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 偵相(3)
義道律師事務所內,葛覃急匆匆地去往會議室,助理緊隨其后。
陳主任已經坐在會議桌前面色凝重地翻看文件,一旁的想必就是當事人的父母吧。那是一對年邁的夫婦,當事人的母親一直在啜泣著,而當事人的父親,也是眼睛紅紅的。故意殺人罪的量刑是可以到死刑的,父母見兒子已經被逮捕,心里自然非常地擔憂。
“小葛,你來了。這兩位就是當事人的父母,胡先生,劉女士。”陳主任又轉身向胡先生夫婦介紹葛覃,頂尖高校法學院畢業、海外留學歸來,從業8年,庭辯戰績赫赫。
那對夫婦一聽,眼睛里立刻透出希望的光芒,連連說道:“葛大律師啊,有你在就太好了!救救我兒子吧,他真是冤枉的啊!他怎么可能殺人呢!”
這樣的場合,葛覃見多了,已經不會再有什么感情上的觸動。人心就是難測,有沒有殺人,即便是聽到嫌疑人本人的辯解也很難下定論,更何況是愛子情深的父母在這里求情。縱然她不是法官,無需對案件真兇的追緝承擔責任,但是,如果過早地輕信了當事人的辯解,影響到了判斷,也會為之后的辯護帶來影響。
她示意助理沏茶安撫兩人,自己便坐下來,詳細閱讀案卷材料。
這對老夫婦的兒子叫胡向,三十歲,死者楊清玉,是胡向的妻子,兩人結婚3年了。起初兩人還是琴瑟和鳴,感情非常好。但是,自從一年前胡向失業以后,夫妻倆之間的關系就不再像從前那么好了。胡向沒有什么文憑也沒有什么本事,一直找不到工作,又好打牌喝酒,楊清玉根本勸不住。每每胡向醉酒回家,他們兩人就要吵架,領居也會經常聽見吵鬧聲,甚至還會砸東西。
“這些都是鄰居的證詞,實際的情況,二位了解嗎?”葛覃問道。
那老婦抹了抹眼淚答道:“向兒是個老實孩子,雖然確實愛喝酒了些,但你說這工作難找也不能賴他啊。都怪那個楊清玉,天天數落自己的老公,那夫妻感情能好嗎。還威脅說要離婚,我看啊,她就是嫌貧愛富,嫌我們向兒賺不到錢,去外面勾搭上別的男人了!”
葛覃思忖著,這夫妻倆現在太情緒化,實在是問不出有用的信息。這時候,現場都被警方封鎖了,尸檢報告也還沒出,她能做的就是跟警方爭取盡快會見這個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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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中心城區派出所內,所長把這起醉酒殺妻案同樣交代給司徒峪查辦。
雖然兇殺案并不是刑事案件的大頭,但是司徒峪的6年從業經驗也不是空來的,這種家庭糾紛、激情殺人的案子,他還是見過好些,都是非常好處理。這種沒有預謀、沒有特殊手法的案件,只需要充分勘查現場、完成尸檢、比對兇器和指紋,不在場證明這種東西甚至不需要額外調查,只需看看周邊監控就能知曉。
雖然現場勘驗和尸檢報告還沒有出來,但看這個案情:被害人的尸體被發現時,嫌疑人正在一旁宿醉未醒,房間里都是打斗的痕跡。嫌疑人醉酒之后與妻子起了矛盾,一時激動失手殺害了妻子,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司徒峪撇撇嘴,有些不滿,這個案子接下來的工作就非常程式化,無非就是和勘驗組一起配合檢察院提起公訴,簡單的體力活,不費腦的。堂堂的“北城優秀刑警”到了東市居然就處理這樣的案件?大材小用!
轉眼就是飯點,司徒峪走到食堂,好巧不巧的,迎面碰上冉釗。司徒峪笑著跟他打招呼,那冉釗卻只是微微回應,惹得司徒峪有些不快。
他聽說冉釗對他嫉妒得很,但也不知道這冉大警官竟然就把情緒寫在臉上,幼稚!可是能怎么辦呢,還是他司徒峪太優秀了,樹大招風啊,于是心中竊喜,犯起了中二病。
“司隊,所長這次給你的案子,挺傷腦筋吧?”
冉釗這小子,是在挑釁他?“這種案子我見多了,一來就做這么輕松的工作,還有些不適應。”司徒峪不自覺地已經流露出吹牛的架勢,要把中二貫徹到底。
“越簡單的案子越要慎重,可別一時疏忽辦了冤案啊。”冉釗說罷就去買飯了。
怎么可能!司徒峪心想,他迄今都沒有辦砸過任何一件案子,這個記錄一定會一直保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