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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刀問情

第四十五章 家有小女初長成

快刀問情 北山上的石頭 3506 2024-05-27 11:02:52

  萬小仙心中受了委屈,跑到后院搬救兵,找奶奶秦老太太告狀。她一邊走,一邊揮手,不停地喊著:“打你,打你。”

  秦老太太心痛萬小仙,原因很簡單,萬小仙沒有娘。她由二娘從小帶大,視如已出。

  萬長青正房曲氏,育有兩子,萬天江和萬天河。二房柳氏膝下僅有一子,萬天湖。萬小仙的母親是三房,也是萬長青最寵愛的人。可惜,她紅顏薄命,因生萬小仙,難產而亡。

  經過月牙門時,聽到‘賞月軒’內,傳出一陣悠揚的笛聲,情不自禁,拍手叫好。

  一名白衣女子聽到有人叫好,收了笛子,交到身邊的一名侍女手中,含笑說道:“寶貝,哪里有自家人夸自家人好的道理?”眼見萬小仙雙眼微紅,奇道:“誰大膽包天,竟然敢欺負你?快說來聽聽,看二娘如何替寶貝出氣!”

  萬小仙不想惹二娘擔心,勉強一笑,說道:“二娘,哪里有人敢欺負我?是外面的風大,不小心被迷了眼。”

  白衣女子半信半疑,笑道:“風大?這哪門子風刮得也真邪氣,偏偏迷了咱家寶貝兒的眼睛。從今兒起,這不長眼的怪風再敢胡作非為,二娘就叫人先打斷它的狗腿,然后再把它攆走。”說著話,站起身來,笑道:“寶貝兒,走,到二娘屋里坐會兒,看二娘給你準備了什么好玩的東西。”

  萬小仙心煩意亂,搖頭道:“二娘,我不去。”

  白衣女子道:“不對,一定是有人欺負你。寶貝,你不對二娘說實話?”萬小仙聞言,‘哇’的一聲,哭出聲來。低聲道:“二娘,爹爹喝斥我。你要幫我……”

  “小寶貝,你可嚇死二娘。”白衣女子拍拍胸口,苦笑道,“老爺的事,咱可不敢多嘴。”萬小仙見狀,破涕為笑,心情也開始悄悄變得好起來。白衣女子拉著萬小仙的手,一同到屋內說話。

  這時,萬長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玉容,仙兒在你這里沒有?”

  白衣女子剛要答話,萬小仙把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不要講她在這里。一轉身,藏在窗簾之后。萬長青推門進來,白衣女子使個眼色,說道:“老爺,您尋大小姐有事?”

  萬長青心領神會,嘆息道:“唉,今早都是我脾氣不好,惹得她生氣。”白衣女子道:“老爺,請恕奴婢無禮。這事依奴婢看來,就是老爺您的不是。”萬長青道:“玉容,你見到仙兒替我道個歉,就說爹爹知錯,希望她能原諒。”白衣女子道:“老爺放心,若是看到大小姐,奴婢一定轉告。”萬長青道:“也罷,我再到老太太府上看看。”打開房門,故意放重腳步而去。

  萬小仙聽父親的腳步聲音走遠,從窗簾后出來。白衣女子道:“寶貝,老爺親口道歉,算二娘求個情,就饒老爺這一回如何?”萬小仙笑容燦爛,點頭說道:“二娘,爹爹若是再發脾氣,你可要幫忙。”她不想和父親見面,從另外一處角門,回到習劍堂,見到曲德光等人,臉上笑容未減。

  葉常寧搖頭晃腦,圍繞萬小仙轉了好幾個圈子,兩眼望天道:“這天氣真奇怪,陰晴不定。剛才還陰雨連綿。一轉眼太陽就出來啦?”萬小仙心情極好,踢他一腳道:“大懶蟲,出不出太陽關你屁事?滾到一邊風涼去。”

  “啊!小師妹,好厲害的腳法。”葉常寧裝模做樣,飛身倒地,接連翻了幾個跟頭,站起身來,大笑道,“小師妹,你文武雙全,完全可以自立門戶,創一個‘神腿門’。依我看,你和大師兄雙劍合壁,還不知要創出多少門派……”

  “還敢亂說,瞧我不打爛你的嘴。”萬小仙搶步上前,揮手便打。葉常寧急忙逃開,口中大叫:“大師兄,救命。”曲德光眼瞧萬小仙,見她臉上笑吟吟的,并不惱怒,心下暗自歡喜。笑道:“自做孽,不可活。要我說,你小子還是自求多福吧!”

  葉常寧叫道:“大師兄,你這話說的無情無義,白瞎咱們多年兄弟感情。”曲德光道:“好,你小子重兄弟感情。來,咱兄弟坐下來談談,剛才打賭是怎么回事?”葉常寧裝聾作啞,笑道:“打賭?什么時候啊?”

  唐一徒道:“小師妹,師傅吩咐過,見你回來,立刻就請你去靜思堂見他。”萬小仙微微一笑,謙意道:“唐師兄,今早一時心急,叫你臭馬猴,別往心里去啊!”唐一徒道:“臭馬猴就臭馬猴,只要小師妹高興,喊什么都好。”

  唐一徒目送萬小仙離開,回過頭來,臉色倏寒,冷言冷語道:“馬屁精,真不知羞恥。”葉常寧聞言,怒吼道:“唐一徒,馬屁精你說誰?”唐一徒冷眼望天,一字一頓道:“我說馬屁精,又沒有點名道姓說你葉常寧,你小子張口亂咬什么?怎么,感覺抱住大師兄的大腿,脾氣也見長?”

  葉常寧揮拳欲打,曲德光橫臂攔截,低聲道:“走,別多事。”

  唐一徒狠狠地白了一眼葉常寧,冷笑道:“走狗。”

  “臭馬猴,找揍是么?”葉常寧忍無可忍,奮力掙脫曲德光的手臂,飛身撲向唐一徒。唐一徒喝道:“來得好。”左臂豎立,牢牢地護住面門。右手五指緊握,揮拳相迎。

  兩人拳腳相加,傾盡全力,各自吃下不少苦頭。

  曲德光厲聲喝叱,雙手東防西擋,好容易將生死相搏的二人左右分開。只見兩人臉上各自眼睛紅腫,鼻孔流血不止,就像是斗雞場上的兩只公雞,互不服氣。他強忍胸中憤恨,怒視唐一徒,喝問道:“唐一徒,師兄弟之間有何話說不開?你出手這么兇狠,為什么?”唐一徒冷笑數聲,傲然道:“嘿嘿,叫你一聲大師兄就了不起?你問我為什么?半夜睡不著,你可以猜猜看。”言罷,揚長而去。

  葉常寧伸衣袖擦掉臉上的鼻血,恨聲道:“大師兄,我估計唐一徒瘋狗一樣的亂咬人,還不是因為小師妹今天想和你學劍的事。剛學會一招半式,就沾沾自喜,顯擺要教小師妹。我呸!風云堡少堡主就能上天?什么玩意!”

  曲德光沉呤道:“唐一徒堂堂風云堡的少堡主,降尊紆貴,到劍門山莊學劍,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葉常寧若有所思,忙道:“啊!臭馬猴不會是想娶小師妹吧!兩人門當戶對,正好一雙。要是從小指腹為婚,定下娃娃親……”曲德光不等葉常寧說完,罵道:“滾犢子,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師妹冰清玉潔,會喜歡唐一徒?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

  葉常寧眉頭緊皺,說道:“大師兄,今天風云堡有飛鴿傳書,情況不妙!”曲德光道:“就算從小指腹為婚,定下娃娃親。如果小師妹不喜歡,他唐一徒膽敢放肆,那就休怪我曲德光翻臉不認人。”

  靜思堂內,懸掛著一幅年輕的女子畫像。畫中女子相貌秀美,嫻靜端莊。她孤身一人,靜坐在一方青石之上,神情專注,望向遠方。青石的周圍,朵朵桃花,開得燦爛。旁邊空白處,提著一行小詩:“竹居近桃林,雨后草色新。曲徑通幽處,清流凈凡心。”

  “倩云,瞧瞧看,今年山上的桃花又開得非常美,我已經幫你采下幾枝。”萬長青小心翼翼,將手中桃花插入畫像前的花瓶內。雙眼如癡如醉,望著畫中的女子,口中喃喃自語道,“倩云,我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見你。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離開我和仙兒已經十年。你知道嗎?小時候,仙兒每天都在想你。她經常做夢見到你,然后就開始在夢中甜甜地笑。我知道,那一定是你在想仙兒,所以來看她。那時,我多想有一種力量,能留住你啊!哪怕只有一時半刻也好。

  每當仙兒醒來,她都會問我,是不是因為她不夠乖和聽話,所以娘親不要她。我說不是,我說仙兒的娘是天底下最愛仙兒的人。仙兒不相信,就會一直哭到天亮找娘。現在,仙兒一天天長大成人,模樣也越來越像你。她的心思,我這個當爹的,真是一點也看不出,猜不到,更談不上幫忙。唉,倩云,如果你現在活著,該有多好啊!”

  靜思堂的門開著,春天的風輕輕地吹動墻上的畫像,似有人在低聲細語。萬小仙站在門外,眼看著父親兩鬢的白發,情不自禁,淚如雨下。她張開雙臂,撲到萬長青懷中,低聲道:“爹,女兒知錯。日后再也不會任性耍小脾氣,惹您傷心。”

  萬長青笑道:“傻閨女,這又是唱哪出啊?今天,你唐伯伯飛鴿傳書,過幾日要親自登門拜訪。”萬小仙道:“爹,風云堡離我們劍門山莊十萬八千里。唐伯伯風塵仆仆來,會不會出什么大事?”萬長青點頭道:“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萬小仙道:“爹,唐伯伯是不是要帶臭瘦猴回家?”

  萬長青道:“唐兄此行,的確有這想法。”

  萬小仙慶幸道:“謝天謝地,蒼天有眼。趕緊讓臭瘦猴滾回風云堡,眼不見,心不煩。”

  萬長青道:“聽起來,你對一徒有很大的誤解。”

  萬小仙道:“爹,女兒不是誤解,是非常的了解。唐伯伯無事不登三寶殿,一準也沒有什么好事。”

  萬長青道:“仙兒,你唐伯伯來,是想求親……”

  萬小仙聞言,神色倏變,口中厲聲說道:“爹,女兒寧愿一死,也絕不會嫁給臭馬猴。”萬長青嘆息道:“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仙兒,你不想嫁給唐一徒,是不是心里有意中人?”萬小仙轉過身去,玉面羞得緋紅,說道:“爹,女兒哪里來的意中人?”

  萬長青哈哈大笑,放下心頭疑惑,搖頭說道:“爹一時老糊涂,胡言亂語,說錯話。該打,該打!”心里暗自悲苦,想道,“若是仙兒的娘親在,哪里用得著我說這些混帳話?”

  萬小仙和蕭鑫的事情,她不提起,萬天河和萬天湖更是打死不敢說。風平浪靜的萬劍山莊,暗中卻有巨浪洶涌。雖然姓蕭的全部悄悄被辭退,演奏的樂器洞簫也禁止出現。

  蕭鑫,終究是要來萬劍山莊。

  因為,秦老太太的壽誕,一天比一天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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