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暝站在觀察室的樓頂,看著被圍的水泄不通的中心。這一身古銅色的腱子肉是從小在格斗和對決中練出來的,如今卻在各種機械儀器的檢測下,顯得無處安放。“等結(jié)果出來,會通知你的教練把你帶走。這幾天先在這里等消息,不允許私自外出。”冷酷無情的聲音,緊緊關(guān)上的大門,抱頭蜷身的少年。少年憤怒急了,一拳頭向墻壁打去,“別沖動,你現(xiàn)在反而比較安全。”阿暝接著少年的拳頭,面無表情。“真受不了這種背后搞小動作的!”“現(xiàn)在也可能有海蜃的眼線,如果你做了什么出格的舉動,搞不好給了他們更多機會搞你。”“……算了,這幾天,就算給我自己放個假吧。對了,依依怎么樣了?”“恢復(fù)得還不錯。額,現(xiàn)在雖然不是時候,但我還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不介意吧?”“什么?”“你和眠夜簽的睡眠條約是什么?”
八點的二樓十分肅靜,阿善站在窗邊看著月色。“在看什么。”“阿暝還沒回來,我在想他這么明目張膽得行動,海蜃難道就不找他麻煩?“”你如果繼續(xù)胡思亂想,被發(fā)現(xiàn)的就是你。過來吧,我們的客人到了。”
一陣輕快的腳鈴聲從遠到近,夜色中看不清來人的模樣,只看見深色紗衣隨風飄揚,身影婀娜多姿。“……是她?!”
阿善沏好荷葉茶,看著眼前的人出了神。“看來我們的藥小姐真是男女通殺,連阿善也被迷倒了。”“說正事,你怎么會在這里?”“我這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藥舞衣雙手捧著茶杯,“而且,我聽伊先生說,你們需要我的幫助。”
“阿善找到了眠夜和時歌簽訂的睡眠條約,關(guān)鍵就在她身上。”“你從哪里找到的?”“樂譜,還是伊少爺提醒我的呢。”“對啊,樂譜可是時歌的命。”“他的咒語,是我。在我回來的那一刻,咒語就破了。”“所以,現(xiàn)在海蜃的目標,會是她嗎?”“很有可能,所以,她現(xiàn)在要跟我們在一起。”“那下一步,該怎么辦呢?”
“接下來就該我出場了。”阿暝從窗臺跳下,一把攬住了藥舞衣的肩頭,“睡眠咒的重點,在于兩者交易的條件。孫時歌喚醒了記憶中的藥舞衣,要維持這個咒語,就要讓她,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和他的靈魂交互。因為孫時歌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靈魂的交流,就要靠我們神,來搭橋牽線了。藥舞衣,這段時間就麻煩你住在孫時歌的房間了。有什么問題,叫阿善就行了。”
阿善帶著藥舞衣回房間。“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什么沒什么事,你不是去看冬陽了嗎,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好吃好喝伺候著,死不了。等藥檢結(jié)果出來再說吧。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你們自己,不知道誰會是下一個目標呢。”說罷一個縱躍從窗臺上翻了出去。“阿暝現(xiàn)在說話怎么流里流氣的,真受不了。”成恩賢翻了個大白眼。
“伊釋城,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我也感覺到了,你最近小心一點。”“呃,我是說這個。”阿善拿起手上的籠子,里面放著一株發(fā)光的月滿花。“藥小姐說,她半夜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個花一直在發(fā)光,她能感受到很熟悉的溫暖。所以,她感覺這里面,應(yīng)該封存了時歌的氣息。”伊釋城拿起月滿花,手掌心微微的發(fā)燙。
“有點意思。”“那你呢,什么地方覺得奇怪?”“……待會你就知道了。”
今晚有空的話,來我房間。消息發(fā)送。
“什么事,伊少爺?”阿暝從伊釋城的窗臺翻了進去,“稀奇了,居然從一樓往上跳,你不是很喜歡從天而降嗎?”“偶爾換一種玩法嘛,怎么,有什么新線索嗎?”“保冬陽有告訴你依依的解決方案嗎?”“……你就問我這個?”“在大廳,你沒說,所以我現(xiàn)在問。”阿暝面露慍色。“伊少爺,你別命令我做事,我自己看著辦。”“好吧,現(xiàn)在賀依依還能撐過去,等保冬陽出來之后再說吧。還有事呢,坐吧,來杯咖啡吧,喝什么?”“摩卡吧,還挺不錯。”伊釋城愣了一下,很快調(diào)整過來,“好,我讓阿善準備。”
“阿善,幫阿暝準備一杯咖啡,重糖重奶,越多越好。”阿善愣在原地,看見伊釋城意味深長的眼神,忽然瞪大眼睛。伊釋城朝她點點頭,轉(zhuǎn)身回房間。
原來如此。
“看來我們現(xiàn)在的外援有危險了。”莫正楓撐著腦袋,“所以……他們兩個……就在上面……”成恩賢一臉驚恐得望向通往伊釋城房間的樓梯,“天,我都不敢回去睡覺了。”“冷靜,伊釋城敢這樣做,一定是權(quán)衡后的做法。現(xiàn)在,我有個想法。與其等著被敵人各個擊破,不如我們真正團結(jié)起來,坦誠相待。”成恩賢蓋住了自己的胸口,“你的意思是……”“睡眠咒的內(nèi)容,大家最好都坦白。”
“我要保護的人,是麥言。進陽竹之后她失去了我的保護,被我的家族算計,甚至到了無法謀生的地步。我請眠夜讓我的家人忘記麥言的存在,并暗中幫助她完成自己的夢想。同時,也讓麥言忘記我的存在。所以一旦咒語破解,麥言會重新被我的家族盯上。這也是為什么之前慕容的要求我會乖乖照做。我的家人沒有的記憶,不能被她旁敲側(cè)擊地提醒。”“不過如果麥言已經(jīng)完成她的夢想,在設(shè)計界站穩(wěn)腳跟,或許她并不需要這個睡眠咒來保護她。”“是的,但現(xiàn)在畢竟時間不長,想要自成一派還是很難。“”如果麥言自身足夠強大,我相信她一定會以更自信的姿態(tài)重回你的世界。我的睡眠咒比較特別,是我請求她給我下的。”原木深吸一口氣。
“小時候我被綁架過,在贖我回去之前,他們虐待我,毆打我。更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居然有戀童癖,把我給……”原木嘆一口氣,“雖然家族壓下了被綁架的事情,但那一晚發(fā)生的事我真的忘不掉,噩夢產(chǎn)生,我的精神狀態(tài)非常差。我讓眠夜把那一夜的記憶封印。但最近,我陸陸續(xù)續(xù),又開始做噩夢。”莫正楓皺眉,“可能你的咒語力量也在慢慢減弱了。”“而我,經(jīng)過聽證會的事,大家都清楚,我爺爺?shù)拿敲咭咕然貋淼摹.斈甑囊馔猓静皇且馔狻H绻麤]有外力介入,爺爺可能是當場斃命的結(jié)果。”“所以,那個遺囑是?”“是眠夜在爺爺?shù)膲衾飭柍鰜淼摹H绻麤]有那個遺囑,可能連爺爺本身都會消失。”“對了,那個棋子你找到了嗎?”“有點眉目。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五年前那一批護工,一開始就在其中。不過這更像是我姑姑的手筆。或許這是一個更好的掩蓋。”
“保冬陽的睡眠咒是他媽媽的血癌痊愈。依依是封印體重,奈御最開始并沒有跟眠夜產(chǎn)生交集,前段時間他的家族企業(yè)險些被兼并,是眠夜解決的。這大概是比睡眠咒更加牢固的關(guān)系了。”
“所以現(xiàn)在,大家的心魔都解開了嗎?”伊釋城從樓上下來,“他……走了嗎?”“嗯,估計是juggie對于我們而言過于外圍,就從阿暝身上下手了。”“所以,阿暝呢?”“估計在哪里受苦吧。藥小姐呢?”“在練舞呢,聽說月滿花全開了。我總感覺這是一個開始,那位,有可能會盯上時歌。”
房間里,阿善的喉嚨被緊緊扼住,痛苦地張嘴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再被我抓到你搞小動作,我會直接放棄你這個棋子。沒有你,我可以再安排一個,別覺得你有什么特殊的。三天之后,我要看到孫時歌的月滿花徹底枯萎。”說罷一陣紫煙躍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多人把手的重癥病房,老人微弱的呼吸聲被心電圖的聲音所遮蓋。來人輕輕打開病床前的臺燈。“這些年您辛苦了。很感謝您的律師在聽證會上出示了那份遺囑。不過為了成利,更好的辦法就是把遺囑立刻執(zhí)行。您應(yīng)該也是這個意思吧。如果……”“沒有如果,爺爺?shù)拿约赫f了算。”
病房的大燈被打開,成恩賢從暗處走出,“哥,我真的沒想到居然是你。你早就知道你不是爺爺?shù)暮⒆樱悖€是想要我成家的東西。是嗎?那位王律師,聽說是你的同學(xué)?”
穿著休閑服的成恩賢,此刻卻顯得強大有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