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我嗎？”
“愛！”
“你會永遠對我好嗎？”
“會！”
“我相信你！”
......
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載著林依依離開的公交車已經遠遠駛離，顧川依舊站在原地，搖頭自嘲。
回想這如夢似幻的兩天，真是瘋狂。
看著林依依艱難登車的背影就知道。
浦陽鄉那幫人眼中的女神，玉東第二高中的校花（這是林依依自己說的，但應該不假），捂著嘴竭力逢迎的風姿也只有他知道。
但又能如何呢？
被荷爾蒙和多巴胺支配的青春他已經經歷過一回了。
難道要來一次純純的戀愛嗎？自己談過純純的戀愛嗎？
顧川思緒一下子悠遠漫開，如果暗戀不算，那他還真沒談過純純的戀愛。
重生回來，他更是失去了戀愛的能力，你讓一個心理年齡三十歲的男人跟一個只有十八歲的女生談戀愛，不是折磨就是自欺欺人。
是不是很悲哀？
但人間之事莫過于如此。
顧川自以為這是他領會的道理。
......
從紛雜喧鬧的車站離開，顧川繼續在出租房里碼了兩天的字，明天小說就會上架了。
瀟然公子那邊也已經溝通好了，群里的書友都蓄勢待發。
前前后后忙碌接近一個月，哪怕前世也沒有這么拼命過。
但除了小說外，他也有其他的收獲。
這二十幾天的勞累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界真的沒有隨隨便便的成功。
自律，則是成功的必要條件之一！
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堅持十遍可能會被說傻，堅持百遍可能會被說無可救藥，但堅持千遍萬遍，它...還是沒有意義！
但這世界有什么事情是沒有意義的呢？
舔狗不算！
......
顧川收拾東西準備回老家的時候，遠在嶺南的那個男人打電話過來。
“阿川，聽你阿爺說，你這兩天填志愿了？”
那個男人的聲音永遠小心翼翼。
顧川突然有些懂了，那個男人活的真累！
“嗯，”顧川應了一聲，隨即又補充道，“上了一本線，重本線沒到，我選了江城工業大學，專業是國際貿易，應該能上。”
那男人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今天的顧川會主動對他說這么多話。
“你...最近生意怎么樣？”顧川見對面沒應答，找了個話題問道。
“哦，哦，生意還行，”對面好像如夢初醒，聲音有些壓抑的激動，但又有些口不擇言，“你，你大學學費多少？我這兩天打過去！”
顧川暗自苦笑，打電話過來除了錢，就沒有別的可說嗎？
“學費不用了，我這里還有一些，阿爺說鄉里可能有獎勵，應該夠了...”顧川解釋了一下。
“哦哦，還有獎勵啊，好好，很不錯！”
隨后電話兩端陷入短暫的沉默。
顧川只能又接著問道，“你店里生意怎么樣？好不好做？”
問的時候，他在想估計是不好做的。
零八年網絡購物已經開始起飛，雖然還未對實體店形成席卷之勢，但溫水煮青蛙，青蛙們也開始感覺到水溫的異常了，只是還沒到切膚之痛的地步。
“啊，阿爸生意還行，”對面停了一下，好像又想讓顧川知道他的辛苦，接著感嘆道，“不過這兩年越來越不好做了啊，這里有些老鄉同行都打算關門歇業回老家了...”
但他又提高了聲音有些驕傲道，“阿爸現在開了兩家店，其中一家店現在還不錯，之前地段選的好！”
顧川很早就知道他在開店，開的是女鞋店，但沒想到現在竟然開了兩家，有些驚訝。
但前世也沒聽說過他有多賺錢，估計后來也沒抗住網絡購物潮關門了吧。
“哦...那店租也不便宜吧？”顧川問道。
對面咳嗽了一聲，似乎在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有些支支吾吾，“額，那也是的，店租漲的也很快，不過現在還能賺一點...”
“嗯，我也看了些新聞，現在網絡購物越來越流行，實體店不好做...”顧川點到即止，估計對面也聽不進去，頓了一下，隨即想到前世有個案例，問道，“大東女鞋聽說過沒？”
“大東女鞋？”對面重復了一句，疑問道，“就是那家天天清倉大甩賣，天天打折的大東女鞋？”
“嗯，是的。”
顧川前世聽說過這家店的模式，還被不少財經自媒體報道挖掘過。
一家天天處在倒閉邊緣的鞋店靠著賣地攤貨，在全國開了將近八千多家門店，年銷售額幾十個億，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其他女鞋品牌紛紛在網購大潮中折戟沉沙。
“我聽說過啊，不就是一家賣地攤貨的嘛，怎么了？”
難得兒子肯跟他聊這么久，雖然談的是他的生意，但既然兒子感興趣，他也愿意聊下去。
“你那兒有多少家大東女鞋店？”
顧川問的時候，這家店的魔性廣播聲依舊在腦海中盤旋，“79元2雙”，“清倉大甩賣，全場五折”...
“就我這附近就有兩三家吧，都開在菜場超市邊上，整個市區有多少家我就不知道了，我估摸著不下七八家，但它店面都很小，款式也不多，有些還是過季的，沒什么賺頭的！”對面信誓旦旦。
“那店租不貴吧？庫存也很少？人流量是不是很多？客戶都是哪些人？”顧川繼續問道，也是想給對方一個思路。
“額...店租是不貴，庫存...他們天天打折，應該沒庫存，人流...人流量我看了下也不錯，比我那家地段好的不相上下，客戶...客戶應該都是些中年婦女，她們賣菜逛超市都會經過店門口...”對面磕磕巴巴地，努力地跟上顧川說的術語。
“那你大概一雙鞋大概要賣多少才不算虧？”
顧川本來不想說這么多的，或許是小說明天要上架的緣故，心情也放松，再加上這兩天的溫柔鄉讓他心里的戾氣消散了很多，所以有些心結也漸漸放開了。
“一雙要賣多少才不虧？我進貨價一般六七十，房租水電員工工資等等算起來，我一般要賣到兩三百才有的賺。”對面解釋道。
“......”
一雙普通的女鞋鞋從進貨到零售，價格翻了四五倍！
果然沒有一個老板是會吃虧的。
“那你看他們店一雙賣多少錢？能賺多少錢？”顧川繼續提示到。
“兩雙九十九塊？”對面語氣有些不屑，“這能有什么花頭？”
“......”
顧川啞口無言，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或許自己今天情緒有點太活躍了。
但他現在也開始希望對面的男人能過的好一點，想著有什么能幫到他。
提網絡銷售估計對方也接受不了也沒那能力，所以想把前世看到的案例給他參考一下。
不過顯然自己現在人微言輕。
接下來顧川也沒了聊下去的興趣，只是問幾個問題讓對方想一下。
“那你想一下，他們有多少門店，一家門店一天賣多少雙，一天賺多少錢，你一天能賣幾雙？兩雙，還是三雙？一天能賺多少錢？”
對面立即反駁道，“阿爸生意好的時候也有四五雙嘞！”
“你說的這些阿爸也知道，薄利多銷嘛，但人家資金雄厚，門店多啊，再加上鞋子又是他們自己廠里做的，進貨價可以壓的很低，我們可沒有這些，做不起來的！”
對面的語氣很篤定，雖然很高興兒子能跟他聊這么多，但覺得兒子的想法還是有些稚嫩。
不過以后上了大學就會好多了吧，嘿嘿，顧家第一個大學生啊！
還是我的兒子啊！
老子也該揚眉吐氣一回了！
是不是該回趟老家，給兒子好好辦一場？
“人家也是一家店一家店開起來的！你現在的一家店租金估計抵人家兩家店吧...行了，我也不多說了，我說這些也只是給你參考一下。”
顧川果斷停止了這方面的話題，這是在那個男人的專業領域里班門弄斧了啊。
他現在還沒資本能在那個男人面前說教。
“嗯嗯，阿爸我會好好考慮，多多觀察的！”
顧川聽到對面敷衍的語氣，撇撇嘴。
或許對面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問題，隨即又小心翼翼道，“阿川，你說的這些也不是沒用，阿爸這兩天去找這邊幾個同行去商量一下，就是那幾個打算關門回家的老鄉，我去問下看看有沒有搞頭！”
“......”
這就是他們父與子的相處之道，總有一方要讓步。
但讓步的，往往都是那個男人...
顧川掛斷電話，輕嘆了口氣，估計兩輩子都沒辦法跟普通人家那樣做回正常的父子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