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你看我可以保護你的

　　那天氏邪被我生氣打了之后為了逗我開心竟然一個人下界去打探破鞋的下落，沒想到還真的有了些眉目。

　　在人間與魔界的交界處有座鬼山名為酆都。酆都山的極陰之處有一眼鬼泉，那泉水中心有一個終年不止的漩渦。常常會吸入一些游離出世界的寶物和魂魄。我自尋鞋以來八百年未果，氏邪懷疑那鞋飛出天界時不小心卷入了酆都山的漩渦中。我仔細推算了半日也覺得可信，便決定去酆都山走一趟。

　　“為什么不帶我一起去，難道你還在生氣嗎？那天我是開玩笑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讓我跟你一起去吧，好嗎？”

　　看著氏邪哀求的樣子我還是狠了狠心轉過臉。

　　“我不是生你的氣，只是酆都山與三界同生，山上鬼怪橫行，太過危險。你靈力尚微，我怕到時沒辦法護你周全。”

　　“難道，那雙鞋真的那么重要嗎？即使明知有危險你也要去試一試？”

　　“是，對我來說，它很重要。”

　　甚至，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當日丟下界的是我。

　　“讓我陪你去吧，我可以幫你的。”

　　“別說了，我意已決。”

　　不再給氏邪說話的機會，我便已駕云飛向酆都山了。

　　不愧是上億年老字號的鬼山，剛入酆都山邊界一股濃濃的鬼氣就襲面而來。我用法力撐起一道防護罩降落在酆都山腳下。我的靈力剛一接觸酆都山，一道烏黑的光束便自山頂射來。一個身穿烏色勁裝的男子自光束中落下。

　　“吾乃酆都山護山魔將，來者何人？”

　　魔將橫眉豎目，聲音渾厚，如黃鐘大呂般振聾發聵。

　　“在下是天界的一名小仙，久仰魔將大名。今日來此是為尋八百年前丟失的一物，還望魔將放行，”

　　那魔將聽了我的話后微微點了點頭，神色威嚴依舊道：“近日酆都山內有天鬼修成山中大陣開啟，無法飛行入山兇險萬分，還望上仙多加小心。這是通山令，若上仙有難，可借此令牌出山，只是通山令啟動后酆都山的結界就會封鎖，百年內都無法再入內了。言盡于此，在下便告辭了。”

　　說完，魔將便與那道烏光一同消失了。我朝他消失的方向深鞠一躬表示謝意便上了酆都山。

　　一路上無數魑魅魍魎擋路，當我到達山頂的時候雖未傷及根本，但也受了無數皮肉傷，且鬼氣入體，一時難以愈合。就在我準備進入鬼泉之際，身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師父！”

　　我猛地起身，是氏邪！他的身上布滿了傷口，白色的衣服已經被仙血染透，蒼白的臉上還帶著笑容。我真的無法想像他這樣的小仙是怎樣一步步走到山頂的。

　　“我不是說了讓你呆在天界嘛！你怎么來了？”

　　“師父，我只是擔心你……”

　　還未說完，他好像靈力不支就要暈過去了，我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卻不想身后又傳來了氏邪的聲音！

　　“師父，別過去！他是天鬼變的！”

　　我愕然回頭，身后竟還站著一個氏邪！他比我剛剛看到的“氏邪”還要虛弱，肩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正流著血。

　　忽然有種巨大的危機感自我心間升起。在我措手不及之際，氏邪突然沖到我身前，隨后一股巨大的沖擊力將氏邪和我擊飛。

　　空中仿佛下了一場血雨，我看著氏邪像折斷的柳枝一樣落在地上。我瘋一樣跑過去抱住氏邪，在天鬼沒靠近之前打開了通山之路。

　　“我說過了，我可以保護你的，只是，我好沒用，不能再陪著你了。那天，我是開玩笑的，其實…我好想…好想你能做我的妻子，像，戲文里一樣，一輩子…不分開。”

　　眼淚一滴一滴從我眼中掉落，那種失去的痛苦一如當年。

　　我親眼看著氏邪一點點化為光芒最終露出本體。

　　是一片蓮葉！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然后在悲喜交加中暈了過去。

　　就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明白了佛祖當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