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話 我們大家都有病
又是新的周一,顧夢剛進到教室,就看見應瞳已經早早來了,從神情上倒沒看出有什么異樣,但一上午過去,應瞳卻也沒找顧夢說過一句話。終于到了中午,顧夢剛想叫上應瞳一起搭飯,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應瞳已經背上書包走出了教室。
顧夢趕緊追出去大喊了一聲應瞳的名字,而應瞳轉過來,眼神里卻是從未見過的冷漠,甚至有點陌生,顧夢都快要認不出來是她了,但還是輕聲問了一句,“你去哪?”
“我有點不舒服,已經請假回家了。”像機器人一樣,聽不出任何語氣。
“是因為司塵嗎?”
“顧夢......”想來,這還是應瞳第一次如此鄭重其事的叫了顧夢的名字,平時不是小妞就是小白兔的,突然這么連名帶姓的,顧夢還有點不適應。
“你不配提司塵的名字。”
“你這是什么話?”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說完,應瞳就消失在了樓梯的轉角處。
顧夢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神,確實沒有明白應瞳的話。想來也只能去四班找司塵才能破解了,沒想到剛走到四班的門口,正好碰見喬燁從四班的教室里出來。顧夢一見是喬燁不知道怎么的有點尷尬,所以本能的側過身子想要閃到一邊。
喬燁當然也見到了顧夢,于是說:“不是朋友也不至于是敵人吧。”
顧夢聽到喬燁這么說,也抬起頭說道:“啊,好巧。”
“來找誰?”喬燁明顯也是明知故問,“司塵?”
“對。”像被人當眾揭穿了心事一樣,顧夢覺得此刻更加尷尬了。
而喬燁果然有點意味深長的看著顧夢,顧夢又連忙擺手不知道為什么要給喬燁解釋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就是兄妹。”
“兄妹?”聽到這個稱謂,喬燁更加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懂的,我看過藍色生死戀,難不成你也想要做一棵樹?”
“我們是真的兄妹,他媽媽是我的小姨,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是真的。”
聽到顧夢這么一說,喬燁先是一愣,然后緩緩的不知從心底哪個塵封的角落里又躥出一股涓涓的細流,于是他又把目光重新落在了女孩的眉眼發梢上,又問道:“那你對他的喜歡呢?”
“誰說我喜歡他了。”顧夢像是被針扎到了心里最敏感的地方,于是連忙反駁,可喬燁的眼睛里卻絲毫沒有閃過一絲動搖,依舊只是默不作聲的看著她。
顧夢的聲音也漸漸弱了下來,又像是低喃了一句,像是說給喬燁聽又或是說給自己,“我不會喜歡他了。”
“他今天沒來上學。”
“什么?”顧夢一聽甚至來不及和喬燁說一句告別就趕緊神色匆匆的往家跑了。
司塵今天沒來上學?因為想要和司塵刻意保持距離,結果竟連他今天沒來上學都不知道。難道是出什么事了?又或者是生病了?實在是想不出來,也只能先回家一趟或許才能探個究竟。
一開門,客廳果然沒人。
又跑上樓梯,房間里也沒人。
到底去哪了?
字條呢,會不會有字條呢?
沒有。
什么都沒有。
而剛才應瞳也說不舒服下午請假回家了,難道兩個人又去約會了?這應該不可能。她很確定兩個人已經分手了,司塵是那么堅決。那到底怎么回事呢。司塵會去哪呢?不在家也不在學校。
而顧夢既不知道應瞳的電話,也不知道小姨公司的電話,更不知道小姨的電話。這下她也沒心思去學校了,她只想在家里等著司塵回來,她必須要看到司塵回來。
可眼瞅著午休都要結束了,司塵也沒有回來。顧夢只好又拖著不情不愿的身體向學校走去,邊走邊時不時的四處張望著看看是不是有司塵的身影。
一下午顧夢都跟沒了魂一樣,也不想講一句話,就盼著趕緊放學跑回家里看看司塵有沒有回來。
荀羿見顧夢一天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于是問顧夢:“出什么事了嗎?”
顧夢一時不知道用什么借口來搪塞荀羿,只好說,“應瞳和司塵分手了,看她下午又請假回家了,有點擔心。”
“應瞳分手也不算什么新鮮事吧。”
“可這次不一樣。”
“什么不一樣?”
“和你說不清楚了。”
“我怎么不清楚了,一個是你哥,一個是你好朋友,他倆如今分手了,讓你在中間很為難吧?”
“你還真是邏輯嚴謹啊。”
“那邏輯嚴謹的人這周六給你輔導功課吧,元旦之后就是期末了,你現在這個成績可有點危險。”
顧夢本來想說有司塵可以給她輔導,就不必麻煩荀羿了,可轉念一想,還是和司塵少有交集比較好,干脆就趁這次周六就正式和荀羿確立關系,把司塵忘掉。于是顧夢又對荀羿點了點頭,并回以一個甜甜的笑容。
終于熬到放學,顧夢一個光速波就又沖回了家,飯桌上余媽已經提前做好了飯菜,卻依舊不見司塵。顧夢推開司塵的房間門,也不像中間有人回來過的樣子。
滴答滴答,顧夢也沒心思吃飯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墻上的秒針......不知不覺就8點、9點、10點了,司塵還沒回來。顧夢開始回想那個下午應瞳的那個電話,沒錯、是司塵先說了分手。雖然不知道應瞳說了什么,但透過司塵的態度也能感覺這事就是板上釘釘毫無周旋之地。
顧夢還記得當時司塵掛掉電話對自己的說那一句,“我繼續給你講題吧。”
就好像這通電話是誰打錯了,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一樣。
“你為什么突然要和應瞳分手?”
“你又關心我的事了?”
“我只是覺得很突然。”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顧夢又搞不懂司塵了,明明分手的人是他好不好,但還是順著司塵的話認真想了想,“因為你腳踏兩只船,突然良心發現了。”
“我只是突然覺得也沒什么意思。”
“什么?你難道不是心里有愧于赫蓮娜?”
“哦,她的話,我倒沒想到。”
“司塵,我發現我真的是看錯你了,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不然我應該是什么人?”
這句話顧夢聽著倒不陌生,司塵上次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顧夢問司塵要不要一起給邢邵鑫輔導功課的時候。她當時就覺得司塵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有點自私。如今聽到司塵對應瞳竟是這個態度,更加坐實了對司塵的判斷。
“應瞳她是真心喜歡你的,你既然接受她了就不該這樣對她。”
“是嗎,那我真心喜歡的人呢。”
“真沒想到,你也是有真心的人呢。”
“你當然感受不到我的真心了。”
“你又沒用你的真心喜歡我,我又怎么會感受到。”說完,顧夢剛準備用輕蔑的姿態和內心其實是無比失望的心情轉身離去,這次、她真的下定決心再也不想和司塵有任何瓜葛了,她已經完全看透了他。
沒想到,司塵卻伸手一拉就把顧夢的手放在了他自己的胸口上,又一字一句的問顧夢,“你真的感受不到嗎?”
顧夢被司塵這一反常的舉動也是嚇得不輕,哪里還有閑心真的去感受司塵此刻的心跳,就匆匆把手從司塵的胸口上抽走,又抬頭吼道:“你發什么神經!”
對,我就是神經,喜歡你已經讓我變得如此神經。
“怎么,不好意思了?你不是要感受我的真心嗎?”
“我可沒空和你鬧。但既然你已經和應瞳分手了,以后就只對嫂子一個人好吧,不要再三心二意了,不然我真的會瞧不起你。”
快11點了,顧夢一個人在偌大的客廳里依舊沒有等到她想要的人,而腦子里混亂的思緒還來不及整理,天又毫無征兆的慢慢亮了起來。
而今天就更奇怪了,從早上來到教室,顧夢就完全沒見到應瞳的影子。上午的第二節課過后是課間操的時間,全校同學還是像往常一樣陸陸續續地來到操場集合。
沒想到才剛出教學樓,顧夢老遠就看見領操臺上站著一個人......是應瞳!
正納悶呢,就聽到校園廣播的喇叭里傳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音,“請各班同學迅速集合,下面要宣布一個嚴重警告處分!”
顧夢站在班級的隊伍里,還有點恍惚。不知怎的、她就是覺得出大事了。而且這件大事一定和司塵有關,可司塵呢?
而荀羿因為是體委,于是趁著整頓隊伍的時候,借機路過顧夢的身旁輕輕對她說了句,“別怕。”
這時教導主任也站在領操臺上開始發話了,“下面宣布一個嚴重警告處分!初一一班應瞳同學,因無視校規校紀,在校外拉幫結派,勾結社會小混混,并毆打我校初一四班司塵同學,現已造成惡劣影響......”
什么!!!
拉幫結派。
毆打。
而且還是應瞳找人打了司塵?
那司塵怎么樣了?
受傷了嗎?
嚴重嗎?
顧夢頓時覺得天旋又地轉......
司塵,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