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年一無所有，拿什么挽留你？我媽做手術的錢，都是你炒期貨掙來的。你去一趟南洋，不僅解決了我焦頭爛額好幾個月，都無法解決的困境，多出的錢，還能再買套房子。”

　　“我...”嚴向吟了手指戳向自己胸口，“我什么都沒有，二十好幾的人了，讀到博士，存款還不夠買輛車的。我沒有李嶼年天生的好家境，我所有的錢，一分一毫，都要靠自己掙。沒有錢，我怎么給你好的生活？我總不能...靠你養我吧...”

　　肖蘭緩緩搖頭，“你真是又自負又自卑。”

　　嚴向今苦笑：“沒錯，我守著我最后那點可憐的驕傲...呵呵，真傻。”

　　肖蘭心里有點不是滋味，“無論如何，你也得到你夢想的東西了，名、利、錢財，你現在一樣不差，全都有了。”

　　“肖蘭，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這次，不論發生什么，我都不會讓你離開的。等我們離開這兒，我立刻找律師，把我名下的所有資產都更到你的名下，你想繼續做研究也好，想做些別的也行，只要你喜歡，我都陪著你。”嚴向今懇求道。

　　肖蘭沒有說話。

　　嚴向今期盼地看著她。

　　“嚴向今，我真心地，希望你幸福。忘了我吧，捫心自問，你不過是對我有些早該放下的執念罷了，你不是真的愛我。”

　　“肖蘭！你可以質疑我的能力，甚至質疑我的人品，但請你不要質疑我對你的真心。我愛你，我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是什么執念，我就是愛你！”

　　嚴向今皺著眉，聲音有些哽咽。

　　“我要的，不過是一個機會。你不要急著拒絕我，你試著再了解我一次，其實你跟我才是相同的人。我們都選擇學習同樣的專業，我可以跟你聊實驗，他能嗎？”

　　肖蘭盯著他，沒有說話。

　　她覺得嚴向今有些情緒失控，已經快要失去理智了。

　　“肖蘭，再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

　　肖蘭搖了搖頭。

　　她無法違背自己的本心。

　　“為什么？”嚴向今滿臉痛苦，“為什么...”

　　他緩緩低下頭，臉和脖子露出來的地方，都紅了，隱隱看到脖子上的青筋。

　　忽然，他抬眼看著肖蘭，不甘心地問道：“他到底比我強在哪里？除了家世比我好，他還有哪點比得上我？”

　　肖蘭看他的樣子，仔細斟酌措辭，盡量不刺激到他。

　　“跟他在一起，有歸屬感。”

　　嚴向今凝眉思考，“歸屬感？你是說，跟我在一起沒有歸屬感？”

　　“呵呵...”

　　他站起身，在不大的屋內來回走，“他不就是會做飯嗎？我也會！你沒有跟我一起住過，怎么知道我不會給你歸屬感呢？”

　　肖蘭緊閉雙唇，不再說話。

　　此時，她才覺得害怕起來，嚴向今要是真的動手，她無力反擊。

　　力量懸殊太大，她沒有一點勝算。

　　不要激怒他，盡量安撫吧。

　　“肖蘭，至少也給我一個機會，跟我同吃同住，試一試。歸屬感這個東西，不過是一種習慣。當你習慣了家里的人是我，你一樣會有歸屬感的。”

　　他突然走上前，雙手撐在床沿，抬眼看著她。

　　“你可以跟他同居，為什么不能跟我同居呢？相處久了，自然會產生依賴，一旦習慣了有我的生活，就不會想要改變了。給我個照顧你的機會，可以嗎？”

　　肖蘭眉頭輕蹙，看著他，不說話。

　　“我可以在研究所邊上買套大一點的房子，你不必擔心我會對你做什么，除非你同意，否則我什么都不會做的。我們可以不住一個房間，甚至，可以不住在同一層。我可以為你準備早餐，然后叫醒你，一起吃過早餐后，我送你上班。中午你想回來吃也行，想吃簡餐也好，我知道你做實驗常常沒有固定的午餐時間，沒關系，你想怎么樣都可以。晚上我去接你下班，可以回家吃，或者找好吃的餐廳。飯后，可以聊聊你的實驗，一起研究最新的論文，也可以出去走走，散散步。一天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過，聽起來不美好嗎？”

　　“嚴向今，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吧。”

　　“呵呵...”

　　嚴向今笑起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時空呀，漸漸聽著有點瘋狂。

　　他探究地看著她，滿眼猩紅，“離開這里？等離開這里，你就打算離我遠遠的，再也不見我了對嗎？”

　　肖蘭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嚴向今已經陷入了悲傷的情緒里，理智一時回不來了。

　　她想避開這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顯然沒有成功。

　　“你為什么不說話？是被我說中了嗎...呵呵，果然...我說這些，你心里一點觸動都沒有嗎...為什么？你為什么就不相信，我是真的愛你呢？”

　　他急急后退，突然一腳踩到地上的尼龍繩。

　　他看向那卷尼龍繩，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攸然升起。

　　他彎腰撿起繩子，慢條斯理地在手里找繞，一圈一圈整理好。

　　肖蘭看著他的動作，緊張地問：“你想干什么？嚴向今，你冷靜一點！”

　　嚴向今眉頭一挑，“冷靜？我夠冷靜了！我給了你整整一年的時間，讓你忘掉他，你呢？”

　　他慢慢走近，“一整年，我默默地看著你每天從公寓到實驗室，從實驗室回到公寓，我忍著沒有打擾，就是怕你還沒有從上一段感情里走出來！”

　　他越逼越近，“一整年了！昨晚我看你一個人跑出來，怕你有危險，才跟著你過去的。你呢？你看到我的第一個念頭，恐怕就是懷疑我吧。懷疑我是不是跟蹤了你，怎么這么巧跟你來同一個地方！”

　　他屈膝跪在床上，“我告訴你，這次還真就是巧合。我原本就是跟朋友一起來的，沒想到在營地遇見你，誰能想到你也會來爬山露營呢。”

　　肖蘭不動聲色地往后退，“嚴向今，你不要這樣，你嚇到我了。你現在情緒上頭，極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來。不管你想做什么，你都再想一想，別讓自己后悔，也別讓我恨你。”

　　嚴向今停下攻勢，猛然驚醒一樣看著自己手中的尼龍繩。

　　我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