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先生？”
“客氣話就不必了，我們要在天黑前抵達露營地。”
本來唐默以為雷古會很健談，讓他沒想到的是一只到天黑前兩人間的對話只有剛見面的那兩句。
真的僅限于不排斥這個地步。
第一天的旅途沒有出現什么波動，路上碰到了兩只類似恐狼的魔獸，它們一直在繞著兩人打轉，最后在雷古的溝通之下讓它們離開了。
墻外的絕大部分地區都是平原和稀疏的低矮森林，氣候要比溪谷城里更濕潤些，除了魔獸外也有不少普通野獸，形態很像地球上的物種，不過要比地球動物大一些。
接近傍晚時，他們終于走到了露營地。
露營地在一塊巨石下面，冒著煙的篝火和地上的骨頭都顯示不久前這里有人逗留過。
雷古默默打開背包，隨后從里面拿出火引子和打火石。
“你去收集一些灌木。”
他說出了今天的第二句話。
唐默答應了一聲，掏出短劍走向附近的灌木叢，直到懷里全是木頭才回來。
看到有些笨手笨腳的他，雷古沒有多說什么，依舊默默生火，架鍋，將背包里的土豆蘿卜和肉干倒進鍋中。
“你自己帶干糧了嗎？”
“帶了。”
“哦。”
然后晚飯時間唐默只能看著他喝肉湯，自己蹲在旁邊啃干面包。
等兩人都填飽肚子后，雷古取出一個像是豎琴的樂器，比常見豎琴小很多，不知道具體叫什么。
“鋼鐵惡魔們在歌唱
它們贊頌淤泥中的天使
它們恐懼新生的嬰兒
天使被放逐
長出名為野蠻和智慧的雙翼
......”
在古怪的詩詞和琴聲中，唐默裹著毛毯，在篝火邊沉沉睡去。
第二天凌晨時，雷古已經不見了蹤影，地上有一張被石頭壓住的字條。
“沿西北方向，我在遺跡等你。”
這個修格斯的行為也太奇怪了，他心中升起一份警惕。
然而眼下也沒有其他選擇，不按照紙條上說的做，萬一遭遇實力強勁的魔獸就遭了。
權衡了一下，唐默還是獨自踏上旅途，一個人趕路要輕松多了，雖然雷古不怎么說話，但是待在他身邊總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接近正午時，視野里終于出現了一個有明顯規則輪廓的東西，八成就是紙條上所說的遺跡。
唐默倒不是很吃驚，倒不如說魔法世界沒有古代遺跡才是啥值得奇怪的事情。
但是當他看清遺跡全貌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這——
這他*怎么會是一艘艦船！
沒錯，在唐默眼前的，是一艘貨真價實的戰艦，飛在天上的那種。
你能想象在中世紀城市邊上放上一艘報廢戰艦的詭異感嗎？
無數念頭在腦海里飛馳而過，哪怕放在唐默在地球上生活的年代，戰艦還只存在于人們的幻想中。
太不可思議了，這個世界究竟經歷了什么？
他像是見到新玩具的兒童，興奮地撫摸著鋼鐵巨獸的表殼，掌心重新感受到熟悉的金屬質感，那種心情根本無法用語言描述。
“你遲到了。”
正當唐默沉浸其中時，雷古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抱歉。”
“下不為例，我今天要探索遺跡，你來幫忙。”
看樣子雷古是要帶他進入飛船內部，沒想到修格斯竟然也對這些鋼鐵巨獸感興趣。
“你之前探索過嗎？”
“有過一次，失敗了。”
古代智慧文明的飛船，想象就激動人心，說不定還能撿到一些熱武器，那些東西可比饋贈強多了。
雷古伸出右手，將其變化成觸手的樣子，隨后用觸手揭開高處的一塊鋼板。
“抱住我。”
唐默心領神會，雙手環繞抱在他身上。
兩人像吊威亞一樣，飛到鋼板后面的缺口里。
“雷古先生，這入口可真夠隱蔽的。”
“不藏好，很快就會有其他的遺跡獵手聞著味過來了。”
“那個什么獵手都是修格斯嗎？”
“有自由修格斯也有人類。”
雷古的語氣透露出不耐煩，唐默也沒有再問下去。
里面是一條風格極簡的走廊，頭頂還有綠色指示燈在閃爍，他們順著走廊向深處走去，直到碰見一扇金屬大門。
門的右側有一個泛著橘黃色光芒的顯示面板，當有人靠近時，一只圓形的光球瞬間從面板上彈出。
“請輸入新艦長的血液樣本。”
電子音機械地念完這句話，面板下方的機器迅速彈出一根針頭。
“你去試試，修格斯的血液不行。”
唐默咽了口唾沫，感情這家伙拿自己當小白鼠啊。
沒辦法，都走到這一步了，估計反對也沒有用。
他伸出食指，讓針頭戳了一下，一滴鮮紅色的血液順著針頭流淌進機器內。
“新艦長已確認，請您前往艦長室。
設備重啟中
動力爐重啟中
百分之一......”
眼前的金屬門隨之打開，雷古似乎并不在意電子音所說的內容，大步邁向里面。
雖然唐默對這艘飛船很感興趣，但眼下還是跟著他為好。
除了那些完全壞掉的艙門，其他艙門在有人接近后會自動打開，雷古檢查著一間又一間的艙室，將認為有價值的東西全部裝進背包里。
但那些東西在唐默看來全都是些日常用品或者沒有太大實際用處，電子手表，機械鐘，口風琴......
在塞滿了整整一背包“廢物”后，雷古終于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
“話說，你平常就是撿這些東西嗎？”
“嗯，有些收藏家會高價收購。”
這就說得通了，既然是拿來收藏肯定是紀念價值更大的東西，像是制式槍支這種艦船里存量大的貨物，在他們眼里收藏價值大概率不如數量稀少的物件。
不過很難想象修格斯之間也有貨幣貿易，他以為這些種族的社會制度會更蠻荒一點。
這么看來，修格斯和人類其實也差不多。
“艦船重啟完成，請新艦長前往艦長室。”
電子播報再次響起，之前在大門處出現的橘黃色光球不知何時來到他們身邊。
“請艦長跟我來。”
唐默和雷古對視了一秒。
“去看看？”
“走吧。”
得到對方的肯定答復，兩人跟在光球后面，繞了不知道多少圈，終于停在了一扇門前。
“艦長室只有艦長有權進入，請閑雜人等在門口等待。”
雷古試探性的朝門內探了一步，一道光束柵欄瞬間從門框內層射出，幸好他的反應夠快，在光束即將打在腳上前縮了回來。
“你進去試試。”
在嘗試失敗后，他決定不親自冒這個險了。
果然，唐默剛靠近，光束柵欄就消散了，他一步步走向房間中央，四周的儀器逐漸發出亮光，最后全部進入運行狀態。
“未檢測到芯片存在，準備植入手術。”
機械音突然想起，艦長室的屋頂打開，一套機械臂從里面伸出，它們將懵逼狀態的唐默按在了房間中央的椅子上，隨后椅子伸出拘束裝置，把他牢牢固定在上面。
“麻醉劑庫存為零
無麻手術風險評估中
風險為百分之五
手術申請已批準。”
門外，雷古靜靜看著里面的一切，包括激光切開顱骨到植入芯片的全過程。
在手術過程中，唐默幾次要暈過去，然而機械手臂通過注射特殊的藥劑又將他弄醒。
等到手術結束，他感覺自己在手術期間仿佛看到有個老奶奶在向他招手。
這是什么折磨？
醒來后，視野被一層淡淡的藍光籠罩，很不適應。
其次是視野的左上方，有一連串的數字，似乎是心跳脈搏呼吸的數值。
我被改造了？帶著這樣的疑問，唐默嘗試運轉饋贈，能正常使用，那這個芯片是用來干嘛的，總不能只是個健康檢測儀吧。
“恭喜艦長，您現在有了使用秋風號所有設備的權利。”
光球不再是機械音，變成了年輕男性的嗓音。
“我是秋風號人工智能庫瓦，多多...殺了他們...指教。”
突然冒出來一句殺了他們，把他嚇一跳。
“這艘秋風號還能起飛嗎？”
“當然可以，只是需要一點小小的維修...自爆...請您忽視庫瓦剛剛說的自爆。只要您下令，庫瓦會讓無人機盡快維修好主要設備。”
“剩下的能源夠持續多久？”
“秋風號搭載了最先進的聚變技術，保守估計還能運行一百九十六年零七個月。”
“我離開后還能和你聯系嗎？”
“當然可以，只要秋風號沒有被摧毀，艦長可以隨時聯絡庫瓦。”
撿到寶貝了！
唐默心里暗自慶幸，試問哪個男人不想擁有一艘戰艦。
在手術創口恢復期間，庫瓦把戰艦資料拷貝進芯片內，這枚芯片相當于植入腦袋里的小型計算機，唯一的缺點就是需要適應籠罩在視野里的淡淡藍光。
由于儲存資料的主機遭到了破壞，有極大一部分資料是缺失的，剩余的資料也有些段落是亂碼，無法讀懂。
不過還是能得到一些線索，比如這艘戰艦是被一只巨型魔獸打下來的，而且在大陸的其他地方貌似也有和秋風號一樣仍能運行的廢棄戰艦。
很難想象是什么樣子的魔獸能夠擊毀這種噸位的戰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