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倒也不是她真的偉大到可以犧牲自己去救人，當時只是本能反應，而她也從未后悔，哪怕這一刻，也不曾。

　　什么也沒說，一諾選擇了轉身，殷媽媽跟殷甜甜氣得臉龐都扭曲了，最后也甩手一起離開了。

　　整個都還懵在鼓里，殷厲霆傻在了原地。

　　......

　　等他了解到情況之后，當真是悔地撞墻的心都有了。

　　想要解釋，話都出不了口，最后全程懵逼中、眼睜睜地看著全家人接一諾離開了醫院，嫌棄又憤恨地將他拒之在了門外。

　　因為這件事，殷厲霆成了全家的眼中釘，而后接連很長一段時間，他到哪兒都是被人嫌棄的一個，唯獨一諾，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沒有怨懟，也沒有幫他，平靜地讓人后怕，而除了吃喝睡的修養，偶爾的工作調劑生活，她的眼里仿佛再也容不下別的東西。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如是這般一個多月后，一諾的身體好了，她也從殷家搬了出去，就在兩家人還商量著要不要辦個酒會熱鬧熱鬧轉轉運、順便幫兩人調解調解、說說話的時候，一顆重磅炸彈丟了下來。

　　“離婚？”

　　“什么？已~已經離婚了？”

　　“怎么回事？這么大的事兒怎么都不跟我們說一聲？”

　　“厲霆腦子是進水了嗎？”

　　“這么好的兒媳婦，他真是病的不輕！這個殺千刀的！”

　　......

　　兩家人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從新聞上看到的，離婚官宣都出來了，佟媽媽氣得破口大罵，殷媽媽也直接就給氣倒了，兩家雞飛狗跳，佟一諾只說是自己的決定，不后悔，殷厲霆就是全程沉默，任打任罵，一言不發。

　　因為這件事，一諾也并沒有回家住，而是在一幢高檔公寓的套房里安定了下來，每天過著簡簡單單的小日子，人圓潤了起來，氣色也仿佛比任何時候都要好。

　　在兩人都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極致反應過后，兩家人想“皇帝不急太監急”也沒轍，終于在兩個月后也都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轉眼便過了周末，接連的幾天，一諾總覺得傷口有些癢，連帶著身體各種不適，便特意調休了一天，選了個不是周末的日子去了醫院。

　　“傷口恢復地很好，長肉的時候癢是正常的，平時要注意點，別抓撓、別過度用力，免得二次傷害，再長長，過個伏天就恢復如初了，以后沒什么特別的不適，不用太緊張！”

　　“可是我最近時不時會犯暈想吐......”

　　一諾的話一出口，驚得醫生接連看了她好幾眼：“小姐，你這應該去看腸胃科或者婦科，外傷不會有這種反應！”

　　然后，一諾就赤果果地被嫌棄出門了，醫生的提點也讓她猛地意識到了什么，手不自覺地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她懷孕了？

　　一個多月？

　　剛離婚竟然就有了？

　　汗噠噠地，這孩子來的，可真是打臉啊！

　　把檢查報告塞進包包的底部，一諾有種沒臉見人的感覺：幸虧，幸虧今天來的時候沒讓甜甜跟著，要不然，這要怎么解釋。

　　恍恍惚惚地，一諾正準備去坐電梯，恍惚間卻不小心撞到了人，然后散落了一地的報告單，本能地，一諾就蹲了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你？”

　　略帶熟悉的嗓音傳來，抬眸，一諾對上了一張蠟黃憔悴的臉：姜雅瓊？她在這兒干什么？

　　然后她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病號服跟她已經平坦的肚皮，一諾還在納悶的時候，一道悲慟又嘲諷的嗓音已經響起：

　　“我流產了，被摔引產了，是個女孩，死胎，我早該預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的，我早該預想到的，嗚嗚~”

　　捂著臉，姜雅瓊突然就激動地哭了起來，驚得一諾一陣手足無措，拿了紙巾遞給她，最后扶著她直接轉去了一邊的樓梯口，鋪了兩張報告單在地上，兩人并肩坐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么，一諾的心里也是難過的，許是因為自己懷孕的關系，許是因為曾經那些傷害，許是因為感情這最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兒。

　　片刻后，姜雅瓊安靜了，扭頭看了看她：

　　“我知道你也離婚了，前任也好，現任也罷，我們爭來斗去為了什么？最后又得了什么？我已經三十了，醫生說我短期內，至少三年不能再有孩子，或許這一輩子也不會再有，男人啊，呵呵~”

　　抿唇，垂眸，一諾沒說話。

　　“其實我早該知道一個放棄過我、又能放棄你的媽寶男靠不住，可我就是不信邪，我覺得我們是有愛情的，我覺得你們的悲劇是我的機會，終歸，我還是輸了，我比他大，以前他母親就是因為這個理由不喜歡我，怎么可能因為更不喜歡你就接受我呢？”

　　“是我太傻了！被人利用了幾年，最終還是——？”

　　......

　　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諾最終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你們分開僅僅是因為年齡？”

　　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

　　為什么男人可以娶小十幾二十歲的女人，姐弟戀就這么不被人接受？再說，她也沒有比肖博然年長幾歲啊！也不存在不能生育或者什么之類的問題！

　　“是啊！你現在知道‘孝子’可以是褒義詞，但對我們有多殘忍了吧！我以為只有一個兒子的家庭就不存在什么重男輕女、沒有兄弟妯娌間隙，只要我把婆婆當母親，她也會拿我當女兒，事實證明，我有多天真，別說婆婆不是媽，就是親媽也有不喜的，終歸，其實最重要的與人有關！”

　　“我很羨慕你，你遇到了一個好婆婆！可惜，你很傻！不，也許不是你的錯，只是人生注定了不圓滿，你是遇到了一個好婆婆，可惜，老公又花心不靠譜，所以，你也離婚了！呵呵，我們女人可真是難啊！”

　　說著，姜雅瓊的淚又開始嘩嘩地往下掉，一諾側目望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肖博然其實是很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