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芷獄,是一名不普通的普通的想要零花錢的女高中生。(穿著普通的校服,梳著普通的發型,不過左邊的劉海有一撮紅色的頭發。)
這并不是在說繞口令,普通是說我和隨處可見的高中生一樣是個普通高中的普通女高中生,而不普通,則是指我能看到、聽到或者聞到一些別人注意不到的。
比如:妖怪。
因為最近有想買的東西,零花錢又不太夠,只好出來兼職了。
首選對象是上放學都會經過的這家咖啡店,一間奇怪的咖啡店。
因為,從這家咖啡廳里,能嗅到不一樣的氣味。
一種和我相似的氣味。
小的時候,因為自己可以看到妖怪,能和他們交流,沒少吃苦受難。
對著空氣說話被其他同齡人當作怪胎,舉止怪異被父母擔心有精神疾病,還被帶去醫院做檢查,吃一些奇奇怪怪的藥。
唉——
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在我吃藥之后,再沒遇到過我的妖怪朋友們了。
直到,我上了高中,第一次上學的路上,經過這家新開不久的咖啡廳時,又是那種熟悉的感覺,我確信里面除了人類以外還有妖怪。
鬼使神差的,放學后看到咖啡廳門口貼的招聘廣告,就推門進來了。
咖啡廳名字叫浮生閑茶緣客,店內的裝潢和平常的咖啡廳沒什么區別,只不過一個咖啡店里很突兀地擺放著很多茶具和各種茶葉,店長這么喜歡茶為什么不開一家茶館呢,名字也那么奇怪,當然咖啡豆什么的也是有的。
這還是我懂事之后第一次主動接觸妖怪,雖然小時候因為他們的存在自己受了不少苦,但畢竟當初還小記不得什么了。
早春的白天還很短,來店里的時候太陽已經把影子拉得好長。
黃昏時的陽光從窗邊灑下,靠窗的座位坐著一個男人,奇怪的白發讓人懷疑他是個老人,但挺拔而寬闊的后背又彰顯著他的活力,夕陽籠罩在他的身上仿佛一層金黃的薄紗,熠熠生輝,還有一絲妖怪的味道。
在沒有服務生也沒有其他客人的咖啡店里,我就這么坐在那里望著那個背影出了神,直到他轉過身,面帶微笑的看著我。
執事的衣服仿佛是為他量身設計的,金絲邊的眼鏡又給他平添了一股斯斯文文的感覺,怎會如此的賞心悅目。
“這位可愛的小姐,有想好點什么了嗎?”
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環繞。
老人們常說,妖怪會用法術蠱惑人心,但是,長成這樣哪里還用法術。
擦了一把不爭氣的口水
“那個,我是看到門口的招聘來應聘的。”
男人眼前一亮:“那太好了,剛開業一直營業不景氣,而且也沒招到服務生,明明店開在學校附近卻一直沒什么學生來,正需要一位女高中生提些建議。”
男人喜出望外甚至有點喜極而涕,雙手握住我的手,大幅度的上下搖動。“你被錄用了!”
“謝,謝謝。”
額,這詭異的廢柴反差是什么鬼,你是妖怪啊喂,為什么連個咖啡廳都開不好。
“那,我都要做什么呢。”
“啊,我想想啊。”男人手托下巴作沉思狀,“首先是試吃,在店沒營業的時候,新作的試吃就拜托你啦,再就是記記單上上菜就可以了。啊,你想的話也可以做收銀員。”
“喂,給新人安排工作就細致一點,亂七八糟的什么都安排會讓新人忙不過來的。”從看起來像后廚的地方走出來一個家伙,從頭到腳一身黑,除了臉。
和他一身黑的穿搭很不和諧的就是他的臉,白凈哦不,白皙,總之就是個小白臉,而且他身上也有特殊的味道。
“怎么,一直盯著我做什么,我臉上有什么嗎?”小黑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不要那么兇,墨墨。”
嗯?這兩人,好膩的昵稱。
“說了很多次了,我不叫墨墨,我叫李墨子!”墨墨咬牙切齒的說,還握緊了手里的鍋鏟。
“別看他這個樣子很兇,但是他不咬人的,只是看起來兇。”男人微笑著對我說。
這個微笑殺傷力有點大。
“蘇彧卿!別給新人灌輸奇怪的設定。”
“yù?哪個yù?”
“就茍或那個彧。”墨墨很隨便的回了我一句。
啊這,簡單粗暴通俗易懂,不過人家叫荀(xún)彧(yù)。
“那以后就叫你卿哥了,我們名字有點像呢,李墨子就,小黑好了。”
“為什么,是小黑?”李墨子愣了一下。
“感覺你比較可愛???。”
無視掉小黑的一頭黑線。
“我叫蘇芷獄,朋友們都叫我阿獄。”
“為什么會選這家店。”小黑雙手環抱在胸前,目光好像在審視著什么。
我手指在下嘴唇上點了點,看了看蘇彧卿又看了看李墨子。
“你們,不是普通人吧。”猶豫再三,我還是直接問出來了。
店內的寂靜對比窗外過往學生的嬉笑聲仿佛如另一個世界。
沉默中我看不透兩人的表情是嚴肅還是什么,小黑眼神復雜的盯著卿哥,想說什么,但一開口卻又咽回去了。
“啊,煩死了,我不管了,鄔芷獄是吧,好好干,浮生閑茶緣客歡迎你加入。”說完小黑氣鼓鼓的進了后廚。
“就像墨墨剛剛說的,歡迎你加入。”卿哥也怪怪的,笑得和剛剛不太一樣了,微笑中仿佛帶著一絲逞強。
兩人沒有對我剛剛的話作什么解釋,也許就是默認了吧,但是這奇怪的反應,妖怪都是這么難懂的嗎。
“我先去后廚收拾一下,你幫忙看下吧臺,有人來先記一下單就行。”卿哥說完就起身去了后廚。
難道是,我直接看穿他倆的身份傷了男人的自尊嗎,妖怪也會這么敏感嗎。
留下蘇芷獄獨自胡思亂想。
后廚處
“你在這里開店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吧,她這次轉世你又要……”李墨子抓住蘇彧卿的衣領。
“墨墨,你知道我不可能放棄的,這次是我第一次主動找到她,我不想再錯過了。”蘇彧卿神色有些凄涼。
“你個傻der,別把這家店開倒閉了。”
“墨墨,你就是傲嬌。”
“不準叫我墨墨!”
聽到小黑傲嬌的喊聲,我躡手躡腳準備趴門偷聽,結果門被突然打開,小黑一臉嚴肅的盯著我。
“我還啥也沒聽到。”趕緊溜了溜了。
“等等,既然你能分辨出我們和普通人,那我們也不打算隱瞞身份,但是還是有幾個問題要問。”
“小黑你問吧,保證言行信果絕無虛言。”我拍著胸脯說道。
“我來問吧,墨墨你說話別那么嚴肅。”
“如你所見,我們不是人類,我是妖,墨墨是精。”
“等等,這分類,你倆還有啥區別嗎。”
“是先天開靈和后天開靈的區別,我是靠機緣和后天修煉成功開靈并修的人形,而墨墨他是集天地靈氣應運而生,就是先天靈。”
“順帶一提,我的原形是狐貍墨墨是硯臺。”
“硯臺?怪不得你那么黑。”
“硯臺怎么了,我可是乾隆御用,而且第一代主人還是蘇東坡先生。”李墨子雙手插腰。
“哦,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和坤看走眼獻給乾隆皇帝的那塊硯臺,快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宋神宗的頊字。”
“我不是那個影視劇里的!我的真身是乾隆御用從星硯,刻有清高宗銘文!”
“管他那么多,反正是御用的,快讓我拜拜,沾沾龍氣。”
無視掉小黑的一臉嫌棄。
“咳,跑題了,阿獄,我想問一下,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能分辨妖怪和人類的。”卿哥把話題帶了回來。
“好像一生下來就會吧,怎么了?”
“沒事,能分辨出我們的人類并不多,比較好奇罷了。”
也許是心理作用,我隱約感覺到卿哥這句話是在撒謊。
“在開始你的工作前,先把你的穿衣尺碼跟我說一下,我去準備你的工作服,對工作服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說一下,順帶一提如果不想穿裙子也是可以做褲子的。”
“裙子好看就行,別太短,尺碼是***、**、**。”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把穿衣尺碼告訴除家人以外的人。
“哦對,這家店妖怪客人比人類多,注意別被嚇到了。”李墨子在一旁補充了一句。
“沒事,我來應聘的目的就是想和妖怪做朋友。”
卿哥摸了摸我的頭,奇怪的是,被第一次見面的男人摸頭我并沒有反感,他的手掌傳來的溫度也讓我覺得很舒服。
“接近陌生人的時候要注意安全,陌生妖怪也是。”卿哥的眼神好溫柔。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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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浮生閑茶緣客兼職了幾天后
這里的客人真的很少,至少在我放學后兼職的這段時間里是沒怎么有客人的,明明在學校放學的必經之路上,卻沒有幾個學生想要進來。
“為什么沒有什么客人啊。”
“蘇彧卿,你去出賣色相吧,站門口去攬客去。”李墨子一臉認真的說。
“什么?墨墨你竟然選擇用這種下三濫的辦法?”卿哥滿臉寫著不可置信。
“沒什么客人也挺好的,工作輕松。”我伸了個懶腰。
“不行!”蘇彧卿和李墨子竟然異口同聲。
“我喜歡這個店名。”李墨子很嚴肅的樣子。
——明明店名很奇怪
“我全部的家當都壓在這家店上了。”
——啊這,身為妖怪你這么窮
“好好好,明明咖啡也挺好喝的怎么就沒客人呢,一定是名字太奇怪了。”我往吸管里吹泡泡。
這間咖啡店的經營真的沒問題嗎,前途堪憂。
總之,時隔多年,我再次與妖怪接觸,并成為了朋友,也因此發生了許許多多故事,有幸福的故事也有令人傷心的故事,有很多妖怪的故事,也有李墨子和蘇彧卿的故事,同時,也有我的故事。
我把這些都記錄了下來,也就是這本《妖物志怪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