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九年八月四號,當他再一次踏入致遠樓,6月6日前的壓力再一次跨越時空壓在他的肩膀上,望著上下樓梯的學弟學妹,他們的臉上是激動,也是興奮,是迷茫,也是無措,不屬于他們的孤獨,無人訴說的寂寞,高考落榜的失意,前途未卜的迷茫,接踵而來,哪有什么歲月靜好,每個人都在負重前行。
過去他失敗了,但他回來了。人人盡說高三苦,不知高四苦中苦,桌上書卷皆磨損,手中筆墨常見空,困臥書桌君莫笑,逢考失意白鬢角。無高四,不知苦;無奮斗,不青春。
她臨行前,他去送她。他不想讓她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離開,卻只能看著她涌入熙熙攘攘的人海;想要干涉她的一時選擇,又怕干涉她的整個人生。直到她決定離開,他才將他心中的不滿宣泄出來,平凡簡單,甘于平凡,真不簡單。她一個勁的說著這個成績已經發揮出她的水平,她不想去復讀,復讀壓力太大,對她不適合。直到他復讀結束,曾經拼搏過,努力過,奮斗過,在最后關頭失敗,他只能向現實妥協,才明白當初她的難過。十字路口,總要習慣一個人,向著光亮那方,別讓生活耗盡你的美好,愿你歷經千帆,歸來仍是少年。
在她離開后的第83天的夜晚,宿舍電話響了,舍友都說是他閨蜜的電話,接起電話的那一刻,他還是不相信會是她的電話,直到她一開口,他才知道確實是她。只是他們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下來了。
天冷了,他做不了她的棉襖;天熱了,他做不了她的空調;她笑了,他記錄不了她的微笑;她哭了,他提供不了他的肩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哭泣聲也漸漸小了下來,離家千百里,孤身一人泣;漆黑的夜晚,幽暗的路燈下,只有她一人失聲痛哭。他說,別哭,我一直都在。
春分那天,她來尋他,他去見她。短暫的相逢,讓他陪她再走一程,那天,天空很藍,是青春的那種藍;春分很暖,是回憶的那種暖。今日春分,與君重逢,如沐春風。
相逢的日子總是很短暫,卻令人歡喜,然而又怎知相逢后的離別,縱然沒有眼淚劃過,也是萬般苦澀。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中,又是四年的春去秋來,多年前的紙條依在;重逢又離別皆是無奈,直到最后才明白: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往日相處的點點滴滴,在回憶中皆是暖意。雖有千言萬語,落筆卻不知所起,縱將真事隱去,而借此夢中記敘,然千言萬語盡收紙筆,卻不能留下與你相遇的伏筆,只能將此間情誼,遙寄遠游的你。漆黑的長夜里,常夢見你的身影,壯壯,其實你一直未曾離去,對嗎?
……
后來,他回到與她初遇的起點,耳邊偏愛的旋律,已慢慢接近尾聲,腦中零散的記憶,也遲遲無法連續;還未開始的青春,也早早就已經結束。恍惚的一剎那,他回到與她初遇的瞬間,她的一顰一笑近在眼前,但她,早已不在,而他,也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