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惰是死海,會吞沒一切道德。
——歐洲
這次的故事發生在一個偏遠小城市里。
李大魯二十八歲時有了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孩兒,不顧吳桂花的懇求把孩子送人了,過了十年,又生了一個女孩兒,吳桂花拼死阻攔加上碰巧遇上警察查戶口,就不了了之了,四十二歲時迎來了第三個孩子,這次是個男孩,李大魯給他取名李幸,即是上天賜予他的幸運。
老來得子,老李對李幸萬般寵愛,有求必應,不像是養孩子,倒像是供了尊菩薩。
李多待遇就完全不同,初中畢業就被李大魯逼著打工,賺來的工資全被李幸搶去揮霍了,甚至連名字都是李大魯隨便取的,“多”不就是多余的意思嘛。
在家的日子也不好過,李幸仗著寵愛,根本沒把這個姐姐放在眼里,平日里就使喚慣了,稍不如意就是拳打腳踢,若是告訴李大魯,李幸便會“惡人先告狀”,又免不了挨李大魯幾巴掌。
都說人如其名,可李幸不像他名字那般良善,幼兒園便是小霸王,到了初中更是打架逃課,樣樣都占,惹了事,只要哭鬧耍無賴,李大魯就沒辦法,次次都是賠錢了事,還不能打不能罵,惹急了就離家出走。
到了高中,李大魯花了大幾千把李幸塞進了一所職高,希望李幸能學門手藝好養活自己,剛進去兩個月他就把人腦袋開瓢了,學校把他退了,從此便賴在家里,吃喝拉撒全靠著李大魯夫妻。
李大魯就是個賣豬肉的,他老婆吳桂花在一家小飯館洗碗,這些年攢下的棺材本全賠出去了。
天不亮,李大魯就出攤了,長年累月的苦力讓他的脊背彎下去了,手心和背后是一條勒出的深痕,頭頂上是斑駁的雪花,車轱轆滾動的聲響和男人沉重的呼吸聲出奇的和諧,那點小小的身影漸漸湮沒于月光中。
六點鐘,吳桂花該上班了,順便叫醒李多,照例做好早餐放在鍋里保溫,臨走時招呼李幸一聲:“兒啊,飯在鍋里,記得吃啊。”
李幸蠕動著翻個身,不耐煩的叫吳桂花滾出去:“滾、滾、滾,別打擾老子睡覺,一天天都煩死人了!”
李多面無表情的收拾好自己:“媽,我走了。”
“哎,好”,吳桂花答應著,臉還看著李幸的房間,“幸兒啊,記得吃飯啊,媽不打擾你了。”
李多在一家早餐店上班,地方就在李幸之前上學的職高旁邊,老板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阿姨,對她還是不錯的。
六點半準時開門,陸續有學生來買早餐。
“早上好,兩個包子,一杯豆漿謝謝。”
李多熟練的裝好打包:“你今天怎么只吃兩個包子?”
面前的男生低著頭,耳朵尖是紅的:“嗯,今天不是很餓。”
老板娘提了一屜饅頭出來,熱氣模糊了面龐:“又來了,小伙子。”
他把東西裝進書包:“老板娘,早上好,我先去上課了,”
老板娘用胳膊肘戳戳李多:“哎,那小伙子喜歡你吧,天天都來我這。”
“老板娘,你想多了,他怎么可能會喜歡我。”李多不多說話,手指緊緊扣著桌邊。
老板娘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喜歡就要說出來,不然以后會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