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行在幾分鐘后收到了來自他爹的電話，仔細揣摩了一下，然后直接掛掉，“我是黑白色盲，看不見，根本看不見。”
選擇性失明了。撇了撇嘴，齊若慢慢地走入雪中，問他道：“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嗎？”
回答齊若的，是許行的搖頭。看來他確實不知道什么，索性不再詢問他。
北陸的雪不算大，但是這個冬天，雪是最讓人不用擔心的。
整個星空的序幕已經被拉開幾十萬個公年了，各個種族為了星空中有限的資源不斷相互侵略，人族只是漫天繁星中的一小片而已，除了人族外的其他種族都被稱為異族，如果有需要才會稱呼其具體的名稱，至于其他種族稱呼人族什么……就各有千秋了。
不同種族內部也有不同的文明，人族在大概三千公年前完成了大致的統一，由人族議會代行統治權，不同文明的概念已經被淡化了許多；因為異族威脅到了人族，所以大部分地區早已一致對外，統稱為人類文明。
自星空中涌現第一批文明后，寂靜的深空迎來了生靈的雀躍，和從未停歇的戰爭；生靈們將這個生機涌現的公年定義為第零公年，并由此催生了許多計量時間的單位，隨著不同文明的興衰更替，這個星空歷法被保留并做出改進，每個文明都或多或少用到了它。
經歷過幾次星空破滅后，最近一次的破滅，大概在五萬公年前，到了現在，已經是第三十七萬公年了，人類文明大概在兩萬年前才在星空顯現，算不上什么老古董，要說更久的時間，由于破滅的緣故，很多文明都無從考究。
人類文明登場地相當晚了，處境也很艱難，為了培育更多能讓人族立足的棟梁，除了星空中神秘的星空學院，人族成立了“謫天”作為更高級知識的學院。
謫天分為“謫閣”和“天閣”，謫閣是一種更多關于軍事治理等權力方面的學院，天閣則是關于科技法律和更多的細小方面的學院，這兩個學院有不同的分院，分布在人類文明的各地，謫天的總院與人族議會有一定的關聯。
每顆星球經過每個公年的校驗后會根據綜合情況來分配不同的資源，這些校驗和資源是基于星球的管理層和教育方面來調配的，不包括擁有完整人權的成年人，所以人口的基數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分配的資源中包括學生人數，教育資源，管理資金，生活補給，進出口額等等，如果有特殊情況，議會和謫天會手動控制資源的流動。
劃分為戰區的地方，就會進入另一種管理方式，由人族高層下派的官員協商指導調控，同時疏散一片星區或者某些星球上的生靈，派遣星循軍駐守，密切監督異族動靜。
目前的蒼北，就快要進入這種狀態了，只不過并沒有那么多人知道而已。
這些都是齊若最近幾天問蕭卿鈞后才知道的，他有些奇怪蕭卿鈞為何知道這么多，蕭卿鈞也沒多理他。
再說回來，應該要擔心的，是異族對蒼北的滲透，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出現流言蜚語，進而引發騷亂，然后巴拉巴拉什么的。
“我爹一會兒估計要來找我了，你準備去哪里？”許行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他的雨傘，撐在兩人頭頂，“你要是沒什么計劃要不咱倆去找我爹吧？”
齊若一臉無語，問道：“那你還跑出來干什么？還要再回去當自爆步兵嗎？有點意思……”
突然挺直了腰的許行一只手負于身后，自信地回答：“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直接跟我爹攤牌，挨一頓毒打后從他那騙點啟動資金和情報，這不就可以準備跑路了嗎？”
這噴不了，這是真的懂自己老父親的人。
當然齊若可不想被一起打一頓，否定了他的計劃后，思索片刻說：“我們現在需要找一個模糊的目標，然后慢慢地補全它，不能在這里瞎晃。”
許行頓了一下，有些疑惑：“什么目標？世界和平可以當目標嗎？”
“想點可能的，比如說蒼北目前很危險，或者未來很危險，我們的目標就可以是保證自己的存活，并且做點貢獻，最后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齊若連一個正眼都沒給許行，自顧自地說道。
“不是哥們，你還真想在這人族跟異族的爭端中摻和一手啊？”許行有些無奈，你還真的想上了？怎么可能輪到你上戰場？當填線寶寶？
聽到這話，齊若忽然猶豫了一下，看著眼前這位沒心沒肺的兄弟，拿出了手機。
翻找片刻，他撥通了蕭卿鈞的電話，等待片刻，電話接通了。
“喂？干什么？不是才分開嗎？”電話那邊除了蕭卿鈞的聲音外相當安靜，可以說是一片死寂，“什么事？”
“蕭蕭，我問你，你認識秦秋嗎？”
“肯定認識啊！怎么了？找他有話？喏，找你的……”蕭卿鈞似乎直接把電話扔給了一旁的人。
那個人接過電話，停頓片刻才開口：“額……有事嗎？我是秦秋。”
齊若沒料到這倆人居然可以湊一起，不過還是問他道：“你跟我說的話到底什么意思？我認識你嗎？”
……
昨天見到這個男子時，他直接堵在齊若家門口，像一個門神一樣，穿著淺灰色外套米色長褲，拿著扇子自顧自地扇著，等了五分鐘見他沒有走的意思，齊若差點報警了。
秦秋直接走過來打斷了齊若報警的動作，有些無語：“你就不好奇我是找你干什么的嗎？”
“人口拐賣，詐騙，推銷這三個總要占一個吧？”齊若一臉警惕，始終跟他保持著距離，“我勸你別來煩我。”
他摸了摸下巴望著天空，喃喃自語：“原來我不像個好人嗎，可是我覺得自己還可以啊……”
自語完后，他也沒有再多扯，直入了主題：“我是星循軍中的一位特殊人士，最近星空的局勢不容樂觀，你有什么想法嗎？”
“哦！我懂了！”齊若恍然大悟：“你是蒼北星循軍征兵辦的人是吧？來抓壯丁了？”
這位叫“秦秋”的特殊人士似乎相當閑，跟齊若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有這么一點想法，不過這并不是主要目的，我是來跟你說說話的。”
蕭卿鈞給我整了一位星循軍的心理醫生？怎么沒跟我說？不過應該不是什么壞人。
“我沒什么好說的，請你走吧。”齊若不想搭理這位“特殊人士”，拿起一袋垃圾往他懷里一塞，“幫我丟一下垃圾謝謝，我要睡覺了。”
他坦然地接過垃圾，卻依舊堵在門口。
兩人四目相對，齊若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秦秋，秦秋則是仔細端詳著齊若，來回掃視幾眼后，他又說話了。
“我沒有開玩笑，兩天后，九月十四日，人族北域有一片區域被劃為戰區，直說吧，兩天后就會有異族勢力進入這片區域，在當天，這個消息才會由議會通知到下層。”
齊若大概聽懂了，但是依舊疑惑，“所以你為什么要來找我？我只是蒼北的一個普通居民而已……”
秦秋目光灼灼，看著齊若：“你的故鄉就快陷入戰爭的火海了，你的內心會毫無波瀾嗎？
蒼北，乃至整個北域，或者說整個人族目前狀況都不樂觀，處境相當難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導火索而已，你能窺見到人族的未來嗎？
我可以告訴你，在一個很短的時間內，絕大多數生靈都會陷入絕境，千年百年，或者數十年，亦或是更短，這個災難已經迫近。
你甘心就這樣被埋葬于世間嗎？”
“你是說……星空的破滅嗎？這確實很可怕……”
“遠不止于此……”秦秋的神色相當凝重，隨即緩和下來，繼續說道：“這是一場風暴，席卷所有星空的生靈，沒有一位生靈可以幸免，這是‘滅世’的未來，被所有的星空之主共同窺探……”
“星循軍居然還有你這種神經兮兮的高管，看來門檻不高啊……”齊若也不知道他要表達什么，暗自思索。
秦秋無話可說，合著是一點都沒有打動你唄？那我還能說什么？What can I say？
“就這樣吧。”秦秋揮了揮手：“看你也沒有心思聽我說話，我這說的可都是議會最高保密級別的消息，信不信你自己看著辦，對了，聽完我說的話，你心里沒有什么想法嗎？”
“我……”“行了，我雖然是許愿池，你對我說話也不會不管用，但是我還有事，先走了，其他事，你好好想想吧。”你這說的是人話嗎？該不會你是異族的間諜吧？
看他走遠，齊若忽然想起來剛才沒說完的話，頓時捶胸頓足，“我還有幾袋垃圾要你一起拿走呢！還在嗎？”
沒了聲音，齊若有些失落，但還是搖了搖頭，回到了家中。
……
“你以后會認識我的，我那些話就是給你一點啟發……對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你聽好。”
這神經病有完沒完？但齊若還是沒有掛掉電話。
“我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了。”
嘟…嘟…嘟…
齊若黑著臉掛掉了電話，一旁的許行莫名其妙，這人怎么打個電話就性情大變的？
“嘀！”齊若手機收到一條短信，蕭卿鈞發來的。
[明天早上六點，帶著許行來找蕭卿鈞，你會知道你的目標的。]
許行抖了抖雨傘，弱弱地問齊若：“你不冷嗎？我們能別在雪里看手機了嗎？”
“你冷了？”齊若瞥了一眼一旁撐傘的許行，“我們明天要早點起來了，任務可能就要來了。”
許行更疑惑了，你這幾句話有一丁點關聯嗎？是怎么組合在一起的？
“那……去你家早點睡？”他試探性地問道
“誰說睡了？通宵走起！”齊若一把搶過雨傘，優先蓋住了自己，許行默默跟在齊若后面，絞盡腦汁想著這些事的聯系，隨后又看向齊若。
“這人能成大事我吃啊……”許行小聲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