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句話說完之后，宋節行的老婆拉了拉他的袖子。
王北辰敏銳的眼神已經察覺到這微妙的變化。
他補充了一句：“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如果還有其他想法，明天來巖客酒店總統壹號房間找我。”
宋節行略顯尷尬，他可是很想扭轉廠里現在的窘狀。
可他老婆不愿意啊，辛辛苦苦的經營數年的廠，被一個外人說收購，就收購了。
而且自己馬上淪為打工仔。
女人的想法總是那么天真。
王北辰走后。
宋節行的老婆果然鬧了起來。
“你這殺千刀的，這么快就想把效益這么好的廠，拱手讓給別人，你說我這輩子圖什么，你賣了廠，你無非就是個拿月工資的廠長，一萬塊一個月能干什么？我隨便買個包包都買不起。”
宋節行想好好安慰他老婆，“老婆，你聽我說，我們假裝賣給他，然后后續還不是我們說了算，隨便搞點假賬目，豈不是蒙混過關？”
他老婆眼睛亮了起來，“也對哦，我家老宋真聰明。”
王北辰坐著勞斯萊斯銀刺，拿著一本書聚精會神的看著。
書名就叫人性的弱點。
看了一會兒，揉了揉眼睛，端起邊上的咖啡呡了一口。
他詢問程媛媛的意思，“剛才的罐頭廠廠長宋節行的行為，你怎么看？”
媛媛用手扶了扶眼鏡道：“這個人，賊眉鼠眼，就算董事長將其收入麾下，他也會山高皇帝遠，不負管教，典型的風吹兩面倒人品。”
“從哪里看出？”
“如果一個男人，決定一件事情，是雷打不動的，讓一個女人隨意拉一下袖子，就改變主意，說明，他的事業之路上也會瞬間改變想法，這是基本的人性。”
“看來我們家程秘書長也頗有識人的眼光啊。”
“那是，跟著王董久了，多少學會點。”
“先回酒店換身衣服，我們隨便走走。”
黃曉生將車開回了酒店，約莫過了半小時，王北辰換了一身輕松的休閑服，帶著一頂阿迪的鴨舌帽，穿著TIKIN鞋，雙手插兜慵懶的走出酒店門口。
身邊跟著的是同樣一身運動服打扮的程媛媛，不知道的人以為是一對情侶，服裝都是如此統一。
他們攔了一輛出租車，開往了黃巖市的另外一處罐頭加工基地。
驅車不到二十分鐘，已經到了目的地。
一下車周圍臟亂差的環境讓程媛媛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王北辰笑道：“不習慣吧，我以前也曾是這樣的生活，都是從底層上來的，我今天帶你見識下什么叫基層。”
路邊是一個生銹的門頭，上面寫著，罐頭采購加工集散地。
走進去是類似農貿市場的排列，前幾家店鋪是成品罐頭，與超市出售的無異，只不過牌子不一樣。
有黃桃，楊梅，桔子，荔枝各類罐頭。
再進去主要是販賣一些添加劑，如甜味劑，食用色素。
右手邊是賣一些玻璃瓶瓶罐罐，還有鐵罐的空罐子。
往里再走二十余米有幾家印刷標簽的廣告店，在這里還有專業的美工排版，最后下單印刷罐頭的外包裝。
程媛媛吃驚的說道：“這些？能吃么？”
王北辰笑道：“雖然看起來有點不衛生，他們也有他們一套的標準，他們的標準就是道德底線，這是底層人民特有的，至于那些光鮮亮麗的廠，雖然打著無菌車間，很多都是掛羊頭賣狗肉，添加劑是成噸成噸的加，為的是延長保質期。”
“你怎么知道？”
“我說我以前辦過這類廠你信嗎？”王北辰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程媛媛聽了，覺得王北辰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自己無法猜透，老板通常就是這樣，他的想法總是跳躍式的，如果一般人能猜透，那人人都是老板了。
王北辰走到一個攤位面前問道：“老板，你這罐頭怎么賣。”
“一塊五一罐，百罐起一塊三。”一個黝黑皮膚穿著襯衫的農民狀老板，叼著個牙簽不耐煩的說道。
仿佛這樣的對話每天都要回答幾千遍。
“那這個桔子呢？”
“一樣，差不多的。”
“好的。”王北辰裝模作樣的拿起罐頭仔細端詳了它的品相。
清澈的甜水中，桔子肉粒飽滿，絲毫沒有雜質，過濾這一塊做的比較細致。
一般來說，做罐頭的原材料分兩種，一種是新鮮入材，成本較高，制作出來的罐頭也比較貴，量比較少。
大部分是一些掛樹上被鳥啃食一大半，另一半利用，或者掉在地上撿起來的次等分揀制作。
其中的潛規則只有辦廠的人知道，故而，王北辰是不會去買罐頭吃的。
不過這個年代，真材實料的占多數，二十年后，基本都是一些殘次品，甚至激素滿地。
王北辰所要做的是建立市場規矩，讓這些殘次品在良性競爭中自然退出。
他的理想算是一個有良心的企業家。
“品相還可以，價格真實惠。”王北辰喃喃自語道。
程媛媛也拿起一罐，“咦？這不是我經常吃的那一款嗎？確定一塊五？”
王北辰看向了她手中的那罐，是超市里常賣的，標價5.8元的罐頭。
這當中的利潤是百分之三四百的利潤。
瞬間兩個人好像懂了似的點點頭。
王北辰心生一計，對著老板說道：“老板，這款罐頭我要一萬個。”
那老板嘴角的牙簽掉了下來，“你說什么？”
王北辰肯定的說道：“我要一萬個罐頭。”
那老板左右顧盼道：“一箱十二罐，一萬兩千罐是一千箱，算你便宜點，14.5元一箱，一共14500元，地址哪里？”
“杭州去么？”王北辰道。
“那太遠了，你自己叫物流車拉吧，我們這邊也有幫忙叫，杭州運費大概要一千五，有點不劃算。”那老板看了看王北辰。
王北辰在心底盤算了下，就算運費自己出，比起超市的5.8元的零售價，還是有賺，這生意有搞頭。
“那我要一萬箱呢？”王北辰繼續試探道。
那老板頓時睜大了眼，“兄弟，你這是玩我？”
“你怕我出不起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