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鶴拉車主人
翠竹峰上,本滿是辰星的天忽然變得烏云密布、狂風大作,空中的鳥獸四散而逃,靈蟲不鳴。
感覺到天地異象的眾人紛紛出到門口,望著那怒吼不已,似乎隨時便要降下天劫的蒼天。
“這是哪位師兄師姐要渡劫了?”小師弟黃星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渾身扎著白帶的陳默云應道。
黃星環視一周,發現少了一個人,便問道:“對了,大師兄好像不在這里啊,你們有看到他嗎?”
眾人皆搖頭表示不知道。
此刻——
“就這般,給爺沖。”李無一默念道。
他運著體內蓬勃的靈力,分流十二道,分別沖擊著體內十二條經脈。也不過兩三分鐘,就貫通了八條。照此情況,再有一兩分鐘,體內堵塞的經脈便能全部貫通。
但。
“草。”
一種植物。
“能不能不這么短?”
“眼”瞧丹田又變回核桃大小,從渡劫跌回煉氣,體內的經脈又重新堵得亂七八糟。李無一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尼瑪。”
狂風停歇,烏云散去,靈蟲開鳴,鳥獸出行。
翠竹峰無極殿前站著的眾人也很是疑惑——怎么這么短?
萬卷峰,乃是青元宗藏經的地方,因其峰上藏書萬卷,故得名萬卷峰。
此時,仙氣彌漫的萬卷峰上,藏經閣前。一輛豪華無比的鶴車,在無數只蝴蝶的環繞中,從虹橋飛起,直奔翠竹峰而去。
該鶴車是以大漠荒龍做車骨,以尼河巨鱷為車皮,用西海玲瓏貝為簾,三五梅花作點綴。
車里內飾倒是簡樸,掛著些稻穗、百香木之類的小物件。
擺著一張千年檀木做成的床,床上坐著位老道,該老道除仙風道骨、鶴發仙顏外,看起來還很慈眉善目,儼然是那誰家的老爺爺一般。
只見老道單手抓著七根靈力化成的韁繩,韁繩盡頭拴著七只仙鶴。往日桀驁難馴的仙鶴,在老道面前,此刻也只能低下高貴的頭顱,乖乖的拉車飛行。
晴空七鶴排云上,“喔~”領頭的仙鶴長鳴一聲,不一會兒便隱在了虹光彩氣之中。
仙鶴拉車,是青元宗里身份與地位的象征,只有掌門與各脈話事人即各峰首座才有資格乘坐。
不同的是,掌門坐九鶴,首座是七鶴。
眼下這七鶴拉的便是翠竹峰首座莫高明莫仙人,因其名字特性,又被喚作高明道人。
飛行在空中的青元宗弟子,見到這七鶴拉車,便遠遠停住,朝鶴車鞠躬,臉上滿是恭敬與崇拜。
更有一位埋頭苦修不諳世事的弟子,剛想溫習御空飛行,便被一邊的師兄拉住。
該師兄苦頭婆心教育道:“師兄之前沒告訴過你嗎,凡是見到鶴車,甭管它幾頭鶴在拉,盡量讓自己隱身就對了,你還想著往上飛,找訓呢?”
“師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當這位師兄看到鶴車兩邊分別寫著兩個大大的“翠竹”時,更是慶幸自己及時給拉住了,然后又對旁邊的師弟說:“你發誓。”
師弟顫巍巍舉起右手,在師兄面前說著那無上的大道誓言。
鶴車穿云過霧,經過數個靈氣環繞的山峰,隨后停在無極殿前的空地上。
不久。
“胡鬧,簡直是胡鬧。”
無極殿里,莫高明神情惱怒,怒目圓睜,指著他最小的徒弟黃星破口大罵:“混賬,我讓你好好照顧大師兄,細心護著他點,你瞧你把大師兄照顧成啥樣了?”
嘴里的唾沫滿天飛著,哪還有半分仙風道骨的樣子。
小徒弟乖巧的站著,雙手絞在一起,非常無辜地看著師父,時不時用手擋掉從對面吐出的飛沫。
“就我不在的這三天里,你們就把大師兄弄暈了一次。還把他走火入魔的消息傳播得青云宗人盡皆知,得,你們都出息了。”
小徒弟張了張嘴巴,弱弱說了一句:“師父,如果我說不是我傳出去的,您信嗎?”
莫高明打斷道:“住嘴,當日里只有我和你在,不是你還是誰?難不成是大師兄自個傳播出去的?”
“有可能。”
“呵呵,”莫高明怒極反笑,望著小徒弟的腦袋便賞了一記拂塵說:“我告訴你,你大師兄可是翠竹峰的臉,我莫高明的面,他要出了點好歹,我非得把你們七趕下山去。”
聽了此話后,小徒弟身子往旁邊縮了縮,雙手握成拳,提起勇氣對師父哆嗦著說道:“能不能……別趕我啊,我自小沒了師父……不是,我自小沒了師父,都是大師兄可憐我,才把我帶上山來的!”
莫高明又在小徒弟的腦袋上賞了一記拂塵,這孩子咋就聽不出來這是氣話呢!
榆木腦袋,無可救藥。
他越想越氣,又教訓道:“你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什么自小沒了師父,說了兩遍都沒說對。
“你也知道大師兄可憐你,你咋不可憐可憐大師兄呢,啊?”
小徒弟越發緊張了,說話也結巴起來,“師……師父,我……我,對,對不起。”
莫高明一甩道袍,轉身再不看小徒弟,“去,把大師兄請過來,我有話要與他說。”
過了一會兒,莫高明等不到回答。便轉身,卻瞧見小徒弟在發呆,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拿起拂塵作勢又要打。
“師父,”小徒弟喊了一聲。
莫高明疑問道:“嗯?”
小徒弟趕緊說:“你要是不趕我下山,我就去。”
嗯?莫高明伸手抓住小徒弟,像提一只小雞一樣把他提起來,一把丟到殿門外,“你再不去,老子就把你趕下山。”
小徒弟趕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哐的一聲,殿門關上了,殿內還響著莫高明咒罵的聲音。
他撒開腳步趕緊往大師兄的住處走去,邊走邊捂著胸口順氣。
“全是大師兄自愿的,我怎么攔得住嘛。”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忽然,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要糟。果不其然,方嘀咕完不久,耳朵便傳入師父那獨特的粗暴嗓音。
“你再不走快點,待會你下山了也是自愿的。”
他低下頭,再不多言,腳下發力,又加快走路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