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過后,一道瘦長的人影慢悠悠出現在了李微塵的視線里。
裴旻端著面一路小跑過來,長劍如精靈在裴旻的周圍環繞,一邊跑到李微塵身前,一邊對著手里端著的長壽面吹氣,霧氣向著李微塵的方向飄來,身上的劍氣屏障逐漸消逝不見。
“小子,老道我跑了大老遠給你弄來這么一碗面給你過你的誕辰,快趁熱吃了。”李微塵跟著裴旻的腳步坐進了屋里。
“裴先生你吃什么?”李微塵看著眼前的一碗面心里流出一股暖意。
“不用管我,顧好你自己就行了。”說完,裴旻熟練的從懷中掏出一只油紙包裹著雞,大快朵頤了起來。
……
裴旻熟練的從口中吐出來雞骨頭,拿袖子隨意擦了擦嘴,看著端坐著的李微塵說道:“不是我不愿意把我的劍法道術傳給你,只是老道我早已和那些道門中所謂的正人君子們脫離了關系,道術也都還給了人家。我現在也是一個招人厭惡的道門棄徒罷了。”
李微塵聽著裴旻的話心里暗想:都喊了兩天金手指也沒有任何東西出現,本以為攤到了一個“老爺爺”居然混得也這么慘,放在穿越者大軍里,我這應該屬于地獄級難度了。
“既然你想走上你的父輩們之前的道路,我不攔著你,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一個耍劍的,怎么可能會刀法,只能先幫你打好體質再去想別的。”
裴旻挑了挑牙,又向李微塵繼續補充道:“你父親走的路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想要以武證道,首先你必須是你個武者,從今天開始,我教你習武。”
夜晚,李微塵躺在床,心想雖然是很難很難的開始,但是總算也讓人看到了一點希望。
可惜的是聽先生的話,自己要先從習武開始,老李家又是一水的拿刀的,離自己第一天看到裴旻之后心里升起的那個劍仙夢越來越遠了。
第二天又是起了個大早,師傅早已經在門外等著了,待李微塵從屋子中出來,太陽已經完全升了起來。
裴旻站在屋前,看著已經住了好多年的地方,心里產生一種莫名的情愫。十年前的那天晚上,拿到刀的裴旻其實沒走,在坤寧宮抱走孩子以后,悄悄地又摸到了太廟。
聽著自己的老朋友把話講完,裴旻又跟著來到了城外,看著老朋友一臉死志的帶著貼身侍衛沖進騎兵堆里,一次又一次的被敵人打散,又一次接著一次地發起新的沖鋒。
像是花光了身上的力氣,夏皇刀杵在地上,貪婪的大口吸著空氣,裴旻終究還是沒忍住,駛起飛劍帶著朋友脫離了戰場。
夏皇一雙直勾勾的雙眼盯著裴旻另一只手中襁褓里的孩子,抹了一把眼睛,本來就沾滿敵人鮮血的臉瞬間變得更花,最終還是別過頭去。
看著裴旻,他聲音有些顫抖:“臨走的時候還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一眼,我這一輩子也算是死而無憾了。在太廟里說的那些你肯定都聽到了。”
力竭的夏皇猛咳嗽了好幾下,又繼續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的孩子長大后同我一樣踏上這一條路的話,求求你幫幫他,他學刀的道路我也安排好了,到那時你去找我的廠公魏養,我把該教的都吩咐給他了。”
交代完這些的夏皇依依不舍的看著小李微塵,撐起身子又向著遠方的火光處奔去。
“師傅。”
李微塵的呼喊將裴旻從回憶拖回現實。嘆了口氣,裴旻暗暗道了句滄海桑田,又轉身看向李微塵。
“和修道不同,修道是由內而外,習武卻要由內而外,武者習武要先從鍛體開始,你和你父親不同,你比他落后了十年,鍛體對你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在據此處千又百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座招搖山,給你半個月的時間,那里有你需要的草藥,老道先行一步,等你到了,老道我請你泡澡。”
說罷裴旻扔給李微塵一張地圖和一把短刀,踩著飛劍沖上云霄,轉眼間消失不見。
“得,聽起來像是入伍的第一次野外訓練。”看著消失在天際的先生,李微塵吐槽了一句。
收起雜亂的心思,李微塵進屋卷起床上的被子背在身上,鎖上房門。初來乍到三天的李微塵,向著遠方的招搖山進發。
……
大秦達州,隱云寺。
大雄寶殿屋門緊閉,殿中木魚聲悠然傳出,突然佛前的佛燈忽閃了幾下,緊接著開始不斷抖動起來,最終似乎抵抗不住未知的力量,黯然熄滅。
佛前的僧人看著熄滅的佛燈,臉露喜色,心想這莫不是師兄當時所說的,宿慧之人終于入世的征兆,一邊想著一邊向大雄寶殿旁的正堂走去。
剛走到正堂門口,堂中主持的聲音傳來,“玄通師弟,自十年前云麓仙宮重陽子和他徒弟那一戰后,一個退居仙宮不出,一個消失于市野,道教唯二的高手都已經沒了威脅。今天又有宿慧之人入世的征兆,佛教當興!”
紫云山云麓仙宮。
重陽子和一眾長老看著眼前搖動的靈牌,沒等重陽子說話,一名長老走上前來,“當年一戰裴旻那白眼狼一點也不念我云麓仙宮的好,一道劍氣傷到掌教的身體,如今隱寂了十年終于現身,我這就派弟子去解決了這個云麓仙宮的叛徒。”
重陽子擺了擺手,“受弟子一劍是我心甘情愿,當年是我云麓仙宮對不起他,十年,裴旻已十年沒用我仙宮道法,早已經與我教一刀兩斷,凌陽長老斷不可再尋麻煩。”
凌陽長老聽后,臉上露出陰翳的神色,退到重陽子身后,一言不發。
大秦咸陽。
“陛下,欽天監傳來最新消息,大夏滅國那一晚的異像源頭找到了,就在我大秦之南。”
聽到下人傳來的消息,始皇的愁云慘淡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喜色。心想:朕苦等了十年的人終于有了消息,希望還不算太晚。
始皇想到此,又對殿下的人吩咐道:“派一隊人馬去尋,讓欽天監再探。”
天下風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日月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