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誰的刀法最厲害?答案永遠只有一個,蕭鑫。
什么時候?他做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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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鑫喜歡做夢,夢想就是做一名刀客,行走江湖。
他經常鼓勵自己,夢想一定要有,萬一實現了呢?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和殘酷無情。蕭鑫沒有刀,哪怕是一把切菜用的破菜刀。
刀客無刀,算什么刀客?至少,那是刀客的體面不是?
困難有,蕭鑫不怕。這些困難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絲毫不影響他成為一名刀客的決心。
蕭鑫悄悄地去小鎮上的鐵匠鋪問過,買一把刀用多少銀子?鐵匠師傅說出價格,高的嚇死人。他想打工賺錢,然后買刀。鐵匠師傅聽后,一腳將他踢倒在地,喝聲:“滾!”
“狗眼看人低。等老子發達……”蕭鑫罵罵咧咧,爬起來看到鐵匠師傅神色不善,拔腿就跑。半路上,遇到惡狗攔路,蕭鑫撿起棍棒就打。
這根打狗用的木棍,就是他實現夢想的橋梁。
王奶奶好兇,她曾經說過,你小子敢偷懶,弄丟一只羊,看我打不打斷你的三條狗腿。蕭鑫懷疑王奶奶在罵人,但是他又沒有證據。狗有四條腿,可是人不是狗啊!人只有兩條腿,為什么要打斷三條腿?師傅難得對王奶奶說句重話,孩子小,別教壞孩子。王奶奶說,窮酒鬼,瞎叫喚個啥?多打的那條狗腿,算在你身上,不行?
于是,師傅趕緊閉嘴,絕不多說一個字。師傅堅信,好男不跟女斗。尤其,喜歡不講道理的老女人。其實,蕭鑫眼中的王奶奶并不老,更不丑。女人剛過四十,身上散發出來的獨有風韻,更會吸引男人。蕭鑫認為師傅不多說話,是害怕王奶奶不讓他去小酒館喝酒。
酒,是師傅的命根子。唯有酒,可以一醉解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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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鑫和師傅第一次見面,是在王奶奶家的小酒館外。
那天黃昏時分,蕭鑫在老城的墻角下,發現一枚閃著金光的牌子。他若無其事,用腳踩住金牌,蹲下身體裝做整理鞋子。轉頭四望,沒有人關注自己,迅速從腳下取出金牌,藏在懷里。
蕭鑫很開心,有金牌就有飯吃,不必挨餓。甚至,可以有酒喝。
經過小酒館時,看到一個頭發花白,衣衫破爛的老爺爺被一個大胖子強拉出酒館,狠狠地丟在大街上。老爺爺雙目無光,口中喃喃自語:“酒,給我酒。”沒有人給老爺爺送酒,有的只是冷嘲和熱諷。路上看熱鬧的人都說,這老頭就是一個酒瘋子,每天只知道喝酒。只有蕭鑫知道老爺爺不是瘋子,他從老爺爺眼底,看到生無可戀,深深的絕望。
蕭鑫熱血上頭,沖進小酒館,對老板娘說:“酒,給我酒。”
老板娘說:“乳毛未干的臭小子,也想學喝酒?喝酒,懂規矩不?”
蕭鑫二話不說,從懷里掏出幾個銅板,全部豪氣地拍到柜臺上。那是他省吃儉用,全部的家當。看到那幾個銅板,小酒館內所有人都在笑。
酒館的廚師姓胡,大高個,胖得像豬,有滿臉的橫肉。老板娘稱他胡啞巴,就連他也咧開大嘴。
“不夠。”老板娘面色陰沉,一字字說,“臭小子,你耍我?三五個銅板就想喝酒?”
“老板娘,我就這么多……”
“沒有銀子,立刻閉嘴滾蛋。”老板娘的話,冷如寒冰,不帶一絲人間煙火。
蕭鑫將心一橫,從懷內貼身的一個布袋內,取出剛撿到的金牌,放到柜臺上。金牌閃著光,上面刻著什么字。
老板娘看到金牌,臉色一變,冷聲問道:“你愿意用這塊金牌,換酒?”
“我愿意。”
“你叫什么名字?”
“狗雜種。”
“狗雜種?這名字不錯。”老板娘忽然間臉色一沉,厲聲喝問,“傻小子,你這塊金牌是從哪里偷來的?”
“偷?男子漢大丈夫,寧可餓死,也不會去偷。”
“呵呵,有個性。”老板娘沒有再問,大聲吩咐,“胡啞巴,給傻小子一壇酒,上好的羊乳酒,滲水的不要。”胡啞巴聞言,立刻去廚房酒窖取酒。
酒來了,正宗的西域羊乳酒。蕭鑫舔了舔嘴唇,抱住酒壇,送給老爺爺喝。老爺爺抬起頭,眼中有淚,也有光,滿臉都是感激。
“蒼天有眼。”老爺爺一把搶過蕭鑫手中的酒壇,又開始瘋狂地喝酒。看得出,他的心里很開心。蕭鑫轉過身,想走。金牌沒了,但是心里高興。
老板娘神色冷漠,站在他身后說:“小子,你管了他今天的酒,明天呢?”
蕭鑫停下腳步,笑道:“明天?”
“對,明天。”老板娘說,“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我有一個主意,你愿意聽嗎?”
“說來聽聽。”
“我有一群羊。”老板娘手中把玩著那塊金牌,緩緩說道,“如果你愿意,可以讓你們每天至少有一頓飯,不用挨餓。”
“主意不壞。”蕭鑫笑問,“能不能多加一個條件?”
“說。”老板娘又笑了,“我可以考慮一下,你的善良打動了我。”
“每天外加一壺羊乳酒,不滲水。”
“成交。”老板娘笑得更加愉快,“我姓王,你可以喊我王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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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鑫做了一件好事,很開心。他口中哼著小曲,離開小酒館。一個人慢悠悠地穿過長街,來到棲身的古廟。卻見三五個十幾歲的孩子,雙手插腰,攔在門口。
其中一個頭戴狗皮帽子的孩子,冷笑道:“狗雜種,你有金牌不上繳,卻去送給一個老酒鬼換酒喝。說,誰給你的狗膽。”
蕭鑫據理力爭,大聲說道:“我的金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戴狗皮帽子的孩子聞言,笑道:“呵呵,好一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弟兄們,狗雜種這是皮癢,想找死。打,給我往死里打。”另外幾名孩子二話不說,紛紛沖上前來。
蕭鑫擺開架勢迎敵,無奈對手太多,面對雨點般砸來的拳頭,他沒有幾個回合就敗下陣來。最后,只能蹲下身來,雙手護頭,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腳。
戴狗皮帽子的孩子冷眼旁觀,冷笑道:“狗雜種,說服不服?”
蕭鑫被人打得鼻青眼腫,嘴角流血,卻堅持道:“我不服,打死也不服。”
戴狗皮帽子的孩子陰聲道:“不服?好,老子今天就打到你服。打不死你,算你命硬。”
就在此時,有人厲吼一聲:“住手。”戴狗皮帽子的孩子抬起頭來,大模大樣道:“呵呵,你誰啊?”來人一聲冷笑,并不答話。他上前隨手推開圍攻蕭鑫的孩子,扶起蕭鑫道:“好孩子,你受傷沒有?”蕭鑫搖搖頭,說道:“沒有。”
戴狗皮帽子的孩子惱羞成怒,從懷內取出一把小刀,迅速刺向來人后背。口中叫道:“王八蛋,你去死吧。”蕭鑫見狀,大驚失色,失聲道:“小心。”
來人并不回頭,右手向后抓去,正好握住戴狗皮帽子的孩子手腕,輕輕用力,刀便掉在地上。緊接著,他右臂膀向前一揮,把那孩子丟在前邊泥土地里,來了個狗搶屎。開口罵道:“小東西,心夠狠毒。”
“老東西,算你有種。”戴狗皮帽子的孩子心知不是對手,喝一嗓子,“風緊,扯呼。”率先跑了,其他孩子也不敢久留,跑得一個比一個快。來人目光如刀,神威凜凜,正是蕭鑫用金牌換酒喝的老大爺。蕭鑫輕輕擦掉嘴角的鮮血,笑道,“老爺爺,謝謝你幫我。”
老大爺問:“這群混小子經常欺負你,對不對?”
蕭鑫神色黯然,不再說話。天天挨打又不是什么光榮的好事,用不著大張旗鼓,掛在嘴上。老大爺又問:“你叫什么名字?”
“狗雜種。”
“狗雜種?”老大爺搖頭說道,“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蕭鑫。”
“蕭鑫?”
“對,就叫蕭鑫。好孩子,是你的善良,救了我。”老大爺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告訴我,你想不想找回挨打的場子?”
“想啊,做夢都想。”蕭鑫黯淡的兩眼中放光,急忙說道,“杜小三有胡八一給他撐腰,四處欺負人。”
“杜小三?是不是戴狗皮帽子的那個?”
“是他。”
老大爺神色蕭然,說道:“好,你喊我師傅,我就教你。”
“師傅。”蕭鑫毫不猶豫,立刻就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
“好徒兒。”老大爺滿臉笑容,仰天長嘯道,“賊老天次次負我,這一次,算狗日的有良心。”

北山上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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