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爛泥扶不上墻
“抱歉,您兒子的事情我們無能為力。”
跪在地上的陳父此刻已是心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前幾天還帶著對兒子未來期望而離開魔都的自己,為什么才幾日的工夫就要回到這座城市,為了兒子的將來丟盡臉面。
陳父根本不相信自己兒子是一個會對別人動刀的惡人。他的兒子確實容易沖動,容易上頭,也喜歡顯擺,但是那也只是一個正常年輕人的舉動罷了。誰年輕還不喜歡顯擺呢?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的是陳安一時上頭捅了同學一刀,那同學不也沒死嗎?憑什么要讓他們家陳安接受這種下場?
這種開學就被退學,重新參加高考也沒有別的高等院校愿意接納的下場憑什么讓陳安去承受?
這一點陳父想不通,陳安想不通。
他們更加想不通的是,為什么鄭思琪和劉思源兩個人就咬死了是陳安動的手。
陳父想不通的是,就算那把決定性的證據上面只有陳安的指紋,但是陳安終究是為了你一個輔導員的臉面才選擇動手的,憑什么你就不知道在這時候幫幫陳安?
陳安想不通的是,這個鄭思琪是不是有病?人家劉思源看不上她,她還上趕著獻殷勤甚至還要連自己都加害。
心思單純的陳安至今都沒有理清楚鄭思琪找他削蘋果和她指認自己之間有什么必然聯系。他現在都認為鄭思琪只是順桿子往上爬,想要根據這條線索來討好劉思源罷了。
但是在看守所蹲了三天的陳安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
他明明什么都沒做,但是所有人,包括他的舍友到最后都認為是他為了吸引鄭思琪的目光才導致他做了件如此愚蠢的事。
謠言傳久了就會變成真話。
在當事人,目擊證人,證物都存在的情況下,沒有人會相信自己是無辜的。
甚至陳安有時候都會覺得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做的,只是自己選擇性遺忘了一樣。
“陳安,你爸來看你。”
伴隨著一聲冰冷的喊話,陳安被警察領著進了一間狹小的談話室。
陳安是第一次看見如此憔悴的父親。
曾經一塵不染筆挺的西裝現在變得有些臟亂,特別是膝蓋那里的褶皺特別明顯,一看就是短期內經歷了過量活動的松垮感撲面而來。
陳父過往有型的頭發現在像是幾天沒洗頭一般肆意搖擺著,他曾經一直保持光潔的下巴現在也被胡茬蠻橫的占領著。
陳父瞇起因為心事重重而遍布血絲的雙眼,露出一個自認為完美的微笑。
“小安,你在里面還好吧?”
陳安的心臟被一柄利劍擊中。
剛步入成年的他曾經意氣風發,考入理想的大學,父母對他一縱的嬌慣讓一直都是大孩子的他天真的認為世界就應該是他掌控的一般。
可是還沒有等他轉動地球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自以為擁有的一切是那么不堪一擊。
他的一切都可以被人剝奪,就連一直認為是能撐起一片天的父親也因為自己的事情被現實痛擊到如此狼狽。
他很想像小時候一樣哭著逃進父親的懷里跟他說自己過得很不好。
但是陳安不允許自己那么做。
父親已經為自己操碎了心,現在更是在各處碰壁后還要來安慰開導自己。
陳安望著眼前這個憑空蒼老十歲一樣的父親,也學著父親強牽出一抹笑容。
“我很好,父親,您身體還好嗎?”
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兒子,陳父愣了愣。陳安這幅別扭的模樣很明顯是學自己的強顏歡笑。
自家的大孩子終于長成了男子漢模樣。
陳父只覺得心酸。
“我身體很好,接下來我還準備去找你的輔導員和同學請求他們…”
“不需要了父親。”
陳安抓住陳父的手,強硬地打斷了陳父的話。
“既然他們已經將我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無論您怎么求他們我的結局都不會改變。”
陳安看著陳父的眼神。
“我明白父親你的意思,你舍不得我這么多年的努力成為泡影,但是誰說只有讀書才是唯一的出路呢?等我拘留15天以后,完成了賠禮道歉,學校也不會對我趕盡殺絕,到時候我就回老家和父親您做生意。只要我不放棄自己,就沒有人能夠放棄我。”
此乃謊言。
陳安從小到大從沒有受過這種冤屈,他當然不會就這么放過劉思源和鄭思琪這一對賤人。只不過現在在看守所的看管之下,陳安當然不會說什么報復的話語。
不然15天過去了,會不會直接迎來一年的免費住宿都兩說。
熟悉陳安的陳父自然是看得懂自家兒子的話里有多少不甘心,但是此刻他也沒辦法去勸解什么。
魔都不像是他老家,他在這里說話根本不頂用,根本沒有人在意他是誰,也沒有人在意他兒子的死活去留。這也是他這么多天碰壁得到的結論。
沒有人真正的在意他們陳氏父子。
念及于此陳父只得拍了拍陳安的手,示意他有什么想法等熬過這段時間再說吧,現在說多錯多。
陳安也明白父親的意思,也就不再言語什么,乖巧地跟隨著警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夜半時分,躺在床上睡不著的陳安聽到有人在開自己的房門。
陳安登時嚇了一跳,他現在可是在看守所,他不相信這里有人有膽子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犯事,他驚慌地蹲在角落里,生怕開鎖那人對他做什么。
“陳安?是吧。”
一道和煦的女聲在陳安的耳邊響起。
女人?
抱著頭不敢看對方是誰的陳安有些疑惑,之前這一副鴕鳥樣就是害怕看到膽敢在看守所溜門撬鎖的膽大妄為之徒,然后被其報復。
但是陳安根本不敢想象這個膽大妄為的家伙是個女人?
看著還待在角落的陳安,孫紅梅不由得皺皺眉。
被劉思源搶走劉詩雨這件事,可沒有那么容易讓這個德高望重的研究員小頭目那么輕易的放過劉思源這頭野豬。
既然劉思源自己立了一個對立的目標,孫紅梅可沒有打算就這么放棄不用了。
劉詩雨居然放棄研究員的道路去做一只小白鼠,這是孫紅梅從沒有想象過得結局。既然如此,孫紅梅就要教教劉思源這只小白鼠實驗對象究竟應該做些什么。
只不過這個陳安好像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子?