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語恍惚一瞬便點頭應是,兩人再無話,蕭琦囑咐她換身干凈的衣衫便抬腳出去,留下蘇卿語一人在屋內。蘇卿語見他果真出去,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衫除了肩膀不為裸露其他都完好,想來蕭琦替自己處理傷口時并未有過分的行徑,心中安定。小心翼翼的用被子遮擋住身子換下破敗不堪的衣衫,將榻上的干爽衣衫換上,小心的下了榻就著水盆看了一眼水中的倒影,儼然是個農家小生的模樣,倒是有趣,對倒影展顏一笑,倒影回以歡笑。
午后一行人在山中用過午膳便被蘇卿語催促著回京,蕭琦心知此事耽誤不得吩咐武一去尋了一輛馬車,抱著蘇卿語兩人便一同上了馬車,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往京城中去,不過兩個時辰便到了城門口,蕭琦并未將蘇卿語送回陸府一行人徑直往王府而去。
“王爺,下官府中還有事,您還是讓人送在下回府吧”蘇卿語開口央求
“陸府那邊本王會讓武一去遞消息,至于逮到的那些官員也下了大獄,待你身子養好再審問便是,不急于一時”蕭琦淡淡開口解釋
“可是......”
“難道陸大人不想看看你那忠心護主的護衛是死是活?”
“莫寒在王府?”蕭琦并未回答,馬車很快便到了王府。不待蘇卿語反應蕭琦抱起蘇卿語下了馬車,往府中走去。
此時的往生閣中,如風佇立在榻前一臉焦急,榻上的莫雨寒急匆匆的跑回來之后吩咐了一句便昏迷了,臉色蒼白厲害,衣衫上還有鮮血滲出。
“副閣主,仇老到了”
“快請”仇老欲向如風行禮,被如風大力拉了起來。
“快看看閣主”仇老上前查看,見榻上的莫雨寒面色極差,多了幾分緊張。伸手把脈,雙眉擰起,換了一只又把了起來,半響才停下,掀開莫雨寒的衣衫查看。
“仇老,閣主如何?”如風急急開口詢問
“閣主受了重傷,傷口不知何人已經替閣主包扎過,倒是無礙,只是內里受損眼中,所以陷入昏迷”
如風疑惑問道“為何內里會受損眼中,以閣主的武功江湖中難逢敵手,是誰傷了他”
“據老夫所查閣主應該是服用了丹藥強行提高內力才會如此,從傷口看來傷了閣主的人應該不止一人,具體的情況還需等閣主醒來才能知曉,老夫先去給閣主煎藥”
“好好好,有勞仇老了”
“不敢”說完便抬步出去。
如風召來一人吩咐了幾句便回到莫雨寒的榻前守著。如風的年紀和莫雨寒差不多,那時莫雨寒被老閣主帶走丟到了閣中,當時還有許多孤兒同莫雨寒一樣命運。雖能填飽肚子,卻面臨的非人的訓練,只為能成為一名真正的殺手。莫雨寒因為武學天分極高,更受老閣主看重,所受的訓練更多更殘酷。
當時的陰詭地獄中受訓的孩子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經受一次考驗,有時是將他們丟盡叢林里,有時是丟在湖泊中,他們不止要面對陌生的環境,血腥的猛獸,還要面對隨時出現的敵人的暗殺。如風也是閣中的一員,他不似莫雨寒有那么高的天分,在一次叢林的生存之戰中險些死去,是莫雨寒生生將他從狼口拖出來。他還記得那夜的月亮隱在厚厚的云層里,四周都是一雙雙發亮的眼睛,狼群伸出舌頭滴在地上的唾液聲都清晰可聞,那時他已無抵抗之人,全身都是被撕咬的傷口,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那。
狼群一步步向自己逼近,他閉上眼睛放棄了抵抗的念頭,不想此時竟從遠處跑來一個同他一般大的半大孩子,那時也才十二歲,一身浴血從遠處沖過來,狼群被他身上的血腥味所吸引,紛紛轉過身朝他奔去,就這樣如風退出了狼群的包圍,而莫雨寒卻被狼群包圍了起來,小小的人兒緊緊的握著一把短劍,在狼群之中奮力搏殺,一頭頭的狼倒下,其他的狼蜂擁而至,看著同伴倒下變得更加兇殘,他的身上被狼群撕咬下幾塊肉,那血流了一地,他愣是眉頭沒皺一下。經歷一場惡戰,狼群逃開,他也血肉模糊,不知憑著怎樣的非人的韌勁,仍是屹立不倒,一步步走向如風,那時如風覺得莫雨寒如天神一般,從那天起他的命就是莫雨寒的,莫雨寒來到他的跟前,眼神冰冷的看著他,默默的拖起他往叢林外圍走去,身上的血不要命的往外流,他卻渾然不覺,腳步堅定。如風這般的大男子不經紅了眼眶。
如風低著頭陷入了久遠的回憶,剛才的莫雨寒的樣子同多年以前重疊在一起,令如風心痛如絞。從前是為自己,現在這般模樣定然是為了那位陸大人,閣主自從見了她便著魔了一般不惜設計入府為仆,只為能離那陸大人更近些,希望有一天能感動她。他曾說過她是他的心愛之人,可是這么為她真的值得嗎?如今命都快丟了。莫雨寒不僅是往生閣的閣主,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無權炙快,只能無奈嘆息,希望上天能垂憐讓閣主能心想事成。
他站起身替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復又坐下守著,很快藥便端了進來,如風服侍莫雨寒喝過,又扶著他躺下。
阿無這邊帶著護衛營之人來到府中,此時哪有他們的身影,只留下一地未干的血跡,阿無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護衛營知道陸大人出事便命人出去尋找。阿無不會武功只得在府中等候消息,左等右等也不見消息回傳。晨曦的陽光照在臉上,阿無已在院中站了一夜,一臉頹廢。此時阿夏、暗一,蘇氏兄妹等人也將一干人等抓獲,從府外進來,見阿無一臉青白,眼神空洞的看著府門,地上是一灘灘暗沉的干涸的血跡,眾人心中咯噔了一下,知道出事了。忙開口詢問。
“阿無,少爺呢?”阿無茫然的轉過臉看著阿夏,沒有反應,蘇平等人也急急開口,蘇安更是上手推了推阿無。
“阿無快醒醒”眾人聲音中滿是焦急,半響阿無才反應過來,見到他們便落下淚來,急急開口。
“你們快去救少爺,快去”眾人聽他這般沒頭沒尾的說話,更是著急。阿夏雖心中異常擔憂,卻也年長他們一些,很快便鎮定了些,開口安慰阿無。
“阿無,你先別哭,冷靜下好好說,我們現在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去救,你快同我們先說說情況?!逼渌思娂姶叽?,阿夏抬手示意他們安靜,靜靜的等待阿無組織語言。阿無在阿夏的安慰下遲疑了一會,緩緩開口。
“昨夜有十幾個黑衣人蒙著面闖入府中,你們都出去了,只莫寒大哥一人會武功,出來抵抗,可人太多了,莫寒大哥只得邊護著少爺,邊和那些人搏殺,后來我就趁黑衣人不注意跑出府去求救,等我將護衛營的人帶來只看到地上的一灘灘血跡,大人和莫寒大哥還有黑衣人都失了蹤影,護衛營的人昨夜已經出去尋了,可是到現在還沒消息,我便在這等了一夜,后來你們便回來了”阿無說完又止不住的哭起來。幾人聽完更是眉頭緊蹙,其中情況只得了大概,少爺是否脫離危險還是被黑衣人擄走現在還未可知,茫茫人海到何處去尋。幾人齊齊的看向阿夏,等他給出指示,這些日子阿夏被蘇卿語調出和他們一同處理貪腐的大案,此時大家都指望他能給出指引。
“暗一,你是王爺的人,查案了得那追蹤之術如何?”阿夏期盼的看向人群中的暗一。
“我擅長查案發現蛛絲馬跡,追蹤之術王府有更擅長的人,我現在回府將情況稟明,讓王爺襄助”暗一這些時日和蘇卿語相處對她也是欣賞自然愿意全力協助。
“我同你一同前往,去求王爺”阿夏抬步同暗一一同往王府去,其他人也想跟隨,被阿夏阻止。
“你們先在府中等候,王府那邊有消息了,我再回來同你們講,你們也累了一夜先稍事休息,等我回來”眾人只得止了步,默默退回前廳等候,也并未回房休息。此時蘇卿語下落不明他們哪能睡得著。
阿夏同暗一上馬一路飛馳,很快就到了王府一打聽才知道蕭琦已經得了消息去尋陸冉,兩人心中稍定,相視一眼又回了陸府。陸府中大家都還沒去歇息都等著阿夏和暗一的消息,聽了蕭琦已親自去尋,眾人安心不少,又不免擔憂是否尋到。直到第二日午后才見武一來同他們說蘇卿語已尋到此時正在王府養傷,眾人松了一口氣,又聽說養傷不免又是一陣擔憂。
“武一大人,我們可否去見見大人?”阿夏詢問
“陸大人需要靜養,不宜打擾”武一一口回絕,幾人面面相覷。
阿夏朝蘇安使了個顏色,蘇安跨步上前行了一禮,柔聲道“武一大人,大人平日里都是由屬下服侍在側,如今受傷更需要一個熟悉他起居之人來照看,您看能不能讓屬下去照顧大人,若是大人覺得悶了屬下還能陪她說說話,相信大人能好的更快些”
武一略一沉吟,看了眾人一眼,道“好吧,你隨我走”蘇安歡欣鼓舞抬腳跟去,朝眾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們放心,眾人這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