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啊!!”楚璃夜在空中手舞足蹈,不斷像鳥兒一樣扇著自己的雙手,想以此阻止自己下墜的趨勢。
而與她有同樣遭遇的不止一個,在她的旁邊滿是向下方墜落的鬼魂。
就在剛剛,她看到了眼前所在的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些陰兵勾著他們在這片黑壓壓的世界踏空飛行。
她本以為就要這樣被帶到閻羅殿之類的地方去,結果那些陰兵半路就把他們仍了,幾十萬個鬼魂就像下雨一樣往下方墜去。
“死啦死啦!”
一條灰色的石路出現在她眼前,以極快的速度向她接近,仿佛一片無盡的大地向她拍來,眨眼間連上面的地磚花紋都變得清晰可見。
楚璃夜已經開始腦補自己啪的一聲糊在上面變成一灘的場面。
“我都死了,為什么還要再死一遍啊!”
“啪。”
下一秒她從地上爬了起來,驚訝地檢查自己的身體,結果是完好無損。
“對啊!我現在是靈體當然摔不死。”
在短暫的驚訝后她開始觀察起所處的環境,除了周圍的鬼山鬼海外,最吸引她注意的就是遠處那個大得夸張,大到顛覆三觀的巨大城門。
城門的上方懸掛著一面同樣大得離譜的匾額,黑底白字寫著鬼氣森森的兩個字:
幽冥。
而擁有這么一座城門的城池也如一座巍峨的大山,擠滿她的視野,饒是她沿著那由黑石碶成的黑墻向一旁遙望,也無法看到這座巨城的一角。
如此龐然大物讓城前無數的鬼魂顯得卑微而渺小,如一只只最微不足道的螻蟻,光是站在它面前就會腿腳發軟,產生敬畏之心。
楚璃夜大張的嘴巴足以塞下一顆鴕鳥蛋,被眼前的奇觀深深的震撼到。
“這起碼有一百米高吧,不,感覺比一百米更高,應該有幾百米才對。”她在記憶中參照著人類的造物,與眼前的奇跡進行對比。
就在她目瞪口呆的估算眼前大城的尺寸時,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驚醒了她。
“不要吃我啊!!!”
那是雷季木的聲音,就在她的附近,音量震得楚璃夜的耳朵嗡嗡響。
這時她才回過神來看向圍住自己的群鬼,眼睛貪婪地盯著她,宛如一群饑腸轆轆的饑民在看著一個香餑餑。
“啊!不要啊!”
“救命!”又幾聲熟悉的呼救聲此起彼伏的在她的身邊響起,顯然其他幾人也遭到了同樣的厄運。
而圍著楚璃夜的群鬼們也終于忍不住誘惑,齊齊向她伸手抓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她靈光一閃抓向自己的口袋,從里面抓出一瓶噴霧,如此重要的東西居然被她一直拋在腦后,讓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滋~滋。”
楚璃夜朝四周噴了一圈,一股極其惡心的怪味瞬間蔓延開來,剛剛還一副垂涎欲滴的鬼魂像活人見了屎一樣爭先恐后的后退。
就連楚璃夜自己也彎腰干嘔,差點被熏暈過去。
“這他媽的什么味!呃...”
在短暫的吐槽后她想起了最要緊的事,忍著強烈的惡心尋著其他人的聲音,用鬼厭噴霧將他們從鬼的手中救下。
“你們沒事吧。”
已經稍微適應了這個味道的楚璃夜皺著眉頭看著彎腰狂吐的四人,作為靈體,他們當然什么也吐不出來。
在吐了足足三分鐘后他們才緩了過來,勉強能直起腰,為什么他們反應如此強烈的原因是楚璃夜是直接對著他們噴的。
雷季木一臉菜色的看著她手上的鬼厭噴霧,幽怨道:
“為什么要朝我們身上噴呢?”
“我發現這東西根本其實對鬼沒有傷害,只是味道惡心它們,所以...所以這不是一勞永逸嘛。”
說完她看了一眼四周,其他鬼魂對他們避之不及,給他們讓出個直接幾十米的真空帶。
“對了這東西竟然還能帶過來,也太神奇了!”
她看著手上的鬼厭噴霧,要知道她可是靈魂出竅的狀態,這東西居然還在她口袋里,被一起帶到冥界來。
如果沒有這東西,他們幾個估計已經被鬼分食了。
“我當時居然把這東西忘了!”要是當時用上這個,他們就能輕松逃離終宴了,也不會落地如今這種下場,只是當時情況太危機,沒能想起來。
“夏姐姐,我們真的死了嗎?”楚璃夜對夏芙投去求助的眼神,即使已經到了冥界,但常人都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死亡。
其他三人也看向了夏芙,對方即是唯一的大人,并且是個警察,讓他們潛意識的產生一種依賴感。
事實上夏芙自己也搞不清目前的狀況,但身為在場唯一的成年人,自然要擔起頂梁柱。
“那些鬼會攻擊我們,這代表我們現在還不是鬼,也意味著其實還沒死。”
雖然她也不敢確定自己對不對,但他們聽到這個解釋后臉色一下子好了不少。
見這個夏警官似乎真的懂,雷季木急切的又問到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那我們還能還陽吧?”
“...這...”這夏芙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了,不過饒安中倒是想到了什么。
“傳說中沒進迷魂殿就還能回頭,不如我們往回走,沒準就能回到人間了。”
說完他轉身看向身后仿佛沒有盡頭的灰白石路,眼前的一切與他過去了解到的各種版本的陰間冥界等死亡世界除了黑漆漆外沒有多少共同點,他也不能保證自己的那點不知真假的知識能否用上。
“那我們走走看吧,在這待著也沒用。”楚璃夜想盡早離開這個鬼地方,與繁華多彩的人間相比,這里異常枯燥得讓她一秒也不想多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自己的感官感情思想被一種無形的里面慢慢消磨著,仿佛正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踏入真正的死亡。
這不是她的錯覺,其他四人也有同樣的感受。
“你們有沒感覺自己靈魂在慢慢的枯萎,可能我形容的不太準確。”饒安中拍打自己的腦袋,想將這種古怪感從腦中驅散。
“原來你們也有啊!我還以為是錯覺呢。”
“我也是。”
“很慢很慢的那種。”
所有人七嘴八舌的形容起這種感覺,越說越慌,一種無名的恐懼在他們之中蔓延,不同于那些死去多日的鬼魂,作為生魂的他們對這種感情等消逝更為敏感。
他們不知不覺的加快了腳步,沿著石路往回走,也未出現鬼差之類的阻止他們這種逃離的意圖。
一行人在石路上不知疲憊的一直前進,因為他們沒有身體,自然不會感覺到累。
同時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因為這個世界仿佛一切都是靜止的,或者說是死去的,沒有日升日落等變化的參照。
就連黑色孔洞的天空上那輪占了夜空十分之一形似月亮的巨大天體也是靜止的,永遠處于天空的中心,沒有發生哪怕一點肉眼可見的位移。
他們只知道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個星期。
就在這種讓人發瘋的枯燥感即將爆發時,前方一直連綿不絕的灰白石路終于出現了盡頭。
“...啊...!”跑到追前頭的朱敢看著眼前的景象,發出一聲崩潰的長嘯。
水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與周圍的黑暗區分開來,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黑色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