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之中,秋葉收刀入鞘,同時將裝甲頭盔解除。她可憐兮兮地對彭湃說:
“小彭,要不我們開車吧?這么跑步好累啊。”
“出發前可是你自己說的‘手掌戰爭外圍只有輕武器,越往里火力越猛,迫擊炮啊高射炮啊之類的也都有’。我可不想被炸翻。”
彭湃說著,一邊試圖單手把小型幽能炮塞到背后的包里。秋葉無趣地撇了撇嘴,幫他拉開了背包拉鏈。
隨后,兩人繼續出發。之后的半天里,大概是運氣變好了,他們的路線都在幫派交火的邊緣,也都能在事態擴大之前繞過交火。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即便是淪為戰區的這部分后巷,也和其他區域一樣擁有黑夜。暗橘色的路燈在街邊成排亮起,點綴著周圍的街道和高樓。路燈的亮光隔幾個就會有一個沒有亮,不過幸運的是,周圍槍火的閃光填補了這份照明的職責。
“手掌戰爭”的夜晚與白天不同,這個時間段的交火只允許在街道和馬路上進行。這意味著,交戰的雙方不會主動傷害周邊樓內的人。當然,交火時的流彈除外,沒人會怪罪運氣。
大多數后巷的勢力,比如交戰的“左手”和“右手”,以及夜晚出沒的清道夫都會遵守這個奇怪的規矩。
彭湃第一次聽到這個規矩的時候,反應便是:“戰爭?呵,這也算得上戰爭?”
“對他們來說算呀。”在后巷長大的秋葉這么說,“再怎么說,殺人歸殺人,那住在后巷的人總也要活著的吧。要是把居民全趕走了,他們幫派還打個啥?”
“確實,還得顧全利益。很有吉他的風格。”彭湃不屑地說,“那晚上的時候會不會有人趁著樓里沒戰斗就來打劫?”
“你不會真覺得后巷里住的都是乖寶寶吧?”秋葉翻了個白眼,“而且,后巷的晚上比白天危險得多。想打劫的,怕是有命賺錢沒命花。”
“我不管,還是得放哨。到時候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正聊著,兩人也來到了今日的目的地附近。因為不想節外生枝,他們今天的計劃便是找到安全屋,睡一覺,第二天繼續出發。彭湃在后巷沒多少資源,因此安全屋是由他的老上司切那提供的。
然而這時,彭湃卻接到了切那的通訊呼叫。他立刻停了下來,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打開通訊。
“彭湃,快到了?”通訊界面里出現了切那,仍然顯得玩世不恭。
“快到了。有事?”
“對。是關于今天的安全屋。”
彭湃感覺自己心頭一緊。根據以往的經驗,切那接下去要說的無非是安全屋暴露了,得重新找一個,那樣就得多走一段路。更糟一點,附近沒有其他可用資源,得繼續趕路。
切那繼續說了下去:“放心,不是那種情況。”
彭湃松了口氣。
“目前的情況是,安全屋今天還有兩個人使用。那兩人可信。”
還有兩人?彭湃倒也沒什么想法。這種事也不少見,就算曾在維度軍時,同一區域的友善勢力執行任務也得有地方睡覺,更何況自己現在只是個收尾人。切那給自己提一句估計也只是為了防止友軍誤傷。
“那我繼續了,完畢。”
說完,他掛掉了通訊。和秋葉稍微解釋了一下后,兩人繼續前進。很快,他們來到了一條路燈完整的馬路上,小心地進入了一棟玻璃閃亮的高層公寓樓。
和外觀一樣,這棟高層公寓樓的內部看起來還比較新,電梯還尚在運作。坐著電梯上到十二樓后,彭湃在走廊盡頭的工具間里找到了一把藏著的鑰匙。
彭湃在安全屋門口,猶豫了一下。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使用自己的“能力”。
隨后,他集中精神,努力在周圍的時間亂流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片段。
.........
房內坐著兩個男人,手里都沒有武器。
黑發的男人站起身來,手里沒有拿著武器。他看起來比自己矮。
金發的男人站起身來,手里沒有拿著武器。很帥。
屋內沒有任何埋伏的痕跡。
.........
彭湃從時間亂流中收回了精神。他忍不住揉了下太陽穴,主動窺探“時間”讓他的腦袋有些疼。
沒出問題,彭湃這么想著,打開了房門。
和他“看到”的一樣,屋內坐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黑發,亞洲人長相,比彭湃矮上一頭,但他的肌肉看起來像頑石般健碩,大概是裝備了某種高級別的生體強化。
另一個男人則是金發的歐洲人長相,他的長相是彭湃這輩子見過的人種,最為俊美的。哪怕是偶像劇中的男主角,也遜色眼前這個金發美男幾分。
不知為何,彭湃覺得眼前兩人有些熟悉。
彭湃原本不準備和他們多做交流,但屋內的兩人都站了起來。黑發的矮壯男人開口道:
“我是樸無,執法者。”
說著,樸無還出示了下執法證。為表禮貌,彭湃也只能報上自己的名字。
“彭湃,協會所屬收尾人。”
“格雷厄姆·弗里森,自由職業,叫我格雷就行。”金發美男微笑著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彭湃終于想起自己在哪看到過他——批里批里上,格雷是個很有名的up主。
回想了下格雷厄姆所發的視頻,彭湃立刻明白了這位金發美男出現在這里的原因——為了收集“吸引眼球”的素材。
秋葉也簡單地介紹了自己。彭湃正欲離開,突然被樸無叫住了。樸無皺著眉頭,看起來像是在回憶:
“彭湃,我好像見過你。應該是我還在維度軍的時候......”
彭湃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對樸無說:
“‘花月’世界爭奪戰,你當時是第二突擊連的連長。”
接著,他撒了個慌:“我是當時負責后勤的。”
“后勤?不對,你是……啊對,是的,你是當時搞后勤的。難怪我覺得這么眼熟。”樸無說到一半,也改口了。他大概也意識到,彭湃不想宣揚“獵人”的身份。
既然都聊到了這個份上,彭湃也開口問道:
“我就隨便問下,你們為什么來這兒?”
“我都忘了,你們搞后勤的疑心比較重,”樸無爽朗地笑了,“那我先聲明一下,我們來這兒純粹只是個人原因。格雷是為了收集素材,我是跟著來保護他的。總之,不用擔心我倆。”
他沒說謊,彭湃心里下了判斷。
“他看起來不像搞后勤的。”一旁的格雷厄姆突然和樸無這么說。
“他說是就是,你怎么這么多事情。”樸無惡狠狠地對格雷厄姆說。
秋葉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她扯了扯彭湃,說:
“那就是沒危險咯?那我去洗個澡。”
說完,她丟下彭湃,急吼吼地就沖進了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