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語,你最近下班比較晚啊?”
“檐語,你和老板怎么才出來,他……沒對你動手動腳吧?我聽說老板這個人挺花的,你可要小心。”
“檐語,你怎么老是單獨和老板呆在辦公室里,都什么時間了?!”
“陳檐語,你不會是喜歡上老板了吧?別癡心妄想了,他是大老板,身家幾個億,排隊輪號都輪不到你!”
“陳檐語……”
“陳檐語……”
“我的……小白兔……嘻嘻……”
洗手間的水龍頭嘩啦啦的噴濺出水花,李大林接連往自己的臉上潑水,他的心臟跳動的太厲害了。
曾有志和王何依離開后的瞬間,陳檐語的雙手緊攥住了李大林的后頸。
他的雙眼上翻出眼白,那些話語和畫面充斥著他的腦海,是陸邊生的聲音,每一句話中夾雜著各種情緒,有關切、緊張、焦躁、諷刺、激動、惘然,而最后那句話,仿如耳畔的囈語,病態而可怖。
那是陸邊生的記憶。
陳檐語本身也在逐漸恢復越來越多的記憶。
看來網上那篇日記應該就是陸邊生寫的,原來他一直在暗戀陳檐語,不過他的愛已經變的畸形而癲狂。
昨夜他更新的內容,這似乎和陳檐語的死亡有了間接聯系。
現在可以確認,兇手是王何依,但是沒有證據說什么都是空談。法治社會,講究的就是證據。
李大林又往臉上潑了一把水,抽出紙巾擦手。
陳檐語突然飄到蓄水臺邊,李大林疑惑不解,這個姿勢可太過親密了。
可陳檐語卻只是抬手,端住他的下巴。下一刻,他的瞳孔上翻,腦海再次涌現出陌生的記憶!
“只要你服從我!”顫栗的視線中,身穿西裝的曾有志上下其手,那種清晰的觸感從皮膚直直襲上腦仁!
“不要!老板,你放開我!”陳檐語的話語滿是驚慌和害怕,“老板……”
“小可愛!”那張面容從上方下移到視線前,盯著李大林露出貪婪的微笑,“我有很多錢,很多很多,多到你一輩子都用不完的錢,只要你老老實實的聽話,我保證你一輩子都不用努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要!”陳檐語的聲音驟然尖銳起來,她在匆忙間拿起桌上的水杯,一把潑在曾有志的臉上,可片刻,陳檐語被自己的動作嚇到了,“老板,我……我不是故意的。”
“滾開!”曾有志猛推開她,抽出紙巾擦拭著臉上的水漬,他瞪著陳檐語,“三流貨色,老子看上你還裝純潔,你當自己是什么東西?!”
“不是的,對不起老板,我只是——”陳檐語嚇地蜷縮在沙發上,還沒說完,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
“老板、檐語,你們這是……”陸邊生怔怔地站在門旁看著兩人,他整個像是呆住了一般,不敢相信地看著陳檐語。
“剛才打翻水杯了,檐語正幫我擦呢。”曾有志猶如換臉般苦笑,“邊生,去開車,送我去開會。”
“好的。”陸邊生尷尬應話,出門前,目光無比陌生地撇了陳檐語一眼。
“嘶!”李大林倒吸一口涼氣,記憶如暗潮般褪盡,視線驟然恢復,他劇烈喘息了幾口。
“原來曾有志曾經試圖對你用強……”李大林扶著額頭,剛才的回憶中,他完全能感覺到所有的細節,包括曾有志觸摸身體時的感覺,真的太惡心了。
被一個人男人騷擾,要換他本人,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所以殺我的幫兇是曾有志?”陳檐語被剛才那陣記憶嚇住了,面容異常蒼白。
“不,你們當時被陸邊生打斷了,按照曾有志這種性格,他應該不會在對你怎么樣,最多在工作上刻意針對你,然后將你開除。”李大林冷靜分析。
標準套路,沒有涉及到利益和自身危害,那么曾有志就沒必要對一個小秘書痛下殺手。
不過陸邊生那滲人的眼神令李大林感到可怕,王何依為什么會殺陳檐語?這個疑點還要從他身上落手。
公司內部流傳著陳檐語和曾有志的流言蜚語,加上陸邊生的日記。李大林決定鋌而走險,先去暗查陸邊生,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陸邊生也許和你的死亡原因有關。”李大林撐著傘。
“我也這么覺得。”陳檐語趴在他的背上。
一人一鬼在傘下盯著陸邊生,看著他拉開車門,王何依坐進去后,他便小跑著準備上車離開。
……
“太太,今天陳檐語沒來上班。”陸邊生通過后視鏡窺視王何依的表情。
“哼,你關心她?”王何依冷笑,手摸向另一只手腕。
“陳檐語平時也不遲到,還經常加班,沒來上班我覺得挺奇怪的。”陸邊生握著方向盤,手指掩著下巴盯著后視鏡。
“她被我開除了。”王何依翻開背包,將一包東西丟到副駕駛位上,“這是給你的獎金。”
“謝謝太太。”陸邊生眉開眼笑,他撇眼看著那包里露出的紅鈔,“公司最近流言傳的越來越離譜,下午我去公司跟部門經理好好說說,管管這些碎嘴巴。”
“現在的小年輕都喜歡八卦,雖然平時我不再公司,但為了公司形象,你也是該管管。”王何依意味深長地看向他。
“太太說的是。”陸邊生轉動方向盤,停了車,“到了太太。”
陸邊生下車為王何依開了車門,隨后按了門鈴。他們身處城郊外的一棟別墅,陸邊生目送王何依進門,隨后開車離開。
回市區的路上經過樹林時,陸邊生猛踩剎車,停下后興高采烈的點著錢。
“五萬,還行。檐語也被老綠茶開了,接下來只要去關心關心,哼哼。”陸邊生露出流連忘返的神態,吐出一口煙霧,“她一定會投懷送抱。”
他陶醉在自我滿足的幻想中,習慣性的撇了一眼后視鏡,頓時,眼瞳驟縮!
后視鏡中,一張蒼白的臉孔恍現而過,淌著鮮血的嘴唇,布滿血絲的眼瞳,直勾勾的,看著他。
“啊!”陸邊生嚇地叫了一聲,隨即猛地轉頭,車后座空空如也,哪來的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都是想她想的吧。”陸邊生自我安慰,半晌忽然笑了笑,“陳檐語必須是我的,就算曾有志這個花花公子有再多錢,我也不會松手!”
陸邊生像是對自己說,手中的紅鈔被攥皺,呼吸也急促了幾分。
“我可是時時刻刻盯著你的,無論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哼,要不是我,曾有志早就對你動上手了!是我救了你呀。”
他盯著手中的錢,說:“幸好王何依腦子簡單,不然怎么會相信你在勾引曾有志呢?呵呵。我救了你,該是你回報我的時候了。”
陸邊生深深吸氣,掛了檔,旋即開車上了道路,直奔市區,現在他要去找陳檐語,奪回原本屬于他的愛情。
轎車回到市區后,車內突然刮起了一陣冷風。陳檐語飄出轎車,直接透入墻中,朝著陽光旅舍迅速飄去。
……
“所以是陸邊生跟王何依吹風,才害你死的?”李大林坐在小凳上,十指交叉緊握。
“應該是這樣,通過陸邊生,我的記憶又恢復了不少。”陳檐語雙腿交叉坐在沙發上。
李大林站起來渡了兩步,說:“那么接下來目標只有一個了,王何依。我們都知道她是兇手,但是現在全公司的人都以為你離職了,沒人知道你死了。你的尸體被藏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而知道這一切的只有王何依。”
“是的,但是我不敢接近她。”陳檐語攏了耳邊的發絲,“我一靠近她,就沒來由的覺得害怕,本能的想要逃。”
“那是因為鬼最怕的是殺害自己的兇手。”李大林確信,這類知識鄉下的老人就曾為他灌輸過,都是茶余飯后的閑談。
“可是如果找不到我的尸體,就證明不了王何依是殺人兇手。”陳檐語說。
“沒錯,但是你忘了一個關鍵因素。”李大林停下腳步,側頭俯視她。
“什么關鍵因素?”陳檐語抬頭,面上帶著期待和好奇。
“你只要接近關鍵地點或是物品,還有人,你就能恢復記憶,這就是關鍵因素。”李大林指了指太陽穴,“不過你需要我陪同才能回憶,也許這是一種綁定關系,但對于案件的解析尤為重要。”
“可是我們該去哪才能找到記憶?”陳檐語手扶著肘部,放松的向后靠在沙發上,“地點只有公司,我們去過了,可是我沒有恢復更多的記憶。”
李大林又開始渡步,他沒有回答,只是背著手像個老人不斷的思索所有的可能,老舊的燈光似乎又短路了片刻,閃了閃,就是在這個瞬間,李大林再再次停住腳步。
“昨天你說,你還沒曬過太陽,所以不知道怕不怕。而今天公司里的保潔阿姨說,你前天還來上班。這就說明,你的死亡時間是昨晚,具體時間雖然不明,但是你的出現地點在十字路口,那里靠近商業街,所以……”
說到這,李大林的話語一頓,他在在在次渡起步。
“所以……”陳檐語不明所以。
“從十字路口開始找,我們得在今晚在去一趟公司,首要是找出你的尸體。”李大林目光落在她腹部的那柄短刀上,“我懷疑兇器可能還在你的尸體上,因為從陸邊生的描述上來說,王何依是個粗枝大葉的人。”
“那就出發吧。”為了解開怨念,陳檐語體現出絕對的積極態度。
“等等,你的社交軟件賬號密碼還記得嗎?”李大林一邊操作著電腦一邊問。
“嗯,記得。”陳檐語老實說出賬號密碼。
現在她人都死了,生前留下的東西自然不重要了。
“搞定,走吧。”李大林敲下回車,旋即一甩外套,利落的穿上。
“你不會用我的賬號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陳檐語跟著走出旅舍,看著他戴上摩托車頭盔。
“沒有呀,我能做什么事情?”李大林一臉無辜,然后發動摩托車,朝著陳檐語抬了抬下巴,“上來。”
陳檐語跪坐在摩托車后座上,雙手搭著李大林的肩膀,問:“那你到底拿我賬號干什么了?”
嗡、嗡!
李大林發動摩托車,抬頭看了昏暗無光的天空一眼,隨即側首輕笑說。
“釣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