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柯宇推開自己爸媽的屋門,媽媽歡喜地接過他的行李箱,連忙讓李柯宇進門。
“我爸呢?”李柯宇關切地問。
“他在家呀!”李媽媽的神色看起來絲毫不擔心。
“他生病了?”李柯宇詢問。
李媽媽未察覺出自己兒子的情緒,還樂呵呵地回答:“沒有,你爸想你了,找個由頭讓你回來。”
“什么意思啊,早不想晚不想,偏偏今天想是嗎?”李柯宇不自覺地提高了聲調。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啊,爸媽想你還有錯了?”李媽媽被兒子的情緒驚嚇到了。
李爸爸聽到動靜從臥室走了出來,說:“叫你回來,當然是大事情啊。”
“是啊,還沒吃飯吧,媽去給你準備飯。”
李柯宇一腔的怒火無處發泄,他怎么也想不到父親居然會裝病騙他回來。
“說吧,什么事?”李柯宇懶懶地靠在沙發上。
“你怎么了,一回來滿臉不高興,甩臉子給誰看啊。”
李爸爸也有些怒火中燒,被李媽媽勸著回了臥室。
李柯宇無奈,想回國,但這大晚上的已經沒有回去的航班了。
“不用做飯,我不吃了。”李柯宇拉著行李箱上了樓。
第二天一大早,李柯宇起床,才發現客廳坐滿了人,他一臉不屑地看了一眼,轉身又回了臥室。
“怎么才醒來,快收拾收拾下來呀。”李媽媽沖樓上的李柯宇喊著,還抱歉地對客人解釋說,“昨晚的飛機,特意趕回來的,太累了,一直睡到現在。”
樓下有個年齡和沈筱夢相仿的女生怔怔的看著走下來的李柯宇,立馬覺得春心蕩漾,給自己媽媽使著眼色表示很滿意。
“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李柯宇。”李媽媽站起身,將李柯宇拉到跟前向其他人介紹著。
“這是你唐阿姨,這是她的女兒,方佳昕。”
“唐阿姨好,方佳昕好。”李柯宇雖不開心,還是出于教養問候著。
“坐吧坐吧,柯宇長大了,還真是儀表堂堂。”唐阿姨微笑著說。
李媽媽開心地對李柯宇說:“媽媽給你介紹一下,佳昕呢,昨天來的,呆不了三四天就要去美國巡回表演了,所以你們還有三四天的相處時間,她最擅長大提琴,在業界很有名氣的。”
“等等,什么叫做三四天的相處時間?”李柯宇瞬間明白了自己媽媽的意圖。
“這還不明顯嗎?男大當婚啊。”李媽媽興沖沖地回應。
“哦,您把我叫回來就是為了這個事情?”李柯宇強壓住內火,深吸了一口氣問。
“不然呢?”李媽媽攤了攤手問。
“唐阿姨,我已經結婚了。”李柯宇說。
李媽媽愣住了,趕忙反應過來解釋說:“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沒有開玩笑,我真的結婚了。”李柯宇說。
“什么時候的事?”李媽媽問。
“就是昨天。”
“瞎說,別開玩笑了,佳昕多好的姑娘啊。”
“我再說一遍,我真的已經結婚了。”
唐阿姨和方佳昕都愣住了,言語間也怪罪李媽媽亂點鴛鴦譜,李媽媽趕緊拉起兒子走到一旁,低聲詢問:“你這是什么拒絕方式,純屬讓家長難堪是嗎?”
“要不是你們騙我,我也不會丟下我新婚妻子跑回來。”
“什么意思?”
“我昨天早上領的證,就匆匆趕回來了。”
“胡鬧,父母都沒見過面,說結婚就結婚,我不同意!”
“不同意又怎樣,我已經結婚了,而且只愛她一個人。”
一兩年不見的兒子,突然爆出結婚的消息,還當著外人的面說了出來,氣得李媽媽心臟病都快犯了。
“不好意思唐阿姨,我不知道今天我媽的安排,要是知道也不會麻煩您走一趟,實在抱歉。對不起,方佳昕。”李柯宇深深鞠了一躬,轉身上了樓。
方佳昕怔怔地看著李柯宇的背影,她長這么大還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反倒激起了她的好勝心,這輩子,還沒有我方佳昕得不到的東西。
“阿姨別生氣了。”方佳昕裝模作樣的上前安慰李媽媽。
“還是佳昕懂事,這小子氣死我了。”
“沒關系,這事還不知道真假呢!”方佳昕仍抱著僥幸的心理。
不一會,李柯宇走下樓來,遞給自己媽媽一個紅本子,說:“您看,結婚證,這我妻子。”
方佳昕率先接過結婚證讀了出來:“沈筱夢。”
“我不承認!”李媽媽將結婚證奪了過來,撕了個粉碎!
“這樣做有意思嗎?”李柯宇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漲,直接當著外人的面吵了起來,“這么多年了你們對我不管不顧,現在我結婚了你又百般阻撓,你們當我是什么?玩具嗎?想起來就抱在手里摸一摸,不喜歡了就扔在亂糟糟的倉庫里嗎?”
“你!你!”
“我怎么樣呢?得知我爸生病,我丟下我妻子立馬趕了回來,結果呢,你們是在騙我,你們為什么就不為了我考慮考慮,能不能問問我到底想要什么?”
“那個,佳昕,我們先走吧。”唐阿姨識趣地拉了拉女兒的手,準備離開。
“我不在乎,你們可以離婚啊?”方佳昕掙脫了唐阿姨的手,突然放出話來。
“方佳昕,你是多缺男人啊?”李柯宇毫不客氣地譏諷著。
他本對方佳昕沒有壞意,畢竟她也是不知情,才被帶來相親,可任何敢阻止他和沈筱夢的,李柯宇都無法做到坐視不理。
尷尬的場面在父親摔門而去的那一刻停滯了,唐阿姨也拉著方佳昕迅速地離開,可方佳昕不甘心啊,她好不容易有了一見鐘情的男人,可昨天這個男人就和別人領證結婚了,她不能輸,也不想輸。
李柯宇當著自己媽媽的面,蹲下身卻無比高傲的撿起被撕碎的結婚證,說:“此生我非她不可,請您不要干涉。”
憤怒的李媽媽沖上李柯宇的房間,發瘋似的將李柯宇的行李箱打開,扔在了地上,將從包里找出來的護照又撕的粉碎。
李柯宇看著眼前這一幕,心如死灰:“您這么做,想過后果嗎?”
“后果?”李媽媽已經被理智沖昏了頭腦,她從嫁到李家來就被李柯宇的爸爸壓迫,如今兒子長大了,居然也不受自己控制了,多年的情感瞬間爆發,她在意后果還有用嗎?
“如果您還認為我是您兒子,請允許我離開。”
李柯宇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一股腦扔進了行李箱,唯有剛才撿起的結婚證隨便被他小心翼翼地放進包里。
在這個城里,幸好他還有朋友,還能有人陪著喝杯酒。
此人便是李柯宇的發小,時季文。
“你剛打電話給我,我還以為你小子騙我呢,你還真回來了?”時季文熱情的邀請李柯宇進屋。
“好久不見。”李柯宇給了時季文一個大大的擁抱。
“是好久不見,怎么你小子看起來很頹廢的樣子啊。”
“我親媽剛親手撕了我的護照和剛領的結婚證,我這幅樣子就看起來不意外了吧。”李柯宇苦笑一聲。
“你們家還是老樣子。”時季文嘆息了一聲。
“誰說不是呢。”
“你剛說你領結婚證了?弟妹是哪里人啊。”
“地地道道的中國姑娘。”李柯宇還主動翻出沈筱夢的照片給李柯宇看。
“中國姑娘好啊,還是你小子有福氣。”
“在你這里住幾天,我護照用不了了,得去走一堆手續。”
“嗯,先去警察局,拿到證明,再去大使館。”
“嗯,我知道,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記得上一次離家就是這樣的待遇。
“倒也是。”
“季文,你太太呢。”
“去瑞士滑雪了。”
“你怎么不去?”
“她喜歡滑雪,我又不喜歡,跟著容易掃興,她跟閨蜜去還自在點。”
“唉,我得先給我老婆報備一下,我一早上都沒聯系她了。”
“咳,才一早上你怕什么,我跟我媳婦幾天都沒聯系了。”
“我可不像你,我娶老婆是因為真愛啊。”
“是是是,你是真愛。”
李柯宇慶幸自己的手機沒有被媽媽摔爛,趕緊打電話給沈筱夢。
沈筱夢此刻還在病床上躺著,她好了很多,幸虧不是和別的車相撞,只是撞到護欄,也算幸運了。
“老婆?”李柯宇溫柔地叫著沈筱夢。
“老公,你在干嘛啊?”沈筱夢問。
“老婆我給你說個事,你別生氣啊。”
“怎么了?”
“我可能要晚幾天才能回去。”
“為什么呀,你爸爸病的很重嗎?”
“還好,只是我護照丟了。”
“那怎么辦啊?”
“你放心,就是手續有點麻煩,但是我會抓緊處理早早回去的。”
“好呢,那你也照顧好自己。”
“現在可以視頻了嗎?”
“我在公司上班呢,正在忙呢。”
“那好咯,你有時間給我視頻哦。”
“好。”
李柯宇現在也只有聽到沈筱夢的聲音才感覺舒適了很多,時季文看著李柯宇難得的柔情,自己的嘴角也浮出一絲微笑。
李柯宇在時季文的陪伴下,去了警察局,此刻李柯宇最想做的事情唯有這件事了,他多想早早地回國,一科也不想在此地停留。
陪在沈筱夢身邊的Colin說:“嫂子,老李不是個粗心的人,護照這種重要的東西怎么可能說丟就丟了呢?”
“你什么意思呀?”沈筱夢不解。
“他的護照可能又被我舅媽給扔了。”
“不至于吧?”
“以前老李是因為工作原因往返國內外,但后面他打算回國定居,舅媽就不同意,先是藏了他的護照,后來直接就把護照扔了,害得老李四處折騰。”
“過去這么久了,他媽媽應該不會再這么做了吧。”
“說不準,舅媽的性格挺多變的,以后你這婆媳關系,怕是不好處啊。”
“還沒處呢你怎么就知道不好處?”
“希望舅媽不反對你們的婚事。”
“你是不是傻啊,我跟你哥結婚證都領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當然希望你們一切順利。”
“沒事的,都會好的。”
“嫂子,你現在在病房躺著,瞞不了我哥太久的。”
“能瞞一天是一天吧。”
“那好吧。”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沈筱夢臉上的傷都三天了還沒好,這副面孔跟李柯宇視頻自然是會被發現的。李柯宇也感覺不對勁,直接打給了Colin。
“哥?”Colin又心虛地叫了李柯宇一聲哥。
“你嫂子呢?”
“我怎么知道啊,這個點應該是在上班吧?”
“別騙我了,說實話!”
Colin怯怯地回答:“哥,嫂子就是發燒了,在醫院輸液而已。”
“你在哪?”
“我在醫院。”
“開視頻!”
“嫂子不讓開。”
“為什么?”
“嫂子不想讓你擔心,不讓我給你說,她要是知道了會罵我的。”
“那你就不怕我罵你?”
Colin看著睡著了的沈筱夢,悄聲給李柯宇說:“哥,開視頻可以,但你別出聲,別被嫂子聽見。”
“你開吧。”
視頻里的沈筱夢唇色蒼白,身材瘦小,大號的輸液瓶掛在墻上,左手扎的針已將手背扎的淤青,李柯宇腦子“轟”地一聲,癱坐在沙發上。
Colin趕緊將視頻關了,走出病房來到樓梯口。
“說吧,你嫂子怎么會變成這樣?”李柯宇大口的喘著氣,問。
“嫂子那天從機場回來,就出車禍了。”
“車禍?嚴重嗎?撞哪里了?”
“撞護欄上了,傷的不重,就是前兩天精神有些恍惚。”
“你膽子什么變得這么大了?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瞞著我。”
“嫂子知道你遠在千里之外,不想給你添麻煩。”Colin又問,“哥你什么時候回來?”
“再等兩天,護照補辦得15個工作日,我直接辦了旅行證,兩天左右就能下來。我會買最快的航班回去。”
“嗯,你快點回來吧,嫂子也挺擔心你的。”
“別告訴她我知道她出車禍的事情了。”
“好,我明白了。”
從這個時間起,李柯宇再也沒提過要和沈筱夢視頻的事情,也只是讓Colin偷偷拍些照片或視頻給自己,Colin也很懂事地拍一些沈筱夢狀態好的照片發給李柯宇。
李柯宇望著照片上的妻子,心痛不已。
時季文這里也并不真的是個避難所,沒過多久李柯宇的媽媽就找上門了,李柯宇就這一個發小,不在這還能在哪啊。
方佳昕也跟著一起來了。
時季文第一次見方佳昕,就被吸引到了,這個姑娘與生俱來的藝術氣質讓時季文深深折服。
“柯宇呢?”李媽媽問時季文。
“李柯宇回來了嗎?”時季文假裝詫異地問。
“別裝了,他肯定在你這。”
時季文本來還想再撒幾個慌,可李柯宇又慢悠悠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有什么事嗎?”
“跟我回家!”
“家?家在哪?”
“怎么,連家也不回了嗎?”
“那還算是家嗎?一絲家的氣息都沒有,何談回家呢。”
李媽媽的打算是逼李柯宇離婚,然后娶方佳昕回家,可她失算了,她沒看到方佳昕和時季文看對眼的表情。
已婚的時季文遇到了久違的心跳,喚醒了愛情的細胞,自己和妻子結婚這七八年,早已淡卻了激情,只剩下搭伙過日子了。
而方佳昕也不知為何,難道是自己浪漫細胞太膨脹,一遇到類似于李柯宇氣質的男生就莫名的心動不已,況且,時季文身上還透著李柯宇不曾有的藝術氣息。
也難怪,時季文是大學音樂老師,說到這,應該也算和方佳昕志趣相投。
李媽媽和李柯宇爭論著,而時季文卻邀請方佳昕坐下來,開始侃侃而談。待李媽媽回過頭看時,只能對方佳昕流露出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李媽媽太失敗了,控制不了老公,控制不了兒子,連她中意的兒媳婦也控制不住;她生氣的奪門而出,而方佳昕根本就沒看在眼里。
李柯宇心里舒暢了不少,看來時季文是可以幫他解決這個麻煩。可時季文已婚啊,這是不是不道德啊?
不管了,還是想辦法早點回國吧。李柯宇心馳神往。
這一晚,時季文居然出去了,一晚上都沒回來,第二天,還讓律師擬好了離婚協議,等著自己老婆回來就和平離婚。
愛情就是這么奇妙,能讓人在瞬間放下所有。

藍炘君
我為你翻山越嶺,你陪我黃昏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