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喪圖正坐在某家小餐館中,坐在他對面的小目正在扒拉著面前的食物,他一只手拿著勺子伸入一個小瓶中,將調味劑取出來涂抹在黑面包上。
“怎么混成這樣了?”喪圖皺著眉頭看眼前的這個老人。
“年紀大了唄。”小目無奈地說著,他嘴里還吃著東西,發音含糊不清。
“吸血鬼獵人的行當不做了?”喪圖依然記得小目做吸血鬼獵人的模樣。
“不做了。”小目停下手中的動作,他解開風衣的紐扣,脫下內衫給喪圖展示自己的胸口,那里有兩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從鎖骨連到腹部,像蛇一樣纏繞在小目的身上,“我在獵殺一個吸血鬼侯爵的時候遇到了埋伏,一群雜種從不知道什么地方竄出來,拼了命才逃出來。”
“然后呢?”喪圖小目胸口的兩道傷疤。
“然后?”小目將內衫重新穿好,扣上風衣紐扣,一邊繼續扒拉面前的食物一邊說,“然后,這個人就一下子老了。”
“吸血鬼獵人也就做不了了?”
“我曾經嘗試過回到過渡區去,但是應付一只吸血鬼子爵都讓我很吃力。”小目說道。
“唉...”喪圖嘆了一口,沒想到當年意氣風發的吸血鬼獵人也已經落魄到吃不起飯的地步了。
“你嘆什么氣?”小目看著喪圖說道,“你混得應該挺好的吧,我看你的那個小姑娘可不是個普通人,剛剛不還一起在‘江南風水’喝酒嗎?”
“只不過是恰巧遇到的人罷了,他們馬上就要回到北方去了,能不能再見還是個問題。”喪圖說道,雖然他和葉沁藍許諾總有一天要到北方去。
“我看她挺喜歡你的。”小目說道。
“可能吧,畢竟是北方的大小姐,很少會遇到荒土人,應該挺新鮮的。”喪圖想起了離別之時葉沁藍在他臉上留下的輕輕一吻,他的手不由自主得伸入口袋握住了那塊黑色的寶石。
“可能吧,我聽說北方有些貴族習慣用臉頰吻來問好。”小目吃完了食物,摩挲著手掌,“那么你現在在做什么?”
“跟著個頭做事。”喪圖說道。
“有錢賺嘛?”小目問。
“賺得很少。”喪圖回想著在駱駝峰管理“守望”酒吧的時候,客人很少,來往的都是村子里的人,大部分時間整個酒吧只有陸夏和喪圖兩個人干坐著瞪眼,不過BOSS似乎有一些存款。
“至少能請女孩子在‘江南風水’里喝酒不是嗎?”小目笑道。
“她請我喝酒。”喪圖無奈地攤開手。
“那你的頭是干什么的?”小目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之前是個吸血鬼獵人,后來在過渡區開了一家酒吧,不久前跑到高輻射區去了。”喪圖說道。
“干嘛去了?”小目刨根問底。
“我不知道,BOSS的很多事都不和我說,我也不過問。”喪圖說。
“話說你想做吸血鬼獵人嗎?”小目突然轉移了話題。
“啊...”喪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你也知道我老了,但是我的心志可沒老。”小目的食指和中指并作手刀,在空中揮舞著,“我對自己的刀術很有自信,不想它就此失傳。”
喪圖想起了駱駝峰的那個夜晚,他身邊的一個男人松開了可以帶著他逃命的馬,揮舞著銀刀獨自沖向黑暗之中,如果葉沁藍沒有出現,那么喪圖就會學著那個男人的樣子,揮舞銀刀斬向沖向自己的那只吸血鬼,但是喪圖和那個男人不同,那個男人擁有很厲害的刀術,而喪圖只是看過幾次陸夏和其他人用刀。
“你不會收我學費之類的吧。”喪圖知道小目曾經是個很厲害的吸血鬼獵人,他可以一個人將襲擊喪圖的吸血鬼剿滅,與他的實力相匹配的自然是一種很厲害的刀術,喪圖想學,但是他懷疑小目不懷好意。
“你總得讓老師有飯吃吧。”小目指了指面前的空盤子。
“那我學你的刀術。”喪圖說道。
既然決定要學刀術,那么就需要一個空曠的地方。
走出小餐廳,喪圖便和小目來到了揚州城的郊外,這里常年空曠無人,是練劍的好地方。
“想做吸血鬼獵人,你需要一把銀刀和可以裝配銀彈的左輪手槍...”小目進入了教學模式。
“小目,我只是學刀術,沒打算做吸血鬼獵人。”喪圖開口打斷了小目的話。
“少廢話!”小目惡狠狠得瞪了一眼喪圖,“你有銀刀和左輪手槍嗎?”
“我有。”喪圖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
“拿出來給我看看。”小目說道。
喪圖取出來陸夏送給他的折刀以及高林送給他的左輪手槍。
小目先是取過了左輪手槍查看,這把左輪手槍保養得很好,彈夾、機括、扳機這些地方都清理得很完美,槍的準頭也很好,這把左輪手槍已經超過小目自己的左輪手槍了。
“哼。”小目哼了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將左輪手槍還給喪圖,“你學過怎么開槍吧。”
“荒土還有人不會用槍嗎?”喪圖反問道。
“那就夠了。”小目甩開雙開雙臂,“吸血鬼獵人對于左輪手槍的要求只要會開槍就夠了,銀彈彈頭上的那些銀只能削弱吸血鬼而不能殺死吸血鬼,想要殺死吸血鬼還要靠你的銀刀。”
“來給我看看你的銀刀。”小目取來了喪圖的折刀查看,這是一把北方制作的銀刀,因為南方的銀刀不會在刀身上做裝飾,只有北方人才有精力和錢在刀柄上做些無用卻漂亮的東西,這把折刀刀柄上的金色薔薇就是很好的證明。
“這把刀靈活輕巧,很適合我的刀術。”小目說道,他的刀術講究靈巧多變,他自己用的銀刀就是一把短刀,但是沒有喪圖手中的這把折刀那么好。
“你沒學過刀術吧。”小目懷疑地問道,他不明白,為什么一個人明明不是吸血鬼獵人卻帶著這么好的刀和槍。
“沒有。”喪圖從小目手中接過了銀刀。
“好吧。”小目嘆了一口氣,刀和槍的由來他也懶得再去過問了,只要喪圖愿意學自己的刀術就行。
“我要教你的刀術叫做‘層云流轉’,是一門很講究技巧的刀術。”小目說著抬起頭,“就像天上的云一樣無時無刻都在變換。”
“刀術一共有四式,分別為‘層升’、‘升云’、‘云絕’、‘絕流’、‘流川’、‘川轉’、‘轉斷’、‘斷層’。”
“不是只有四式嗎?怎么有八個招式名稱?”喪圖問道。
“八個招式名稱前后關聯,相容相通,其實只有‘升’、‘絕’、‘川’、‘斷’四式,這就是我的刀術精妙之處。”小目得意得說道。
“首先教你‘層升’。”小目抽出了腰間的銀刀,無論落魄到什么程度,這個吸血鬼獵人都還保留著他最后的尊嚴,沒有賣掉自己的銀刀。
“‘層升’的關鍵在于‘升’字。”小目舞動手中的短刀,猶如靈蛇一般盤旋上升。
“有點像上斬?”喪圖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是普通的上斬,你在上斬的同時要加入自己的變化,雖然關鍵在于‘升’,但是靈魂卻在‘層’上。”小目說道,他瞥了一眼喪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被人斬去了一截,這樣的手要練好刀法要付出十倍于常人的努力而不止,“你握刀試試。”
喪圖左手握住了刀柄。
“你是左撇子?”小目驚訝地說道。
“我是左撇子。”喪圖回答,他曾經因為是左撇子受到過很多人的歧視,于是就強行讓自己習慣去用右手做事,但是不久之前高林斬去了他右手的兩根手指,這下他原本羸弱的右手再也不能勝任工作了,所以左手又重新變成了喪圖的主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