要一起相聚的中秋節,終于來了。眠夜發了一條新告示:中秋節晚八點十五分,請大家待在宿舍。
可是,現在又有多少人是聽話呢。
下午五點十分,眠夜開始準備烤玉餅,一種看起來像月亮的餅干。香味一飄出,處在庭院中間的保冬陽頓時感到一陣涼意。
“眠夜,我們認識這么久,好像我還沒有見過你休息,平時你中秋節怎么過的?”眠夜背對著滿大廳的男生在廚房忙碌著?!昂湍銈儾畈欢?,見見老朋友,聊聊以前的事情?!薄霸趺磸膩頉]見過他們來找你啊,你的老朋友們住的很遠嗎?”眠夜想了想,“算吧,一年也只有這個時候能過來的?!薄皩α嗣咭?,恩賢家里有事,中午走了?!蔽拇刹粍勇暽睦@到眠夜后面,眠夜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向文瓷?!霸趺礇]跟我說???”“我也不知道,好像事情發生的挺突然的,他中午跟我提了一下,我以為他已經告訴你了。”文瓷喝著水轉身離開,眠夜看著他好一會,轉身重新做事。
伊釋城坐在角落喝咖啡,眼角的余光沒有離開過眠夜的位子,像一只隱藏起來的獵豹,掌握著這房間里的局勢。
“你們把這個帶回房間吧,就當我送給你們的中秋節禮物了。”眾人回房間之前,眠夜叫住他們,桌子上出現一些小小的陶罐?!斑@是什么?”“月滿花,我故鄉的幸運花,把它放在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會很漂亮的?!?p> 在所有人回房間之后,眠夜尾隨著最后一個人,輕輕地把宿舍大門鎖上。
五,四,三,二,一。
農歷八月十五,晚上八點十五分,天空的云全部消失,露出純黑的,像鏡子一樣的天空。月亮一分為二,裂縫中透出光來,像霧一樣籠罩著整個宿舍。眠夜站在屋頂上,白金旗袍,絕代芳華。
陽竹宿舍,漸漸顯露出了‘陽竹軒’的樣子。朱磚綠瓦漢白玉,亂花漸入滿庭芳。院子里的月滿花感應到了月光,向上升起了一股霧氣,一個個的化作小人兒,慢悠悠的走到四合院中,像熟識了許久的人,相互打著招呼,其樂融融。
“嗯?門怎么打不開了?……好困啊,還是睡吧。”保冬陽重新回到床上,睡著了。窗臺上的月滿花閃閃發光。
眠夜披上一條貂皮披肩,輕飄飄的降落在他們中間。“純潔的魂靈們啊,愿你們在今夜,能為我月白,展現你們的力量。”眾人歡呼。
此時的眠夜,不,是眠衣打開二樓的大門,古香古色的房間中唯獨鴿子鐘保持了原樣,顯得怪異極了。時間指向八點三十,卻發出了報整的鐘聲。伸出的并不是平時的鴿子模型,而是一塊白皙如雪的月桂花。
“讓我看看,誰是最純凈的人。”
花璽落到眠衣手上的瞬間,刺眼的發出光芒。但其中卻隱隱混著雜質?!罢媸切嗄静豢傻褚玻咭褂柧毩怂麄冞@么久,竟然沒有一個能保持完整的初心,最干凈的,也只有孫時歌了?!?p> “你以為人心是可以訓練的嗎?眠夜可不會這么想?!币粋€黑色的影子從門口緩緩的走進來。
“鏡,你怎么還有膽子來這里?”“眠衣,你不是我的主人,我沒必要聽你的話。我勸你,在你毀了月光鎮之前,趕緊停下?!薄白吖窙]資格跟我談條件。”眠衣輕蔑一笑,“毀我大業者,死。鏡,你今天是來送死的?!泵咭箚踊ōt,庭院里的魂靈們打出刺眼的光芒。
鏡迅速跳上屋頂,但是席卷上來的霧氣還是燒著了他的長斗篷?!肮皇侵辽频牧α?,能把邪惡擊退,但是眠衣,善良從不會攻擊人,你現在所做的,就是惡。”鏡掏出鏡子,鏡子上詭異的紫色吸附了大量的月光,在鏡的周圍形成一個保護層。
“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被月光完全覆蓋,別掙扎了,重生是你唯一能逃離地獄的方法?!薄澳氵€以為自己是那個從前的月神嗎?現在的你沒有眠夜,什么都不是?!辩R咬緊牙關,月光的力量已經開始讓他眩暈。
“不自量力。這世世代代相傳的強大力量,足夠把整個海蜃淹沒,你們遲早會消失,我,遲早會拿回屬于我的榮耀。”眠衣看著周圍的裊裊白煙,滿意極了。
“怎么會這樣?文瓷……原木!……保冬陽,賀依依!你們……”在走廊里狂奔著敲門的身影似乎是因為害怕,全身在顫栗著,“她……到底是什么?”
鏡一步步的向前,此時的他已經滿身瘡痍,黑色斗篷到處都冒著煙?!懊咭拢銜λ烂咭沟??!?p> “我們眠氏一族世代守護月亮,守護著善的大地,所以我才在月白鎮建起這陽竹軒,為月光鎮傳輸大地的善的力量。陽竹軒的眠之草,千年一花,萬年一果,結出眠氏一代??赡銈兒r啄?,骯臟不堪的家伙,不呆在鎖心殿反思,反而四處作惡,還把我們的孩子們劫走,只剩眠夜,我又怎么能看著她不管?”
“所以,這就是你所謂的保護嗎?如果不是你盲目跟海蜃開戰,他們就不會狗急跳墻,毀了眠氏的命脈。你明知道鎖心殿鎖著千千萬萬的妖怪,你卻讓眠夜一個人留下來看守,她的處境有多危險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居然說你是在保護她?你作為月神,真的能理解什么是善嗎?”鏡的斗篷被燒得支離破碎,露出了他金黃色的頭發。
“你……怎么會……”眠衣驚訝的看著鏡的頭發,“你不是海蜃的妖精嗎?怎么會……”“我從來沒說過我是海蜃的人,只要接近月光殿的人,你不是一律當成敵人嗎?哪有讓我說明情況的機會?瞧,這就是月神,是非不分,顛倒黑白?!?p> 眠衣沒有理會鏡,轉身將陽竹軒重新變成眠夜城,一步一臺階,墻上的燈似乎被狂風吹過,稀疏零落。走到房門前,剛扶上把手,從暗處沖出來一個人。“眠夜,你到底是誰?”
眠衣打量著眼前這個怒氣沖天的男生,笑著撥開了他抓著她胳膊的手,“果然是伊戰的兒子,臨危不懼,鐵石心腸?!薄吧俪堕_話題,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你對他們做了什么?”“孩子,你不是知道答案嗎?你要相信這樣的答案啊?!薄昂?,告訴我你不是人類嗎?那么,你為什么要控制陽竹的學生?”
“為了吸取你們人性里殘留的善,”眠衣一笑,“為我重筑陽竹軒?!笨粗@陌生的笑容,伊釋城下意識退后一步。
“所以從以前開始那些奇怪的事情,都是你做的?”“不,那是眠夜,”眠衣似乎倦了,“伊家的孩子,你自己去找答案吧,希望當你發現你的認知被顛覆的時候,還能像現在一樣鎮定?!薄澳闼坪醪唤橐膺@里的秘密被發現?”“你很清楚,重要的是,應該被誰發現?!薄翱磥砟愕拇_跟眠夜不同,那么明天見了?!币玲尦寝D身下樓。
“你沒事吧?”
鏡癱坐在地上,看著走到他面前的一個人,“伊釋城?你不應該在房間里面嗎?”“那個月滿花,一旦照射到月光,可以讓人昏睡對吧?”鏡在伊釋城的影子里躲避月光,迅速的恢復自己,“你很聰明,所以你才會成為掌握眠夜生死的那張牌?!薄懊咭梗愫退皇菙橙藛??”
“作為人類,有些事情你始終是不會了解的?!辩R穿好披風消失在夜色里。
在伊釋城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遠方的樹林里有些躁動,風偶爾撥開樹葉,能看見反光的金屬。
八月十六日的早上到了。
伊釋城看著前面晨跑的隊伍,與平常無異。“文瓷,到時候下課來我房間,給你看點東西。”成恩賢出現在文瓷背后,“我看不懂眠夜了?!?p> 眠夜打開所有人的房門,整理他們的月滿花,“希望能開出純潔的花。”她低頭看著底下在跑步的學生,“這樣我就能回家了。”
鏡躺在二樓的長桌上,想起昨天晚上的伊釋城?!八降资鞘裁??照理說,人類沒有能夠掙脫月的力量。”鏡拿出鏡子,忽然看到自己的眼睛,想起了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
不會是……他把鏡子攥得緊緊的。
成恩賢和文瓷看完電腦上的視頻后,兩個人都沉默了。
許久,文瓷關上電腦。“恩賢,你相信眠夜嗎?”“……如果她解釋,我相信?!倍髻t盯著地板,沒有抬頭?!拔覀冞@么信賴她,我相信她不是這樣的人。”文瓷皺緊了眉頭,“可是,萬一我們不說,以后真的,什么事情都不會發生嗎?”再次死一般的沉默。
伊釋城上著課,抽屜里的手機開始震動。
“為什么還沒有動靜?已經半個月了,不應該一點信息都沒有?!币玲尦嵌⒅涞钠聊弧N以撜f什么呢,伊家的人沒有信仰,說真話,父親能相信嗎?
“同學們靜一下,今天來了新的轉學生,大家認識一下。余梨珈?!甭牭绞煜さ拿?,伊釋城抬起頭,是她?
余梨珈一下子從人群里找到伊釋城,朝著他打招呼,全班的男生都望向伊釋城,反應有羨慕也有不屑?!霸?,他們兩個人認識嗎?”“嗯,初中的時候跟他們兩個一個學校。”原木跟余梨珈點了個頭,就算打過招呼?!八桥嬉玲尦?,外號黑寡婦?!?p> “你怎么來了?”伊釋城沒回頭,他很清楚余梨珈變態的控制欲,絕不會讓獵物離開自己的視線?!皼]什么,學校沒對手了,蠻無聊的?!庇嗬骁鞆暮竺娑⒅玲尦堑亩?,“所以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