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遠回到府中,一邊走,一邊思考著什么。
卻突然,聽得耳邊傳來柔柔的問候聲。
“爹,爹?”
李亭遠一驚,回過神來,抬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一個娉婷裊裊的人兒。
身穿白色裙裝,一頭如瀑長發(fā)傾瀉而下,一張鵝蛋臉蒼白如紙,眉目如畫,櫻桃小嘴,眼波流轉(zhuǎn),似會說話。
身姿輕盈如燕,如迎風(fēng)扶柳。
好一個傾城絕色的美人胚子。
這是他的女兒,名叫李嫣然。
說起這李嫣然,也是個奇女子,其母因小產(chǎn)而死,自幼聰穎異常,四歲識字,五歲背詩,十歲已通識經(jīng)典。
及至十四歲,一篇《詠絮》奇文傳遍大江南北,文采斐然,令無數(shù)讀書人擊節(jié)驚嘆。
當(dāng)世大儒顧方之更稱其為江南第一才女。
只可惜因其早產(chǎn),先天不足,自幼體弱多病,為此李亭遠想了無數(shù)辦法,請了不少名醫(yī)大拿前來看診,也沒有絲毫辦法。
“爹,您在想什么?”李嫣然好奇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父親很少有這般失神的時候。
李亭遠搖了搖頭,看著女兒柔弱的身體和蒼白的面容,不由心疼道:“怎么出來了?這幾日風(fēng)大,不是叫你在房中看書么?巧兒,你怎么辦事的?還不快扶小姐回去!”
說著,李亭遠皺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小侍女,言語中多有責(zé)怪。
小侍女低著頭,委委屈屈,不敢爭辯。
“爹,不怪巧兒,是我自己執(zhí)意要出來的,房中無趣,待久了悶的慌。”李嫣然替自己的侍女辯解。
“罷了。”
李亭遠無奈的擺擺手,想了想,忽然開口道:“然兒,你也不小了,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爹為你尋一佳婿,如何?”
李嫣然聞言,臉色微紅,輕輕咳嗽了幾聲,柔柔的開口道:“一切全憑爹爹做主。”
知女莫若父,見她如此回答,李亭遠便知道她心中是不愿的。
但眼下,已經(jīng)沒辦法了。
再過不足半月,朝廷派來評選御酒監(jiān)皇家御酒的官員就要來了,隨行之人里,據(jù)說有那位秦相的公子。
那位秦相之子,乃是色中惡鬼,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毀在他手中的良家女子不計其數(shù)。
此人早就聽聞了李嫣然江南第一才女之名,曾放言有朝一日定要將其納入房中。
此番隨行前來嘉陵,只怕正是沖著自己女兒來的。
若是被其得逞,簡直是將李嫣然推入火坑,身為父親,他決不能坐視這種情況發(fā)生。
所以為了自己女兒的未來,他不得不出此下策,提前為其尋覓佳婿,然后盡快完婚。
原本李亭遠心中屬意的對象,是那位王家的大公子。
那也是一位才子,風(fēng)度翩翩,溫文爾雅,堪稱俊杰,但在徐府這一行之后,他的想法又有所變化。
十九歲的九品武者,別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概念,李亭遠還不知道么?
當(dāng)日與那位道門高人閑聊攀談的時候,那位高人曾說過,二十歲之前能突破九品之人,未來有望宗師之境。
何為宗師?
天下修煉之道分為九脈。
武者,術(shù)士,佛門,儒家,道門,兵家,墨門,陰陽家,醫(yī)家。
這九脈,皆是以一至九品來劃分境界,九品最低,一品最高,一品之上,則是仙神之境。
以武者為例。
九品之下,稱為后天境,后天境中也有一流武者,二流武者,三流武者之分,相應(yīng)武學(xué)也被稱為后天級武學(xué)。
若能突破九品,則被稱為入品武者,在江湖中也算一方高手。
九品至七品,被稱為下三境,六品至四品,稱為中三境,三品至一品,被稱為上三境。
武者若能突破至三品,成為上三境高手,則有資格被冠以宗師稱號。
一旦成為宗師,便猶如魚躍龍門。
大周朝廷對于每一個宗師都有特別優(yōu)待,給予諸多特權(quán),諸如終身免稅,見官不拜,賜予名號等等,更有刑不上宗師之說。
宗師犯罪,需由大周鎮(zhèn)魔司親自逮捕判案,地方官府無權(quán)過問。
這還只是官面上的,若放在江湖中,一個宗師絕對是一方梟雄,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權(quán)勢滔天!跺一跺腳,一州之地都要震三震。
而整個天下有多少宗師呢?根據(jù)江湖上流傳的宗師榜來看,只有三百不到。
可想而知宗師之難,地位之高。
徐樂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潛力,十九歲的九品武者,未來可能的宗師級強者。
憑這一點,便值得李亭遠投資。
念及于此,李亭遠看著自己的女兒,語重心長的道:“然兒,五日后的賞花詩會,爹爹還邀請了一位年輕人,此人乃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到時候,你務(wù)必與他好好交流。”
“青年才俊?爹說的是?”李嫣然抬起頭,詫異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到時候你便知道了。”李亭遠笑了笑,并沒有明言徐樂的出身。
保持些許神秘感,或許會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然兒知道了。”
李嫣然點點頭。
回房間的路上,李嫣然一直在想著這件事,沉吟片刻后,她看向侍女巧兒,吩咐道:“巧兒,你去問問,爹爹方才出門,都去了哪兒?”
“是。”
侍女巧兒退了下去,不過一會兒,回來稟報道:“回小姐,老爺他方才去了兩個地方,一個是王家,一個是徐家。”
“王家……徐家。”李嫣然若有所思。
當(dāng)代王家家主有四子,號稱王氏四杰,大公子更是號稱江南第一才子,與自己齊名。
至于徐家,似乎只有一子,名為徐樂。
聽說是個酒鬼,且是個十足的紈绔子弟,爹爹是絕對看不上那樣的人的。
如此說來,爹爹說的那個青年才俊,應(yīng)該便是王家的人了,而且極有可能是那位王家大公子。
莫非自己真的要嫁給那位江南第一才子嗎?
李嫣然心中并無反感,卻也并不期待,她雖有才女之名,卻也只是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家,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太難了。
想到這里,她回到房間中,呆呆的看著墻上的一副畫。
畫面中,是一位伸出白色道袍的劍仙,豐神俊朗,英氣十足,其右手提劍,頭上挽著一個道髻,神情清冷孤傲,如仙神下凡。
這便是當(dāng)日父親請來的道門高人,也正是從那時起,李嫣然心中便有了這樣一個影子,揮之不去。
李嫣然輕咬嘴唇,悄悄的握緊了手心。
徐樂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這一壇百年玉堂春,陷入了沉思。
便宜老爹命他把這壇酒給自己的師傅九指神丐送去,可是那所謂的師傅,根本就是自己瞎編的,這讓自己送哪去?
“罷了,去暖玉閣吧。”徐樂想來想去,終于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