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軍營,陳北回頭看了一眼軍營,他喜歡軍營,或者說每個北國人都喜歡軍營,因為那里有“他們的希望,有他們的寄托。每個北國男人,一輩子的心愿就是參軍,報效北國,為北國而死,整整五十年,那一家的北國男兒不參軍,參軍者多數死于北境線,不求回報,只求能在有生之年,回到中原,那個北國人曾經生活的地方”。
“還沒有到家門,陳北就瞧見門口一個丫頭,東瞧西看的探頭張望,看見了陳北,立馬高興的跑了過來,公子你回來了?將陳北手里的木棍接下,累不累公子,聽說你們現在新任教頭是曾經北國戰兵的教頭宮遠,那家伙可是兇殘的很,曾經不知道多少人殘在了他的手下,你可要小心了公子”。
“陳北笑了笑,宮教頭確實厲害,他能教我們,應該是我們的福氣,雅兒撅了撅嘴,可那家伙很兇狠的,我怕他傷了公子,陳北摸了摸她的頭,我們北國男兒,死都不怕,又怎么會怕兇狠的教頭,何況宮教頭也是為了我們能夠在戰場上活下來,才來訓練我們的”。
“嗯嗯!知道了公子,陳北和雅兒齊步走進了家門,陳家里面也只有三個人,一個是從小撫養他長大的胖嬸,還有一個就是身邊的雅兒,陳北在生下來不久,父母就在一場大火里面被燒死,就活下來一個陳北,還有曾經伺候父母的胖嬸,而雅兒是胖嬸在外面所救的一個小丫頭,從小和陳北一起長大,兩人勝似兄妹,陳北也從小把雅兒當做妹妹,只是雅兒自懂事起,就一直以丫鬟自居,不管陳北怎么說,她總是說自己就是公子的丫鬟,生生世世愿意待在陳北身邊伺候他”。
“見此,陳北還和雅兒說過,如果雅兒再說她是自己的丫鬟,他就再也不理她,誰曾想,因為這句話,雅兒居然長跪不起,硬是在家門口跪了一夜,如果陳北不答應她,她做他的丫鬟,她就跪死在門口,最后陳北實在沒有辦法,只能答應,這才讓雅兒站起來,從此雅兒就一直以丫鬟身份出現在陳北的身邊,照顧著陳北”。
“進去陳北就一眼看到了胖嬸拿著一把鐵子,圍著一條破布,站在灶房門口,見陳北進來,她將手中的鐵勺子放到了身后,公子飯菜已經備好了,收拾收拾吃飯吧!陳北說了一句不用了胖嬸,剛才經過玄武營,顧大哥說昨天大風雪凍死好多只羊,他們頓了羊肉,我已經吃飽了,你和雅兒吃吧,我進去看看書,要早日休息,明天宮教頭說要早些去,要不然會受罰的”。
“胖嬸應了一聲,知道了公子,就拿著鐵勺走進了灶房,雅兒跟著陳北進了屋子,替陳北搬好了椅子,放好了書籍,還要看著陳北讀完書,是陳北硬趕出去讓她吃飯,她才依依不舍的走出了房屋”。
“見雅兒出了房屋,陳北拿起木桌上的【北國兵書】讀了起來,這本書是北國無數將領,以幾百年的征伐匯聚的一本軍書,寫著各種奇門陣法和用兵計策,是陳北在姚爺爺的屋子里發現的,自此他就一直苦讀這本書,讓他見識了北國百年之間所經歷的各種戰事,也讓陳北學習了很多奇怪的兵法”。
“第二日,陳北早早的趕到了荒地,天還未亮,可空氣中一陣陣寒風絲毫未斷,他裹了裹單薄的布衣,望著不遠處站在荒地里猶如一顆老樹的宮遠,陳北站在宮遠身后,他也絲毫未動,好像沒有發現陳北,刺骨的北荒風,在他身上好像繞過了一樣,連宮遠的衣角也未曾吹起”。
“陳北在寒風下凍的瑟瑟發抖,不住的在跺腳,緩解身上的僵硬,忽然聽見前面的宮遠說道:心不凍,人自然不會凍,不管什么時候,守住自己的心,你就敢屹立在寒風之中,屹然不動”。
“守住自己的心?陳北雖然不太懂,但還是順著宮教頭的說法,心不凍,人就不會凍,陳北站在原地,放下了懷抱的手臂,站在寒風之中,想著不凍,雖然刺骨的寒風還是吹在他的身上,但陳北發現,好像真的沒有那么冷了”。
“過了一會,黑暗中陸續出現了很多身影,趙天祿、李朝安、林子修、羅士信、的身影,第一天訓練,他們也都提前來到了荒地,各自身后帶著個區的孩子,幾百號人就站在宮遠的身后,陳北他們五個站在前面,其他的也都跟在他們后面,除了陳北后面空無一人之外,其他的后面都站著百十號少年”。
“宮遠這時候轉過身來,冷著臉掃視了一眼他們五個,看了看陳北后面,僵著臉道:所有人準備,在這里跑到野爛山,一炷香時間,有人跑不到,所有人將受到處罰。所有孩子啊了一聲,因為野爛山離荒地足有三十里地,而且道路崎嶇不平,很容易被絆倒,可宮遠的話,不容置疑,所有人開始跑了起來”。
“陳北他們幾個在前面跑著,其余人都跟在他們身后,一個瘦小,跑起路來一瘸一瘸的少年緊緊的跟在所有人后面,因為剛開始他們幾個領頭之人,為了爭奪先頭,誰也不服誰,開始了比拼腳力,跑的都很快,后面很多人跟了一段路,就開始落伍,天已經漸漸的亮了,陳北額頭上面已經有了汗水,陳北回頭看了一眼七零八落的隊伍,稍微有點氣喘的說道:我們不能這樣跑了,其他人要是跟不上,跑到終點也是徒勞,陳北說完放慢了腳步,除了趙天祿也跟著放慢腳步,羅士信、林子修、李朝安、三人絲毫沒有放慢腳步,反而越來越快,他們三個沒人主動放慢速度,誰也不服誰,都想爭個頭籌,就看誰先到野爛山”。
“陳北和趙天祿互相看了一眼,陳北道:趙哥我們兩個跑慢一點,幫忙拉一下后面落伍的,趙天祿咧嘴一笑,聽你的,陳北和趙天祿兩人一人一邊,開始看落伍的,上去幫忙拉一下,扶一下,隊伍還算跟的緊,只是前面已經沒有了,羅士信、林子修、李朝安三人的身影。
“一瘸一拐的少年,已經遠遠的落在了隊伍后面,因為他自小腿就有疾,無法和正常人一樣的訓練,可是他不甘,因為他的父母,他的爺爺都是為北國戰死,他也想要參軍,他也想要報效北國,他更想給爺爺父母報仇,可是這條腿,從他生下來就一直這樣,好像沒有辦法恢復了,眼看著已經快要看不到前面跑的隊伍了,他心中唯一一點希望也再次破滅,我真的參不了軍了嗎?
“跌坐在地面的他,看著自己這條廢腿,他撿起一顆石頭,咬緊了牙關,既然你廢了,就應該全廢,而不是廢著,還能站起來,還能走路,給我一種飄渺的希望,他發出一聲嘶吼,舉起手中的石頭,狠狠的砸了下去”。
“黃富你干什么?
“就在黃富閉眼,準備砸下去,徹底廢了自己這條腿的時候,一聲喊叫將他驚醒,黃富睜開眼就看見陳北一個躥步到了自己身旁,一把奪過了自己手中的石頭,扔了出去,黃富神情落寞,你為什么阻止我,我只是想徹底斷了念想,斷了自己參軍的念想”。
“陳北也是無意中看見黃富居然在后面跟著,他們都知道黃富從小腿部有疾,無法正常走路,這輩子可能無法參軍的,只是這些話,有時候是沒辦法直接告訴他的。
“不過昨天陳北從玄武營出來,突然想到了一點,不一定參軍就要上戰場殺敵,還可以當伙夫,在后備營里做一番事”。
“陳北拍了一下黃富的肩膀,直視著黃富的眼睛,黃富不一定參軍就要上戰場殺敵,你也可以干點別的,也能報效祖國,也能為父母報仇,黃富自嘲一笑,我現在就是一個廢人,除了在家躺著等死,還能干什么?
“黃富你要是想參軍,我可以答應你讓你進軍營,真的?黃富激動的拉著陳北的手,但是進軍營可以,只是不能上戰場,黃富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問陳北,我知道我自己的情況,我這條腿無法正常走路,上了戰場也只是一個累贅,只會拖累大家,只要能進參軍,報效北國,我干什么都可以”。
“陳北笑著道,那就行了,陳北敢答應黃富進軍營,是因為玄武營有一條軍令,就是可以特招一些人進軍營,不需要經過兵部審核,只需要到時候報備一下就可以,陳北想著自己去給顧大哥說一下,應該可行,因為玄武營這種后備營其實很缺人的”。
“眼看前面已經沒有了人影,陳北拉起黃富,我們要趕緊追上他們,要不然宮教頭會讓我們重新跑的,不能連累大伙,可是我沒有辦法跑了,我的腿站不起來了,黃富搖著頭道,還沒有等他反應,陳北已經一把架起他瘦小的身子,托在了后背上,放心有我在,我們倆肯定能跑回去的”。
“架起黃富,陳北就開始撒腿跑了起來,黃富在后面喊著,陳北你放我下來吧,你背著我,你跑不快的,你放下我,你自己跑過去,我會給宮教頭說我退出的,陳北一邊跑一邊說,你忘記了我們北國軍律了,我要是丟下你,我是要受到軍法處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