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azing grace～sweet the sound～(奇異恩典何等甘甜)”

　　“that saved awreth like me～(我已得到赦免)”

　　“I once was lost～but now am found～(前我失喪現在尋焉)”

　　“was blind but now I see～(失明今亦可見)”

　　著名的宗教歌曲《奇異恩典》低語著，嗓音沙啞的老修女堅持吟唱，仿佛老式唱片機在“吱吱呀呀”的旋轉，發出音質不怎么好的音樂。當然，那個年代并沒有唱片機這玩意兒。

　　漆黑的殿堂里，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一邊聽著修女教母們的贊美詩，一邊坐在王座上看書。那書倒不像是圣教經文，而是史書典籍，配插圖的那種。

　　殿堂內少數絲微的亮光，便是殿堂里兩旁的燭臺。每盞燭臺上豎插著整齊劃一的蠟燭，慘白的蠟燭頭深深向下凹陷，窩成一個破白瓷“碗”。“碗”中央的幾縷燭芯燃著渺小的火焰，毫無暖意可言。

　　只見那寶座上的男人，白發蒼蒼、滿面皺紋，估計年事已高，有一股德高望重的長者之風。他頭上戴著黑桃形白色大帽，帽上紋著無數金色的線路，形成一個倒五角星形圖案，甚是精美華麗，搭配他那滄桑的臉龐，在暗中反而容光煥發。

　　但見他一襲白袍，一手緊握十字節杖，另一手翻閱泛黃的書卷，整個場面莊嚴肅穆，神圣的氣息油然而發。

　　這位便是圣教當今的教皇——伊佛·普皮特(evil puppet)，封號“義祿”。

　　義祿教皇的王座之下，正站著一位藍衣教士，那藍衣教士名叫安生，無官無職，卻常伴教皇左右，是教皇的貼身親信。

　　安生的正前方，無數的黑衣人在他面前俯首稱臣，不過不是對他，而是向教皇低頭。

　　在最前沿一排、為首的三個人，乃是這些黑衣人的領導者。

　　俯首于左的，身形瘦削，尖嘴猴腮，一頭金發，身著白衣，乃是“瘟疫”。

　　低頭于中的，虎背熊腰，氣宇軒昂，頭發半紅半黑，身穿赤色重甲，是為“戰爭”。

　　跪地于右的，前凸后翹，媚態橫生，發色是奇特的粉色，一襲灰袍，其為“饑荒”。

　　在他們三人的身后，跪伏著十來號黑衣人。

　　大晚上的，為什么蠟燭點這么少？是教皇窮嗎？當然不是！因為這是一場秘密會議，只有“五人議會”和少部分心腹干部才能參與。除此之外，任何他人都不得知，得知了，也是死路一條。

　　可是，現在的五人議會并不是五個人，少了一人，那就是昏倒的“死亡”——庫爾。

　　神圣的音樂還在吟誦，這些唱歌的修女都算不上漂亮，甚至年齡很大。正因如此，她們才得以為這場密會獻上歌喉——她們老一輩的資歷，是五人議會信得過的。

　　義祿教皇邊聽著圣曲，邊翻動著書頁，隨著歌曲即將進入尾聲，他老人家翻書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且還是一頁一頁的翻，這手速簡直不像是一個老者應有的。

　　“啪”的一聲，書的封面和封底對齊，義祿教皇把書合上，他看完了。

　　與此同時，歌聲戛然而止，仿佛視頻被摁了暫停鍵，殿內的一切陷入寂靜。

　　緊接著，那些剛才還在唱歌的修女們一下子全都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從沒來過。

　　她們都很自覺的離開，畢竟多聽一個字便是死。

　　“所以說，這個唱歌的環節為什么還不取消？”“饑荒”小聲嘀咕道：“每次開會都要唱，生怕別人發現不了是吧？而且唱的還賊難聽！”

　　“你懂什么？”即便“饑荒”壓低了嗓音，隔著一個“戰爭”的“瘟疫”還是聽到了這抱怨，他也竊竊私語：“這叫皇的雅興！”

　　“登登！”“戰爭”什么都沒說，他只是用劍柄叩了叩地板，示意開會期間應當保持安靜。

　　兩個老不正經的首領紛紛閉嘴。

　　義祿教皇沉默不語，他只是把書合上，然后兩手疊了起來。他瞟了瞟座下的安生，用眼神示意他來講。

　　安生會意，起身轉頭，望向眾人。

　　“嗯……”安生環視殿堂，察覺到哪里不對勁。“死亡呢？”

　　“報告！”立馬有一個黑衣人站起來答道：“死亡大人不知為何暈倒了！至今昏迷不醒！”

　　“哦？”安生一挑眉。

　　“哈！估計是害怕教皇大人懲罰他，故意裝暈逃災呢！”“饑荒”小姐竊笑道。

　　“你還好意思說他？你的滅族行動也失手了！教皇大人還沒治你的罪呢！”“瘟疫”反唇相譏。

　　“肅靜！”安生在王座下佇立著，大聲呵斥道。“算了，沒有他，會也照開，反正他的責罰，是逃不掉的！”

　　“好了，廢話少說。”安生接著道：“這次召集大家過來，是因為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東歐，也就是拜占庭那邊，竟然也出現替身使者了！”

　　“什么？”“戰爭”聽了一驚，但旋即又露出笑容。

　　“而且，這些替身使者還和曾經忤逆我們的內諾家族相互勾結！”

　　“內諾家族……”“戰爭”意味深長的看向“饑荒”小姐。“不是被全滅了嗎？”

　　“饑荒”心虛，不敢和“戰爭”對視。

　　“好了，這件事我暫且不提。”安生向前一步。“現在最要緊的，是那群替身使者。今夕正值臨近戰爭時期，東方隨時都有可能殺過來！縱然我們各懷絕技，也難以以一敵百，更何況對面有替身使者！若是這些替身使者參加了西征，那必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啊！”

　　“那些替身使者一定會參軍嗎？”“饑荒”小姐問：“我可以試著去色誘里面的男替身使者……”

　　“具體有幾個替身使者還不清楚”。“瘟疫”陰陽怪氣的笑道：“要是多來幾個，你去當公交車？”

　　“也不是不可以……”

　　“夠了！”安生的手摸額頭，滿臉無奈：“無論是色誘、利誘、威逼甚至洗腦，都太浪費時間了，而且不能保證會不會反水，我們能開出的條件，東羅馬一樣也能開，甚至更高更好！這種事情沒有效率，吃力不討好……”

　　“那西方的諸侯們呢？我記得其中不少城邦已經奉我等為教宗了。”有黑衣人問。

　　“用處不大。”這時，一直閉嘴的義祿教皇突然開口道：“此等塞外蠻族來此亦才數年，一盤散沙，恐難敵羅馬之正軍。”

　　“那我們把他們團結起來？”“戰爭”抬頭問。“統一西歐，將他們變成鐵板一塊，盡全力以抗之！”

　　“不可。”教皇大人當場否決。“爾等皆給我切記，我等之所以在西方橫行數十年，即因分裂！分裂乃賜我機專任此，愈是淆亂，則民愈須我等圣教之信仰，以此為神。一旦之統一矣，其上位者——元首、領主、亦或是國王，皆將有可斥我，當更為岌岌矣！”

　　“教皇大人所言極是。”安生低著頭致禮，然后轉身對眾人說：“現在的情勢，如果你們還想擁有今天的各種恩賜，那就必須統領這群烏合之眾去抵御百萬之師！在那之前，我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去削減敵人的實力！”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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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埃留提利烏斯（Pope Eleuterus），又翻譯作“艾流德”或“義祿”，羅馬主教，天主教認為他是教會歷史上第13任教宗（約174-約189）。

　　埃留提利烏斯教宗是教父圣依肋內（Irenaeus）所著的《教宗實錄》記錄的最后一名教宗；至此之后，歷任教宗的歷史資料開始豐富和確切起來。

　　當然，平行世界，僅為本作中的義祿教皇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