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高傲、靈動、精明……
熊翊回避著黑白少司命的目光，眼神不斷變化。
“唉！”他嘆了口氣，“不知二位長老所為何事？”
少司命黑的笑容更歡了：
“又想蒙混過去？曾經(jīng)英姿勃發(fā)的楚國王孫，連自己做過的事都不承認(rèn)嗎？”
熊翊眨了眨眼，輕笑道：
“我做了什么？”
除了師父、月神和東皇太一，知道我身世的只有最近在調(diào)查我的星魂。他是告訴了她們，以此來試探我么……想明白了這一點，熊翊便有了些別的打算。
黑想出言繼續(xù)揭露對方的偽裝，又突然咽住。
這小子明顯想咬死不認(rèn)，難道要自己親口說出被對方暴打的黑歷史？尤其是現(xiàn)在還有別人的情況下……那個水部弟子怎么還在這里，無關(guān)人等走開啊……黑的左手按著腰間的長劍，手指輕叩劍鐔，臉色陰晴不定。
清風(fēng)蕩起，在黑的身旁，少司命白的長發(fā)飄揚起來，一縷縷碧綠的真氣呈螺旋形繞她躥升。
“不管你承不承認(rèn)，我們要找的就是你。”白語氣縹緲道。
“我承認(rèn)啊，我的確是羋姓熊氏的王孫翊。”熊翊抬手摸了摸頭發(fā)，笑著說道。
白眼中的淡漠消散了點：
“既然如此，那……”
“二位長老，氣勢洶洶，真是嚇殺吾輩了。”熊翊揚聲打斷她的話，雙手按著心口，身體縮了縮，語氣浮夸道，“究竟是何等的誤會，竟然讓長老如此動怒……嗟呼！時運不濟，命途多舛，飛來橫禍，吾命休矣！”
他面若死灰，繼續(xù)哽咽道：
“對了，動手之前，還望長老告知原因，好歹讓我能有所瞑目……”
少司命黑直接被氣笑了：
“你在搞什么？你說誤會？既然都承認(rèn)了自己就是羋翊，還想抵賴么？”
白也平靜道：
“我們，不殺你。”
“這樣啊。”熊翊狀似松了口氣，看了一眼黑，又隨即移開目光，“楚國破滅，王室已與黔首無異。我呀，也只是個平平無奇，無家可歸的人罷了。僥幸遇到了好心的湘夫人，這才被陰陽家收容，如是而已。”
“你忘記了？我們曾經(jīng)見過。”白提醒道。
“啊對！不愧是執(zhí)掌木部的大人物，竟然還記得那時落魄的我。我以為這種‘小事’你們不會在意呢，這就是大人物的氣量嗎？真是令人誠惶誠恐吶。”
白咬了咬唇，幽幽道：
“那并不是小事。”
“你總算是承認(rèn)了，你就是泗水邊的用短劍的那位少年。”黑憤憤道。
“唉——”熊翊長嘆一聲，“平和點不好嗎，說明白了對你們有什么好處？”
“此番，只是來了結(jié)一莊心事。”
“呵！”熊翊語氣一變，輕撫左袖笑道：“一個被我砍斷了劍，一個為我流了血，還差點死掉……你們吶，這是又覺得自己行了。”
一直在旁聽的小靈心里咯噔一下，只覺得自己聽到了不得了的事。
“完了完了，不會被滅口吧！”他惴惴不安地想。
“你你你！”黑氣急敗壞的指著熊翊，胸口劇烈起伏。
“好像，也沒什么可怕的！”看著逼格驟降的少司命長老，小靈突然就不怕了，“嗯，只要靠攏高陽——額不，羋翊，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危害。”
他倒是真的對熊翊另眼相看了，以前就覺得他很特別，沒想到還有力壓兩位陰陽家長老的光輝戰(zhàn)績。再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來陰陽家這幾年幾乎無所作為，只得暗中嗟嘆。
“黑！”少司命白看了她一眼，“他說的的確沒錯，這是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合理破除這層心結(jié)，不要再生其它事端。”
她又看向熊翊，語氣中竟然含有一種稱贊的意味：
“你現(xiàn)在看起來，倒是有當(dāng)初的幾分樣子。不過先前為何要示弱，說那些無用之言？”
“我想看看你們反應(yīng)，哎，我就是玩！”
看著二女齊齊變色，熊翊擺著手，不緊不慢地又道：
“好啦，開個玩笑。總之現(xiàn)在我大概搞清楚你們的目的了。”
他舔了舔嘴唇，摸著下巴分析道：
“你們說，不殺我。這一點我一開始便猜到了。畢竟，殺了我，師父絕對不會放過你們，這對你們無益，陰陽家更不會允許兩個長老內(nèi)斗。而所謂的‘心事’、‘心結(jié)’，才是你們的真實目的。
“嗯，陰陽術(shù)在修煉到控心咒之上，便會對修行者內(nèi)心的穩(wěn)定程度有一定的要求。怕是當(dāng)初的那一劍，給你們帶來了很大的心理陰影，這也阻塞了你們的修行。不過相對的，你們?nèi)羰瞧瞥诵慕Y(jié)，倒是可以借此突破。”
這些感悟，是熊翊在破境到控心咒時總結(jié)出來的。
感謝自己的努力……不然，若是只以幻境訣的境界單槍匹馬面對準(zhǔn)備充足的二位一體的少司命，熊翊真的只有投降的分了，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有底氣。
“的確如此。”黑盯住他，緩緩抽出長劍。
見此，熊翊輕呵一聲：
“又換了把劍？”
黑咬咬牙，長劍出鞘，猛地一揮，映著日光，顯得閃耀異常。
熊翊嘴角勾起，嘖嘖道：
“本來還以為，你們會有什么可怕的目的或手段，倒是白瞎了我的演技了。原來你們真的只是向打我一頓啊……不過，誰給你們的信心，讓你們覺得自己又行了？”
“少猖狂！”
“急了急了！”熊翊搖搖頭，“現(xiàn)在你們的氣勢都被我壓住了，就這？”
黑就要上前，白突然伸手?jǐn)r住她。
面對黑疑惑的眼神，白沒有解釋，而是看著熊翊，嘆息道：
“你好像很敵視我們。”
“我哪敢啊~只是當(dāng)初你們的殺意那么濃郁，現(xiàn)在么……又來準(zhǔn)備揍我，我只是害怕你們罷了……話說你們怎么還不動手？不會不敢了吧？不會吧？”他捋了捋頭發(fā)，陰陽怪氣道。
小靈還從來沒有聽過他說的話有這么欠扁，盡管針對的不是自己，聽起來卻依然讓人難受與氣憤。
不過那位白長老竟然還忍得住，真是讓人意外。
“不是。你展露出來的敵意也只是偽裝。”白搖搖頭，語氣有些惋惜，“我只是想看看最真實的你。”
當(dāng)然，星魂才是我真正提防的……熊翊眉毛一揚：
“你在教我做事？”
黑輕哼一聲，湊近了白的身邊，在她耳邊問道：
“還動手么？”
白壓了壓手，目光平靜地看著熊翊的眼睛。
“哎？你們不打了嗎？對了，先說好，若真動手，沖我來就行，畢竟這事與他無關(guān)。”
熊翊說著便看向小靈。
他又暗自摸了摸左袖中的一件硬物，那是檀木制成的劍鞘，里面則是塵封許久的魚腸劍。
“其實，消磨掉我們的心結(jié)有很多方式。比如下棋贏過你，前提是你沒有放水，這樣效果稍稍弱一些，需要不止一次；又比如……總之不一定非要動手。”白說道。
熊翊疑惑地看著她們。
“你們想怎樣？”
“我說了。”白平靜道，“想看看真實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