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不同意!我們算了吧!”冬英直截了當的說了,沒有半點猶豫,也沒多說些沒用的理由。
“就這樣?”迎春不可置信的問。自己在家期待與她見面會是怎樣的,想到她主動約自己,自己就激動的要原地爆炸了,沒想到……沒想到!她……
冬英:“就這樣!以你的條件應該配上更出色的姑娘!迎春哥,你回去吧。”
“好!那我先回家了!”迎春說著話,后退幾步然后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了。
不問為什么?不敢問為什么?迎春把心里想問的想說的話全部憋回心里。
“現在不是質問的時候,先找出原因,王嬸不同意的原因。她心里是有我的,王嬸那里……”迎春回到家后就在思考這是問題,可能使王嬸不同意的原因。
兩人分開后沒過幾天,新的學期就到了,迎春又恢復了每天經過王家的路,開學后幾天里,迎春經過王家時都沒再見到冬英,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有意躲他了。
1983年9月13號。
迎春去上課的時候沒有見到冬英,放學后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找機會見冬英一面,看看能不能從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若是隨意猜測,怕是不能解決問題,甚至可能越來越糟,所以迎春最后還是決定問冬英,抓住問題要點,直接解決問題。
“冬英!”迎春剛走到離王家不遠處的一棵老樹下,抬眼看見前方王家大門口的冬英,冬英好像也看到了他轉身準備進屋,迎春急忙大聲喊道。
“迎春哥,有什么事嗎?”聽到迎春的喊聲,冬英只好停下腳步又轉過身來問道。
“你……我……我想過了!我不想放棄!你呢?”迎春欲言又止,又鼓起勇氣說道。
“我……”冬英的臉瞬間漲紅,心也噗通噗通跳的厲害,但想要說什么,卻是說不出口。
“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如果是因為我哪里不好,你媽不滿意,你說,我改!”確定冬英心里也有自己,也不想輕易放棄,迎春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了會解決問題。
“不!不是!你…你很好!只是…我…我家…我配不上你!”冬英臉上的紅韻慢慢退去,心跳也慢慢平復下來,她坦然說出了心里一直存在的顧慮。
“就因為這個嗎?我不信!”這種借口迎春壓根不相信。
“我媽說了,你們家好,我家很窮,門不當戶不對的,怕我嫁過去會吃虧!”見他不相信,冬英也懶得找委婉的說詞了,直接把老媽說的話說了出來。
“好!我知道了!你安心待著,我來解決!”迎春說著,也不等冬英答話就走回家了。
1983年9月23號夜晚。
迎春終于等到了一個機會,一個王嬸有空也愿意跟他好好談談的機會。
“媽!你說誰?誰要來我們家?”大鈞一邊問一邊端著砂鍋。用抹布將砂鍋圍了半圈包在兩個耳朵上。砂鍋里是一鍋還在滾滾冒著熱氣的豆腐湯,今晚要吃豆腐火鍋了。
“是迎春哥!”王嬸走在后面,手里還端著個菜籃子,滿滿的一籃子小白菜苗。
“迎春哥?迎春哥!他怎么會來我們家?來我們家干嘛?還是你們找他有什么事?”大鈞激動不已,一下子拋出一連串問題。
“王叔!王嬸!大鈞!阿!冬英……”迎春從大門口走進來,同王家人一一打招呼。
“哎!迎春哥!快!快過來坐!臘英!快拿碗來!”大鈞見來人立馬上前招呼著,又轉頭沖廚房大喊道。
“唉!好!好好!”迎春也不推辭,跟著走到靠窗邊的位置坐著。
待臘英拿來碗筷,冬英打了半碗酒遞到王叔面前。
“給迎春哥也來一點吧!”王叔看著迎春,話卻是對冬英說的。
“不!不用了!我不會喝酒!”沒等冬英答應,迎春急忙說道,眼睛掃過王叔王嬸,最后落在冬英手上。
冬英準備拿碗倒酒的手收了收道:“哦!好!好……”然后起身去打了一碗飯遞到迎春面前道:“那…吃飯吧!”
“不像話!臘英!再拿個碗!迎春哥是第一次來家里,怎么能不喝酒呢!不會喝就學!”大鈞說著話,拿起一個空碗就朝冬英遞了過去:“我也剛剛學會!來!冬英!倒……半碗吧!先來半碗!”又遞過去一個空碗道:“我讓你一點!我來一碗!你看行嗎迎春哥?”
“呃…呵呵!我…還是不喝了吧……”迎春無奈的笑道。
“大鈞!先吃飯!年輕人和什么酒?”王嬸瞪著大鈞說道。
“哦……”大鈞應著,拿著空碗起身去打飯了。
“先吃飯吧,吃完再說!”王嬸對迎春說道。
“嗯好!”迎春爽快答應。
飯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今天的大鈞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安靜。而飯桌上的另外幾人都是各懷心思。
飯后,臘英和文妹被打發上樓了。
“我本來是不同意的,但看你們倆都很堅持,先說說看吧!”王嬸直接開門見山了。
“誰啊?堅持什么?”大鈞不知道王嬸說的是什么意思,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其實大鈞也是被打發跟臘英她們一起上樓的,但他卻不愿意走,還說迎春哥可能是因為他才來的。
“王嬸,我是真心喜歡冬英的,我一定不會虧了她的。”迎春不理會大鈞,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截了當的說道。
“什!什么?冬英?迎春哥你!喜歡…冬英?怎么可能?”大鈞真的是被驚到了,這怎么可能?這不可能!
直接忽略了大鈞,王嬸道:“你們家里有錢,冬英要是跟你,我們什么都拿不出來,過日子總會沒有些爭吵,到時候就可能拿這些說事,別說我們幫不了她不能給她撐腰,怕是還要連累我們跟著她被人指指點點。”
“我既然認定了她,定不會讓她受這等委屈!我的人我不會說也不會任由別人議論的!這點王嬸可以放心。”只要知道問題所在,就能一個一個解決,迎春毫不猶豫的說著,也能保證以后定會做到。
“嫁遠一點也好,起碼在她受委屈時我看不到,我就不用憂慮,就算有人罵她、罵我,我也聽不到,我不用煩惱。”其實對于迎春這個人王嬸是很看好的,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做事有分寸,不會無理取鬧,也不會因為小事斤斤計較,但是有些事是說不清楚,有些話是不能講的,所以王嬸只能說出這種不同意的理由。
迎春:“在近一點也好,都說遠親不如近鄰,頭疼腦熱時多個人在身邊隨時照看不用擔心來回麻煩;過的不如意可以隨時回娘家不怕路遠天黑;種地栽秧也可以去相互幫襯;家里有大小事情可以有個親人一起商量。”
“可是……”果然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王嬸差點就被說服了。
“我爹是不在了,我媽可能不太好相處,但日子是跟我過的,我有口飯吃就不會讓她餓著。”迎春好像猜到了王嬸的真正顧慮,直接說道。
“迎春說的也沒錯!要不……”一坐在窗戶底下的王叔終于說話了,只是話才說了一半,就被王嬸大斷了。
王嬸:“就知道一天三昏醉,你懂什么!”
“我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生活,今天我話就放這里了!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讓冬英受委屈了,你們只管找我,打罵都行!”迎春又加了一劑猛藥。
王嬸:“可是你家那邊……你媽和你大哥大嫂不一定會同意!”
迎春:“我媽那邊我會說清楚,只要你們答應了,我明天就跟我媽商量讓人上門提親!”
“好!就這么辦!”聽到這里,大鈞猛一一拍桌子,好像要嫁的是他一樣。“以后我就不用叫你迎春哥了!你還得叫我一聲大鈞哥!哈哈!”
“好!鈞哥!”迎春搶在王嬸說話之前先開了口。
“唉……”王嬸嘆了口氣,看了看冬英。
冬英只是低著頭,紅著臉,什么話都沒有說,這是同意了啊。
“冬英也還小,我們還想留她在身邊幾年。我可以答應你們訂親,但要等兩年,兩年后,你再來接過去。”王嬸還想說兩年后,如果你們覺得不合適了,可以把婚約退了,但考慮到女兒的以后,王嬸沒有說出來。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我這就回去跟我媽說,請媒人到家里說親!”
不知道迎春是怎么跟她媽說的,第三天就有媒人上門了,都是村里的人,在談聘禮和嫁妝這些事時沒有多少爭議,兩年后迎娶進門。
平平淡淡的生活:
我:“媽,你跟我爹感情那么好,是不是從來沒吵過架?”
媽媽:“有!有過一次,那次吵架過后,你爹就沒再教書,回家和我一起種地了。他原本就只是待課老師,記得他辭退教師一職后兩個星期,教師資格證就送到家了。”
想到父親會和媽媽有爭執,但最后還是妥協了,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到后來只是輕描淡寫的隨口帶過。時間能沖淡一切,這句話是真的,就像媽媽曾經因為父親去世哭到暈倒,差點頹廢,如今卻能坦然聊起與父親曾經有過的幸福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