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柏沉默半晌,抬起頭看向李婷婷:“你告訴我這些干嘛?還有我給你提點建議啊,‘殺豬般的嚎叫’這個形容有點夸張了……”
這個女人著實有些莫名其妙,突然跑過來說自己忘了帶錢,問道:“你之前說請我吃早餐還算數嗎?”
雖然有些無語,但是易柏還是答應了,于是她開始一邊吃,一邊說起自己身上發生的事。
李婷婷想了想,側頭道:“既然你請我吃早餐,那我講個故事給你下飯,這很公平吧?”
這是可以用來下飯的事嗎!
易柏揉了揉太陽穴:“既然人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打算什么時候搬家?”
看著她一副不急不緩的樣子,易柏都替她著急!
李婷婷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為什么要搬家?我才交了一年房租!”
易柏奇道:“你不是說那個人要報復嗎?還找到了你的住址。”
李婷婷滿臉心痛道:“我已經準備好換玻璃的錢了,而且這幾天出門一定穿最便宜的衣服。”
易柏愣了:“你什么意思?”
李婷婷沒理他,只是苦惱道:“你也幫我想想,除了砸玻璃、潑墨水之外,他還能怎么整我?”
看她甚至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易柏無奈扶額。
這家伙,是把對方的威脅當成孩子間的惡作劇了嗎?
她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啊!
李婷婷看易柏一副無力的樣子,好奇道:“你怎么了?你的表情和我爸媽好像啊。”
得,確認了,這妹子天生缺根筋。
易柏深吸口氣,勸道:“我覺得他的報復不會這么簡單,你還是盡早搬走吧。”
“那我交的房租怎么辦?”
李婷婷翻了個白眼:“哎你說,他會不會把炮仗丟到我屋子里?”
看著她苦惱的表情,易柏咽了口唾沫。
這女人對綁架、殺人這些罪行根本沒有一點概念的嗎?
“咦,這種焦躁和不安的感覺,好新鮮……”
李婷婷右拳輕錘左掌,大眼睛看向易柏:“我有靈感了,我想到了一首新的曲子,叫它《積暗》怎么樣!”
“啊?”
易柏有些跟不上李婷婷的思維,只是稍微愣神,就發現她已經跑遠了。
“她好像真的要回去寫歌……算了,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她自己都不在意呢!”
易柏猶豫片刻,咬牙朝反方向的足球場走去。
天城小區的建設規劃做得很用心,足球場是按照國際足聯規定的標準來建造的,總占地面積是標準的7140平方米,鋪著最普通的人造草皮,遠遠看去一片綠色。
時間大概是上午十點,足球場只有兩個大爺在遛彎說著家常,沒有年輕人。
易柏走到球場不起眼的角落里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骨骼頓時發出一陣爆豆般的聲響。
‘要不,我跑一圈試試?’
很快,易柏心里就有了決定。
“咦,那個小伙子。”正在散步的秦宋大爺突然頓住,看著易柏的目光一陣出神。
“老秦,他有什么特別的嗎?”
旁邊目露精光的老頭看了一眼易柏,不屑道:“估計就是一時熱血上頭,早上起來跑跑罷了,堅持不了幾天的。”
“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愛運動,一到周末就抓緊時間玩,一邊說著自己累,一邊通宵玩游戲。”
秦大爺搖搖頭:“老趙,可別再拿你孫子當地圖炮使了,這小子和他不一樣,他是有練過的。”
說著,秦大爺模仿起易柏的呼吸節奏,三步一呼,一步一吸:“當年我剛入伍的時候,教官就是這么教的,只有保持這樣的節奏勻速跑,才能完成平時的訓練任務。”
老趙還是不信:“你都退伍幾年了,還拿這個說事呢?如果這小子真練過,怎么我以前就從來沒見過他呢?”
“啊這……”
秦大爺困惑不已,他的眼光不會出錯,但矛盾的是他確實從來沒見過易柏鍛煉。
足球場現在除了舉辦比賽之外,基本上是老年人的天下,如果易柏經常鍛煉,他們一定會知道。
可是,直到今天他們才第一次看到這個年輕人。
“要不我們打個賭吧?”趙大爺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不賭。”秦大爺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趙毅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個商人,第一批下海,第一批辦工廠,后來又在比特幣上市的時候抓住了好機會,賺了一大筆錢,本來就一輩子都在賭,到了如今年邁之時,賭性更大。
秦宋老爺子才不會和他一起發瘋。
“你們兩個老家伙這么早就起來了啊,在聊什么呢?”
陳夢輕輕咳嗽,笑著走到兩人身后,臉上揚起細微的皺紋,長發依舊烏黑柔順,60年的歲月只在她身上留下了淺淺的印記,看起來像是一個年僅40的美婦人。
趙毅和秦宋老爺子看得有些發愣,秦宋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上去攙住陳夢的一只手臂,急道:“你怎么下來了?醫生不是說了要靜養嗎!”
陳夢不著痕跡的推開他的手,黯然道:“我這病哪能養得好,也是在家里待得煩了,才想下來走走。”
趙毅連忙湊上來:“走一走好,走一走好啊!”
秦宋連忙瞪了他一眼,目中火光閃現:‘就你事多!’
趙毅回蹬他:‘老不羞的東西,剛才竟然趁我不注意搞偷襲!’
陳夢哭笑不得的看著兩人暗中較勁,有些無奈的岔開話題:“你們剛才在聊什么呢?我看你們一直盯著那個小伙子……”
她忽然愣住了,瞇著眼睛,想更仔細的看清易柏的樣子。
趙毅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瞥了眼秦宋:“還不是這個老家伙,非要說這個年輕人平時經常鍛煉,老子就沒在這足球場看到過他,怕是已經老眼昏花了吧,靠不住。”
秦宋氣得頭發都快豎起來了:“什么老眼昏花?這是經驗!你打過仗嗎?你有過長途行軍的經歷嗎!你根本沒有見過長期鍛煉的軍人!”
趙毅聳了聳肩,反問道:“那你有見過他鍛煉嗎?”
“這……”
秦宋愣神,發現竟然沒辦法反駁!
看了旁邊有些發愣的陳夢一眼,硬著頭皮道:“反正他一定經歷過系統的鍛煉!”
趙毅打蛇隨棍上:“那你敢打賭嗎?”
陳夢臉上露出了好奇的表情,秦宋只好咬牙切齒的瞪著趙毅:“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怕你輸得連褲子都不剩!”
‘嘿,這老鰥夫果然死要面子。’
趙毅眉眼都笑得瞇了起來,當即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三十分鐘后,幾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管家模樣的男子將一疊厚厚的資料拿給了趙毅。
“老爺,按照您的吩咐,我把他調查清楚了,這個年輕人名叫易柏,根本沒有任何進入健身房的記錄。”
‘這波穩了,一定要逼他立下賭約!’
趙毅內心火熱,轉頭看向秦宋,笑道:“賭約我已經讓人擬好了,就賭你的那把勃朗寧!”
“你特么在想屁吃!”
秦宋勃然大怒:“那把槍是J姓委員長送給得力手下的配槍,是我爹當年好不容易才從一個將軍手上繳獲的戰利品!”
趙毅淡定道:“我用那把軍刀和你對賭。”
“那把……軍刀!十九世紀法國皇帝拿破侖持有的那一把嗎?”秦宋瞪圓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趙毅斜了他一眼:“就是那一把,花了我700萬美刀才拍下來的軍刀;只要那小子能跑過5000米,它就是你的!你不是很自信嗎?那就來賭啊!”
秦宋看了眼遠處滿臉無奈的易柏,表情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