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見到的小仙娥喚作云碧,是同我一樣,負責神君的日常起居。
“你啊,是何等的榮幸能被神君欽點,日后,可要好好做事,休要再糊里糊涂了!”云碧心善,常提點我一二,我也會同她攀談,向她打聽景華殿的情況。
“景華殿有仙娥百余,仙侍百余以及各處門口總共數十余天兵。“我好奇為何守衛不多?云碧似是一早猜出了我會有這樣的疑惑,“神君大人乃天界第一人,神力強大,怕是三界尋不出可與之相匹之人,至于仙娥仙侍如此之多,你也見到了,景華殿如此大……”
仙侍百余?在這偌大的景華殿,想要找到君琮便是難之又難了,不過,既然守衛不多,那我……
“嘿嘿嘿……”云碧看著我一臉傻笑,敲了敲我的頭,“阿月,在這景華殿你還需知曉一位上仙——桃夭仙子。外界都傳聞桃夭仙子與神君大人是神仙眷侶,卻只有我們景華殿的人知曉,神君大人平日里可是冷漠的緊,未曾召見幾次桃夭仙子。而那桃夭仙子倒是日日來的勤,巴著要見上神君一面,卻是次次都吃了閉門羹。”
我回想起那日在蘭若谷帝燁淵身旁的美艷女子,想必便是云碧口中的桃夭仙子了,不由得替帝燁淵惋惜,如此佳人竟也忍心冷落。
“雖說神君大人不肯見,但我們可不容失了禮數,桃夭仙子亦是受人敬仰的上仙,修為在天界也是排在前面的。”
“云碧姐姐,我都記下了。”我乖巧的答應,心里卻是另有一番盤算。
初來乍到,若是問的太多,倒會讓人起疑,再者為了免他人受牽連,我既已身在此處,不若自行探查。
隔日,我便瞧見了被擋在門外的桃夭仙子,妝容精致,梳了個飛天髻,一瞧便是花了心思的,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我不由對桃夭仙子添了幾分同情,我竟也不知我與君琮是不是也是如此?若真尋著他,我該如何?他還識得我嗎?他會見我嗎?他可否有了心悅的仙子?
可我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仙娥,改變不了我與君琮的命,更無法改變帝燁淵與桃夭的命。
眾生皆苦,渡人難渡己亦難。
是夜,月色入戶。確定屋里的其他仙娥都睡著了,我披上外衫輕輕推開門,去偏殿的路上有一蓮池,月光皎潔,螢火點點,荷香沁人。
剛到門口,還未進去,我便感覺到院中有人,這么晚了,會是誰呢?
無論是他與否,這一次,我都不要再錯過了。
“你是君琮嗎?”月色雖好,倒也只是影影綽綽的,我瞧不清那人面容,只知那人負手而立,身材修長。
帝燁淵在黑暗中的身子微微一顫。
君琮?這是他在凡間的名字。
早在她朝偏殿來時,他便知曉了,景華殿雖大,卻也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用了仙法掩了真容,他一眼便瞧了出來,是那日在蘭若谷見過的女子,他便留了她在景華殿。
或許,她知曉他想要的消息。
她是第二次來這里。第一次,他憶起往事竟失了神,未曾察覺有人接近。
這一次,他知曉她過來,未想她竟問,他可是君琮?
君琮,這個凡間的名字,除了知曉他下凡的幾位上仙知道,她又是如何得知?她來九重天是來尋他的嗎?她又是誰?
帝燁淵思量片刻,萬年平靜如水的眸中起了一絲波瀾。
“你可是君琮?”遲遲未等到回答,我便又問了一聲。
“不是。”就在我以為不會等到回答,我欲上前時,一聲低沉的聲音在夜色里散開。
我自然是不會聽信那人的一面之詞,若他真的是君琮,想必也不會這么輕易承認的,我打算繼續追問,可一眨眼,那人又從我眼前消失了。
我心里愈發強烈的覺得他就是君琮。只不過他現在不識得我,自然是不愿承認的。
那夜之后,我又尋機會去了幾次偏殿,卻未果,再沒見到那夜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