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望氣
“金手指?”
畢長青輕觸光點,頓時感覺腦袋上被人砸了一棍子,神魂震蕩。
金色光點順著心念,一路直奔神庭。
留下一個奇怪的印記。
同時腦海中多出一本閃爍著清光的書本模樣的東西。
“畢長青,天權星君,剩余陽世壽命五十有二,文氣四斛五斗八升!每日可獲三斗二升!”
“我還剩下五十二年壽命!”
畢長青眉頭一鎖,“比干的記憶里并沒有發現任何修行之術,因為他是凡人封神?
難不成我只能等陽壽耗盡才能返回天界?
可我這鳩占鵲巢,萬一封神榜這玩意不承認認為我是“偷”渡,豈不是一場空?”
腦中這件金手指一共有七頁,剛剛只是翻開了第一頁。
按下忐忑的心情,畢長青翻開了下一頁。
入眼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細看是一個個人名。
“張三,趙成流,山狐,許山,孫大年……”
每一個人名在腦海里都會浮現出一個畫面。
“張三哥,試試某家剛釀的美酒!”
“山狐,這小娘子真是夠味,可惜……”
“某一定要考取功名,當官,這才不負畢三哥的善心!”
“娃子,記住我們恩公的名字,畢長青!”
“……”
畢長青隨便掃了一眼,便覺得頭昏腦漲。
“畢長青,三十萬八千六百因果。”
這些年間,畢長青樂善好施,急公好義,暗中積蓄了一股龐大的勢力,沒想到牽扯了這么多的因果。
雖然比干的記憶里沒有修行之法,但他聽說過,因果纏身對于修行者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一時間,畢長青不知道該拿這些因果怎么辦。
繼續往下翻,卻怎么也翻不動,只能離開識海。
昏迷前聽見殷開山的驚呼,畢長青猜測此時他身在殷府。
可覺得奇怪的是,從他蘇醒到現在半個時辰了,并沒有一個下人進入這間房間。
畢長青推開房門走出去,發覺自己身在一個單獨的院子中,院子外時不時傳來陣陣哭喊聲。
穿過游廊,只見外面的屋檐門窗上都纏著白色綢布。
“這是有人死了?”
正當他愣神之時,耳邊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
“畢參軍醒了?某這就是稟告相爺!”
畢長青定睛一看,正是在洪江邊活剮了劉洪的那名忠仆,連忙攔著他:“這是?“說話間指著屋檐的白綢。”
“畢參軍昏迷了十二天,卻要告知參軍……小姐走了!”
“某昏迷了十二天嗎?小姐?殷溫嬌娘子?”
“正是殷娘子!”
忠仆嘆了口氣,小聲道:“從江州回長安當夜,殷娘子便自縊了!今日便是出殯的時辰,若是相爺知道畢參軍醒了,定然會歡喜一些。”
說完就要去通知殷開山。
畢長青伸手攔在他面前,“這個時候不便打擾殷相,某昏迷十多日,家中許多要事沒有處理,你告知殷相一聲,改日某登門拜訪!”
說著順著長廊走出殷府后門。
“人命如此輕賤,雖然這其中有殷溫嬌忍辱負重,不想茍活原因,但殷溫嬌和陳光蕊能有此遭遇,怎么會是偶然?”
“若沒有這一遭,陳江流又怎會變成玄奘!”
“可笑的是陳光蕊死了十八年被一顆還魂丹救活,玄奘生母死里逃生,落得這般下場!”
畢長青并不同情殷溫嬌,只是感覺到一股氣淤在胸口,牙縫滋滋地冒涼氣。
“若是不能長生久視,我豈不是也會仍任魚肉!”
……
從殷府出來,街道兩側站滿了身穿皂色差服的不良人和身穿盔甲的軍卒。
殷府坐落在青龍大街,對面就是開科取士的貢院號舍,畢長青昏迷十二天,沒想到今天就是貞觀元年科舉的日子。
貢院院門緊閉。
門外站滿了準備進去考試的讀書人。
畢長青心中一動,“比干的記憶中雖然沒有修行功法,但是對于文氣的應用卻很有心得。”
“他心藏七竅,對應人體的眼耳口鼻,久而久之就摸索出了一套利用七竅施展神通的小法門。”
當下便在袖中結了法印,胸膛一縷文氣從七竅心中流出,直奔右眼而去。
施展這道法術,一斛五斗八升文氣立刻就少了一升。
畢長青只覺得右眼一熱,眼前的景物出現了變化。
他朝號舍兩旁的兵卒和不良人看去,只見他們的頭頂籠罩著一層令人心悸的兇煞之氣,在一群白色文氣中分外顯眼。
號舍外的讀書人有一兩百位,其中或多或少都有一絲白光從神庭中冒出。
畢長青明白這是他們讀書養的一絲文氣,這群讀書人都是各州府人才,這文氣也代表了各人的才華和這次科舉能取得的成績。
“傳說兇惡之徒身上會有煞氣,越是兇惡,這股兇煞之氣越重,古代有百戰名將,一聲大喝能嚇退千軍,莫非不良人與讀書人頭頂氣象不同就是煞氣?”
畢長青思索片刻,轉頭看向身旁一個路人,這人是個白丁,頭頂沒有一絲氣象。
他又一連看了幾個,摸清楚了不同氣象所代表的意思。
白色代表了文氣。
金色代表了財氣。
紫色代表了貴氣。
血色代表了煞氣。
……
就像游戲里怪物頭頂的血條,畢長青看得欣喜。
忽然之間,號舍前變得喧鬧起來,畢長青撥開圍觀的人群,只見兩撥人正在掐架。
其中一方聲勢浩大,十七八個身穿錦袍的年輕公子圍著幾個窮書生喊打喊殺:“號院還沒有開放,你們這幾個窮書生急什么?”
“瞎了你的狗眼,趙三哥可是文曲星下凡,撞壞了你們賠的起嗎?”
“某著急了,是某不對,給你賠罪了!”
“雖然你們和某是同科應試,但就憑你們幾人!”
其中一個錦袍公子瞅了瞅說話書生的樸素打扮,譏笑道:“若是你們高中,某請在場的所有人連吃一旬“白玉京”!”
“哈哈哈……”
場上頓時傳來一陣陣哄笑。
號舍外的讀書人中,身穿錦袍的占大多數。
聽見說道那位趙三哥是文曲星時,或有佩服之色,又有譏諷不岔之色。
但當那錦袍公子奚落幾名窮書生時,頓時紛紛大笑了起來。
李山面色窘迫,神色中帶著一絲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來。
自隋煬帝開科舉取士以來,寒門子弟雖然得到了一口喘息的機會,但科舉依然被世家門閥把持。
如今李唐二世,情況并沒有太多改變。
當今陛下有意削弱世家門閥之心,但世家門閥依然勢大。
參加科舉不僅要有名望的人舉薦,而且取士不取寒門,少取寒門也是不成文的規矩了。
十個寒門士子中能有一個高中就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就當李山感覺到失落的時候,一個身穿青衣身影映入他的眼睛,和他們家中供奉畫像上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畢三哥!”
李山曾經見過畢長青一面,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救他們家于水火的恩人,當即作揖俯身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