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想著月季,我不知道能不能冒昧地把她稱為我的月季。她美好得就像年少時那個夢,燦爛而易碎。
我開始盼望著清晨,那樣我就可以穿過樹林去看我的月季。
但我的心總是忐忑不安,我一邊享受著她最燦爛的花季,一邊等待離別之期的來臨。
我多想留在這里陪伴她,但是梧暉的話總是在耳邊提醒著我,分別對我們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過去,這種緊迫感日漸強烈。
我常常在月季旁一坐就是一整天。
露水打濕了我的衣服,我卻不覺得冷。
我用手小心地觸碰那嬌嫩的花瓣,花莖輕微地隨風搖擺。
月季旁生長著許多野生水果。
覆盆子,燈籠果,菠蘿莓,各種種類的水果結得正是好時節,這些水果對于長期連溫飽都無法保證的我們來說,真的是上天給予的饋贈。
前幾天和醫生出去采摘時,發現新長出的一批中又有了不少新的種類。
“你看?!彼钢粎簿G色的植物。
我走近了蹲下仔細瞧,那繁茂的葉間綴著不少紅色的像草莓一樣小巧的果實。
“這是草莓嗎?”我疑惑地問。
“這叫蛇莓,給蛇吃的?!贬t生表情嚴肅地對我說。
“蛇還吃水果?真神奇!”我對他說的話向來信任。
“梧千,你可不能連這種話都相信啊?!?p> 他笑起來,眼睛彎成月亮一樣,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蛇吃不吃我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可以確定?!彼f。
“蛇類的冬眠結束了,它們應該在附近?!?p> 梧暉答應和我一起去看我的月季。
他的腿腳還沒好利索,但還是堅持拄著拐杖走了很遠的路。
他提出這個提議的時候,我正在跟他說我的月季。
我只是習慣性地和他訴說我的遭遇,也像從前一樣不期盼他給我回應。
但他沒有打斷我,也沒有用生硬語氣責難我的大驚小怪,甚至輕輕地拍打了我的背。
那一刻我沒緣由地感到了委屈,卻又覺得無比安慰。
——梧千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