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圖騎馬跟在葉沁藍的馬側,在駱駝峰里面掙脫了韁繩逃跑的西林馬又回到了他的胯下。當喪圖一行人離開駱駝峰的時候,這匹西林馬孤零零地站在荒野上,當它看到高臨風一隊人的時候便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塔樓線已經離他們越來越近了,在目睹了路途的舉止之后,一行人劫后余生的喜悅又變成重新被悲切的低沉。喪圖注意到了葉沁藍的身上展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無論是發生槍戰或者是陷入吸血鬼襲擊的險境的時候他都沒在這個女孩身上感受到這種情緒。
路途在那束陽光下做的那些事情讓葉沁藍感受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東西。
塔樓線已經近在咫尺了。喪圖一行人在深夜突圍,無論是騎馬的人還是他們騎的馬都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他們回去的時候遠比他們來的時候要慢,現在已經接近傍晚。
“葉沁藍女士小姐?”喪圖輕聲開口詢問了。
葉沁藍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前方,沒有回答。
“葉沁藍女士小姐!”喪圖再次開口。
“啊...”葉沁藍回過神來,轉過頭來看著喪圖,嘴角出現了尷尬的笑容,“怎么了,喪圖先生?”
“你還好嗎,葉沁藍女士小姐?”喪圖問道。
“啊...你是指的什么?”葉沁藍一愣神,好像又突然反應過來一樣,“我很好呀。”
“能說說你在想什么嗎?”喪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啊...好的。”葉沁藍這樣說道卻又垂下眼簾,長長的眼睛蓋遮住了眼睛中的光彩。
“葉沁藍?”喪圖再次開口詢問。
“啊...喪圖先生。”葉沁藍回過神來,“我總是在想...那個男人...他明明失去了他的朋友還有他用來逃生的馬,他很悲傷,又累,如果他要復仇,他也要先到安全區去;如果他要安葬他的朋友,他也要先到安全區去,總之他就是到安全區去,但是他為什么拒絕了我們的幫助。”
“葉沁藍女士小姐,我知道你可能無法理解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我也無法說出一個大概來。”喪圖組織著自己的語言,“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情,就在我們不久之前逃離的那個村子里。”
葉沁藍側過頭來傾聽喪圖的話,她還是很容易被故事吸引。
“我在聽到高臨風先生的撤退之后便想要上馬撤離,但是我騎著這匹西林馬被同伴的血腥味刺激到了,她把韁繩從我的手中掙脫了。”喪圖說道。
“我當時發現喪圖先生不見了,就回來找你了。”葉沁藍說道,“所幸我回來得還算及時,喪圖先生那時候手中拿著刀,一副要和吸血鬼拼命的模樣。”
“我運氣很好,葉沁藍女士小姐騎著西林馬來救我了,你那時宛如天國降臨的美麗天使一樣。”喪圖說道。
“因為我希望喪圖先生活著,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啊。”葉沁藍因為喪圖的夸獎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了。
“但是有人就沒有這么幸運了。”喪圖的意識回到了那天晚上,“那個很普通的一個男人,叫做林石,我在不久之前的派對之上和他聊過幾句話,他是一個宗教信徒,信仰什么神之類的,我也沒注意聽。這個男人當時就在我的不遠處,他的馬也跑掉了,但是不是因為我這樣的手上的傷,而是自己松開了馬的韁繩,他原本是有機會跑掉的,但是他沒有那么做,他就那么把馬的韁繩松開了。”
“為什么?”葉沁藍問道,為什么有人會放棄逃生的機會?
“這個男人在此之前一直在拼殺,他的刀術很好,揮刀也迅猛,而手上的韁繩影響到他揮刀了,那匹馬同樣也受到了同伴的血腥味,她在不停地掙扎,那個男人的刀術被馬影響了,他根本發揮不出來。”
“所以他松開了韁繩?”葉沁藍驚訝地瞪大眼睛。
“所以他松開了韁繩,然后口中念著禱詞持著刀沖向了黑暗之中。”喪圖看著葉沁藍說,“那天晚上有兩個人的身上散發著光芒。一個是你,葉沁藍女士小姐,你騎著馬從天堂回來救了我的命;另一個人就是這個叫林石的男人,他在地上燃燒進入了黑暗。”
“葉沁藍女士小姐,你可能會認為這個故事和路途那事沒有任何聯系,但是他們之中是有的聯系的。”喪圖說道。
“我明白了,喪圖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葉沁藍輕輕地點了點頭,她的臉上若有所思。
一個人的一生就是為了一件事情活著,無論是拿著刀沖向黑暗的林石,或是拒絕了葉沁藍幫助的路途。
現在葉沁藍開始好奇告訴自己這個故事的喪圖是為了什么在這片土地上奔波。
葉沁藍的眼睛盯著喪圖打轉,那目光好像要把喪圖的內臟挖出來看個究竟,讓喪圖很不自在。
“怎么了?”喪圖問道。
“我沒事了,喪圖先生。”葉沁藍說道。
就在這一問一答中,一行人終于越過了塔樓線,落日的余暉染紅前方的天空,高高的塔樓山脈上的高塔點起了燈。
“前面的天空好漂亮啊。”葉沁藍抬頭看著天。
所有人都抬頭,紅彤彤的天空映入每個人的眼睛,那片永遠灰色的天已經在他們的身后了。
悲切的氛圍消失了。
但是有一伙人憑空出現。
他們從某個側面的背坡竄出來,領頭臉上帶著圍巾,在他身后的一、二、三、四、五個人都帶著圍巾,只有一個人的圍巾被風吹走了。
這一伙貌似強盜的家伙騎著馬從小山坡上沖下來,欄在喪圖等人的面前。
“嘿,朋友們。”領頭的家伙拉住了韁繩,他身下的馬止住了蹄子,他熱情地和喪圖等人打招呼,等到打完招呼之后抽出了腰間的手槍,“這是打劫!”
隨著領頭的家伙的家伙抽出手槍,其余的六個手下也跟著抽出手槍。
喪圖看傻了眼,這伙人毫無專業性,無論是衣著還是抽槍或者握槍的姿勢,除了那個領頭的還有一絲槍手的風范,這伙人簡直在給強盜行業丟人。
“一群惡心的東西!”沐陽抽出了裝在馬鞍側的霰彈槍,黑壓壓的雙管對著來人。
“該死的,黃騰,他們有霰彈槍!”一個手下喊道。
“該死,我說過別喊我本名!”領頭的槍手罵道。
“我忘了。”手下向黃騰道歉,然后他修改了之前的喊話,“該死的,頭兒,他們有霰彈槍!”
“我已經知道了,你這個蠢貨!”黃騰扭頭罵道,然后看到了那個沒帶面巾的手下。
“嘿,小六,你怎么回事?”黃騰說道,“你的面巾呢?”
“頭兒,剛剛馬跑得太快了,不小心被風吹走了。”被叫做小六的手下趕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臉。
“拜托,我們在強盜耶。”黃騰不滿地說。
“嘻嘻哈...”葉沁藍笑出了聲,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黃騰猛地回過頭,槍口指著葉沁藍。
“你在笑著什么,小姐?”黃騰語調上揚,“這是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