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臻死了,制造假鈔的團(tuán)伙也全部抓獲歸案,豐江市的危險解除了,洪剛感覺可以放松一下,休息幾天,可是他感覺還有一件事沒有辦完,可是他一下子想不起來是什么事。
洪剛微閉著眼睛,腦海里回放了整個案件,忽然,一個人的名字從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張烽。
沒錯,案件最開始就是從發(fā)現(xiàn)張烽的遺骨開始的,現(xiàn)在眼看投毒和假鈔兩個大案都結(jié)束了,可是張烽的案件還沒有眉目,可以說絲毫沒有進(jìn)展。
在別人看來,張烽的死沒有人追究,他老婆朱兆芬也沒有來公安局鬧,這事應(yīng)該可以放一放,畢竟每年這么多刑事案件,比這案件大的案件很多,沒必要為這個案件勞心費神。
不過,洪剛既然想到這個案件,他還是決定把這個案件畫上一個句號,對自己一個交代,也對逝者一個交代,這是他的做人底線。
晚上,洪剛又把張烽的案件認(rèn)真梳理了一遍,最后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蘭山面粉廠。
想到蘭山面粉廠,他就想到了單親母親李清和她的孩子,還有那個叫小星的瘸腿男孩。
蘭山面粉廠,李清,瘸腿男孩小星浮現(xiàn)在洪剛腦海里,憑他多年的直覺,李清和小星并沒有那么簡單,對于張烽的死,他們可能知道什么,或許,他們就是殺害張烽的兇手,不過,一個弱小的女人和一個瘸腿的男孩,他們怎么對付張烽這么一個大男人。
洪剛決定再去一趟蘭山面粉廠,再找李清和小星聊一聊。
第二天一早,洪剛帶著劉娟,二人一起來到蘭山面粉廠,他們在廠門口見到了小星。
小星很遠(yuǎn)就看到了洪剛二人,他微笑著喊道:“警察叔叔,警察阿姨,你們好?!?p> 劉娟看到小星有一種憐惜的感情:“你怎么在這里?”
“早上幫李阿姨送菜,剛剛回來,休息一會中午還要去一趟?!毙⌒羌t著臉說道。
“哦,李清沒有在家?。俊焙閯倖柕?。
“嗯,現(xiàn)在他在山腳下的農(nóng)貿(mào)市場賣菜,要晚上才能回來,你們找她?。俊毙⌒钦f道。
“我們找他有點事,她不在家那我們?nèi)マr(nóng)貿(mào)市場找她吧?!焙閯傉f道。
“現(xiàn)在農(nóng)貿(mào)市場人挺多的,她可能沒時間跟你們聊天。我想你們要找她問的事我都知道,你們還是問我吧。”
“問你?你都知道?”劉娟問道。
“差不多吧,她們家的事我都知道,你們隨便問。這樣,先去我家吧,這里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地方?!毙⌒且蝗骋还盏膸е閯偤蛣⒕晗蚣覍贅亲呷?。
小星家在二樓,面積不大,也沒有衛(wèi)生間,他和奶奶住在一起,此時奶奶出去了,小星把二人讓進(jìn)客廳,然后忙著倒茶。
洪剛看到,這屋子和李清家的格局差不多,都是一室一廳的結(jié)構(gòu),廚房在陽臺上,房間陳設(shè)也很簡單,客廳里放了幾把折疊椅,連一個沙發(fā)也沒有。
洪剛無意間看到小星的臥室書架,不由得說道:“你還喜歡看書啊,你都看些什么書?”
“沒事的時候看看,什么書都看。”小星回答道。
劉娟饒有興致的說道:“可以進(jìn)去看看嗎?”
“可以?!毙⌒腔卮鸬馈?p> 劉娟帶著一種好奇的心情走進(jìn)小星的臥室,臥室不大,卻放了不少書。
“哦,你還看高中物理,還有解析幾何,這些書你都看得懂嗎?”劉娟吃驚的問道。
“差不多吧,看著玩?!毙⌒禽p松的說道。
“你怎么不去上學(xué)?”洪剛問道。
“像我們這種家庭讀書就是一種奢侈,解決不了什么問題,再說了,去學(xué)校也學(xué)不到多少東西,還得花錢花時間,我還是自學(xué)吧,以后考一個就業(yè)資格證,找個適合我的工作。”小星說道。
聽了小星的話,洪剛暗自吃了一驚,面前這個十多歲的男孩,一臉稚嫩,說出的話卻是非常的成熟。
劉娟此時說道:“你家對面就是李清家吧?”
“是的?!毙⌒腔卮鸬?。
洪剛走進(jìn)小星臥室,一眼看到了窗外李清的家。
“你這視野不錯,對面干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焙閯傉f道。
“我說過,關(guān)于李阿姨家的事,我都知道,有什么問題你們都可以問我?!毙⌒强粗閯傉f道。
洪剛從小星的目光中似乎讀到了什么。
“我們還是為了那個名叫張烽的死者來的,他死于謀殺,對于我們警察來說,命案必破。”洪剛看著小星嚴(yán)肅的說道。
“我知道,即便死的人罪大惡極,殺他的人也要承擔(dān)責(zé)任,因為我國的法律不允許報私仇?!毙⌒钦f道。
“不錯,你還懂一些法律常識?!眲⒕暾f道。
“不過,我認(rèn)為有些時候法律幫不了需要幫助的人,比如李阿姨和他的女兒。”小星咬著牙齒說道。
洪剛似乎想到了什么:“你看到了死者張烽騷擾李清,而且不止一次?”
“何止是騷擾。人渣就是人渣,人渣只有變成土壤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洪剛和劉娟似乎從小星嘴里聽到了殺意,他們不敢相信這種話是一個小孩嘴里說出來的。
“你知道張烽是怎么死的?”洪剛問道。
小星低頭默不作聲,過了好一會,他抬頭看著洪剛道:“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p> 不等洪剛同意,小星說道:“從前又一個酒鬼養(yǎng)了一個兒子,每天酒鬼喝醉酒以后對兒子非打即罵,時間長了,他的兒子受不了虐待,決定要反擊,可是他的兒子還很小,是打不過他的酒鬼父親的,如果要結(jié)束這種日子,必須讓這個酒鬼消失,可是,他知道事情的后果。最后,兒子想了一個辦法,不久以后,那個酒鬼就淹死在離家不遠(yuǎn)的河里,從此以后,那個兒子就結(jié)束了被虐待的生活。”
洪剛和劉娟聽了小星的故事,二人都沉默不語。
小星憤然說道:“有時候法律對于弱者是沒有用的,弱者只有依靠自己,才能擺脫苦難。”
對于小星的說法,洪剛和劉娟不知道是應(yīng)該贊同,還是應(yīng)該反對。
洪剛忽然想到一件事,曾經(jīng)李清說過小星的家事,小星的父親是一個酒鬼,在某個夜晚因為喝酒失足落水,聯(lián)系到今天小星說的故事,洪剛似乎猜到了什么,不過此時他不想對劉娟講出來,畢竟這事情有猜測的成分,況且事情過去那么久,很多事情已經(jīng)無法考證,死去的人已經(jīng)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而活在這個世界的人還要好好活下去。
對于今天的事情,洪剛決定永遠(yuǎn)埋在內(nèi)心深處,他不在對人提及,他希望自己內(nèi)心的善良能夠給小星和李清這些弱者一點機(jī)會,活下去的機(jī)會。
劉娟似乎從洪剛嚴(yán)峻的表情當(dāng)中讀出了什么。
從小星家出來,此時艷陽高照,而洪剛和劉娟的內(nèi)心卻發(fā)冷,過了許久,洪剛才說道:“這個案子就這樣吧,如果把他們抓了,那可就真是罪逆深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