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錦知道劉局長的習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果沒有巨大的壓力，他根本不會親自來辦公室。但劉局又是一個極有耐心的人，從來不催促馬文錦破案。
馬文錦重回審訊觀察室，王慶忠依然沒有什么突破。他在思考著，是不是請蒙恬來一趟，王慶忠這種人怕是要從心里攻克。
“先不審了，去我辦公室。”馬文錦道。
方圓點頭，“看不出來這王慶忠還是個硬茬子。”
“那只是我們沒有找到他的弱點。”
辦公室內，黃鶴已經坐在那里了，見馬文錦走了進來，“師傅，經過調查，聶曉玲和王慶忠關系不簡單。”
方圓心道，難道這就是他的弱點？隊長真是步步先機。
黃鶴繼續道：“聶曉玲進入帝皇工作之后，由于受過劉慶芳的恩惠，一來二去兩人就親密上了，經常去串門。”
“也正是串門，王慶忠很聶曉玲的關系也逐步突破了，背著劉慶芳發展成為了情人關系，我覺得這是一個突破口。婚外情、巨額保險、作案時間、現場的證據，都指向王慶忠。”
方圓如夢方醒，他一直把聶曉玲當初劉慶芳的閨蜜，沒有往兇案方面調查，但這一刻他發現“防火防盜防閨蜜”的道理。
“把聶曉玲帶回來問話。”馬文錦道。
“已經帶回來了，就等著問話。”黃鶴道。
馬文錦點頭。
聶曉玲十分緊張，除了辦身份證，她從來沒有進過公安局。尤其是這種審問的地方，處處都是緊張。
“姓名，職業。”黃鶴問道。
“聶曉玲，歌廳服務員。”聶曉玲雙手交叉，不停的捏著。
“知道為什么帶你回來嗎？”
“不，不知道。”
“認識劉慶芳吧？”
“我和劉姐很熟，她對我很好。”回答著問題，聶曉玲平靜了一些。
“她死了你知道嗎？”黃鶴循循善誘。
“我知道。”聶曉玲低下頭，情緒有些低落，“劉姐是個好人。”
“說說你和王慶忠吧。”黃鶴突然問道。
“我，我和他沒什么。”聶曉玲雙手緊扣，關節發白。
“你剛才不是說劉慶芳是好人嗎？怎么背著她作出那種事？”黃鶴嚴肅道。
“沒，沒有。”劉慶芳否認。
馬文錦看著手里的一份資料，聶曉玲有一個生病的父親，被她從鄉下接到江城治病，醫藥費一直都不低，前段時間幾乎斷藥。這幾天又一次性繳納了十萬醫藥費。
馬文錦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王慶忠這家伙不老實，監守自盜。錢估計就是那晚上帶走的，自己卻大意到沒有發現。
那莫名其妙的空白信息，估計也是王慶忠為了分散自己注意力發的。
“你背著劉慶芳和王慶忠好，對得起她嗎？”方圓明了，王慶忠的堅持，應該就是這個女人。
聶曉玲低著頭，眼眶紅了，肩膀跟著抽泣起來，“我對不起劉姐，我對不起劉姐.....”
“把你知道的說出來。”見聶曉玲情緒崩潰，黃鶴知道已經破防。
聶曉玲抬頭，眼淚已經從漂亮的臉蛋上嘩嘩掉下，若不是在審訊室，說不定會升起有保護她的欲望。
“我家是農村的，家庭條件不好，媽媽早逝，爸爸身體不好，我初中畢業就出門打工，在一些電子廠工作。原本一切都好，可自從爸爸病情惡化之后，我就只得趕來回來。”
“爸爸病情需要花很多錢，電子廠工資不夠，據說陪酒工資高，于是經人介紹我去了帝皇KTV上班。我是在那里遇見劉姐的，她人很好，好幾次幫我擋住了欺負我的人。”
“也就是那時候開始，我經常去她家，也就認識了王哥。劉姐在工作時候和在家里是兩個性格。工作時候如魚得水，脾氣也好，但是回到家就變了一個人，對王哥頤指氣使、呼來喝去，睡覺都不睡一起，我有時候也勸她收斂性格。但她不聽。”
“我知道劉姐工作辛苦，在外面承受得多，所以我就去勸王哥，沒想到，沒想到王哥拉著我哭訴，說他在家里沒有地位，長期收到精神虐待，精神要崩潰了。王哥是個好人，全心全意對劉姐好，可是劉姐不領情，王哥也很可憐。”
“有一次他酒后就把我......我很矛盾，想要報警，但劉姐和王哥對我都很好，我選擇了放棄。”
“慢慢的，就發展成這樣了。”聶曉玲泣不成聲。
可以看得出，聶曉玲是一個善良的女孩。生生被生活逼迫成了第三者。
“最近那十萬快去的醫療費也是王慶忠交的吧？”黃鶴問。
“嗯，都是王哥交的。”
“知道他錢是哪里來的嗎?”
“不知道，他只是叫我不要擔心，他有辦法。”
“你知道不知道他犯罪了?”
聶曉玲眼中又流出了淚水，搖頭道:“我不知道。”
馬文錦見鋪墊得差不多了，開口問道：“王慶忠給劉慶芳買了五百萬的巨額保險，而現在劉慶芳被殺了。”
聶曉玲大驚失色。王慶忠說要讓自己過上好日子，也一直在承擔父親住院費用，但她知道王慶忠收入也不高。
經馬文錦一提醒，聶曉玲心中頓時翻江倒海，但還是死死咬住，“他不會的。”
“不會什么？”馬文錦逼問。
聶曉玲腦子一片混亂，如果王慶忠真的為了自己謀害了劉姐，一輩子都不會心安，“他不會傷害劉姐的。”
“可事實擺在眼前。”黃鶴補充。
聶曉玲搖頭，眼淚四處散落，“不會的，不會的。”
“6月16日下午，你在哪里？”方圓問道。
聶曉玲抬頭，看向方圓，心里突然想到了王慶忠的囑咐，如果有人問起關于6月16日下午的事，你就說我們在一起。
聶曉玲想也不想，“我在出租房。”
“還有其他補充沒？”
“那天，那天，王慶忠來找我了......我們一起......”聶曉玲不好意思說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他們偷情。
方圓愣住了，沒想到出了這么一個結果。這不是直接否定了王慶忠的作案時間？那還問個屁。“說假供是要負責的。”
“我說的都是真話。”聶曉玲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