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月色瑩白如玉,透過窗簾的間隙照進客廳。
光線隱隱約約的描摹出一個人的輪廓,他支著下巴,放松的靠著沙發,茶褐色的瞳眸藏著不知名的情緒。
余河蹲在二樓過道前面的平臺那里,透過扶手欄桿觀察著祁聿。
大半夜的,這人不開燈,干坐在沙發上干什么呢?
臨近凌晨兩點的時候,余河無聲的打了個哈欠,拽了拽要掉不掉的小毛毯,繼續聚精會神的盯著樓下的男人。
一個小時了,他動都沒動過。
不會死了吧?
就在余河猶豫要不要下去看看的時候,客廳的大門傳來細微的聲響,門把手轉動了一下,大門的縫隙越拉越大,一個清瘦的身影迅速躥了進來。
余河使勁揉了揉眼睛,用力睜大,不敢相信的看著門口那個身影。
檀兮姐!
她是什么時候出去的?
出去干什么了?
為什么不帶他?
是……嫌他累贅嗎?
小少年眸子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一樓客廳下面,檀兮已經走到了樓梯的位置,正要上樓,便感受到一股難以忽視的氣息在迅速逼近。
“咔嗒”一聲輕響,客廳的燈倏然打開,瞬間驅散充滿未知的黑暗。
男人挺拔修長的身形僵在了距離檀兮一米遠的地方。
余河閉了閉眼,在黑暗里睜了一小時的眼睛有些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強光。
檀兮一臉平靜的看著祁聿,語氣很淡:“你自找的。”
所以,任何不滿的情緒都得給我憋著,你不能發泄出來。
祁聿的眸光晃動了一下,像是碎裂的琥珀,透著說不盡脆弱和委屈。
曾經……她不是這樣對他的。
記憶里的畫面清晰而深刻,凌亂的情緒不受控制的冒上來。
心臟的搏動一下比一下劇烈,束縛著心臟鐵鏈急劇的收縮,男人額角的汗因為疼痛而冒了出來。
檀兮八風不動,冷眼看著眼前的人因為疼痛而逐漸無法維持住優雅面具。
她不是祖師爺,不能替她寬恕原諒這人,她能給他的,只有等價交換。
她給他氣運,延緩他被迫回歸神界的時間,助他尋找祖師爺的殘魂,這都是因為,他現在給她提供的一切。
余河適應光線后睜開眼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長期飯票一臉痛苦的捂著心口,半跪在檀兮姐面前,而檀兮姐一臉冷漠,像是沒看見。
這……還得了!
衣食父母不能得罪!
雖然余河不清楚檀兮和祁聿之間的過往,但人情世故還是通曉幾分的,畢竟下山后他就一直在看姐姐的臉色過日子。
顧不得暴露,余河起身快速的下樓,沖到祁聿面前,忙里忙慌的就要去扶他。
檀兮微不可查的擰了擰眉,厲喝:“不許碰他!”
余河立馬收回了手,小媳婦似的站在了檀兮旁邊,怯生生的,一副做了錯事的樣子。
檀兮看著祁聿額頭手背暴起的青筋和脖頸間流動的金色與黑色交織的紋路,平靜的安撫一旁的余河。
“神王的禁制和翻涌的魔氣一起暴動,誰碰他誰死。”
余河:“???”
“簡單來說,他有病,靠觸碰傳染。”
“哦哦。”怪不得檀兮姐不碰他,也不讓他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